京华第一美人这个称号皇上也同他说过,只是大周酸儒遍地走,评个什么第一,都要多方面考究,琴棋书画礼仪家世全搅和在一起,这第一美人的称号,只要长得不丑都有可能拿的上。
他根本没当回事。
没想到今日惊鸿一瞥,萧矜北惊奇的发现,那帮酸儒虽然干啥啥不行,但眼睛居然没瞎。
可见老太傅成日念叨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是全无道理。
人是自己未来媳妇,萧矜北就不再克制,他就着美人美景当下酒菜,手里一壶佳酿很快见了底。
许是这样的视线太过刺骨,柳清仪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揉了揉手臂。
“清仪,你怎么了?”孟玲疑惑。
柳清仪也说不出,她看了看四周,除了他们带来的小厮和马匹,并没有看到什么,轻轻勾了勾嘴角:“没什么……总觉得凉了一瞬,许是起了风。”
孟玲狐疑的挑眉,不明白这晴日万里,风从哪来。
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也不好继续站在花海中吹凉,两人携手进了阁楼。
柳瑾瑜刚温了一壶酒,见她们上来,笑道:“我和孟兄刚才还在想,你们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上来,话音没落人就到了。”
“瑾瑜哥哥!”孟玲眼睛亮晶晶的,娇嗔道,“瑾瑜哥哥最近都不来孟府了,来了就和兄长谈正事,也不来看看孟玲。”
“你还用看?”柳瑾瑜挑挑眉,“孟兄早就同我说了,你又被夫子罚了字,如今能跑出来,也是让孟兄帮忙了吧?”
孟家书香门第,从祖上就在翰林院,到了他们这一代,还是不争不抢的做学士,柳通和孟老私交甚好,所以几个小辈也算一起长大,没什么顾忌。
孟玲听了个耳红,偷偷白了自己兄长一眼。
“好了。”孟兆赶紧岔话,“我叫店家送来了酒菜,你俩也别傻站着,过来坐。”
柳清仪和孟玲一起坐下,见她眼神不住往兄长身上瞄,弯唇笑了笑。
或许……回去应该问问兄长的意思,在她嫁人之前,能为心疼自己的人们多做几件事,也是好的。
柳清仪又想到了出门前摆了一院的嫁妆,眉宇间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愁云,低头抿了一口酒。
这酒是桃花酿,香气扑鼻不醉人,她刚饮了两杯,就听门口有人敲门,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刚才听到柳兄和孟兄的声音,谭某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席白衣的男子含笑拱手,“没想到当真是两位兄长。”
“原来是谭兄,”柳瑾瑜还了个礼,“许久不见,今日怎么有兴致到这里来?”
“忧思难忘……”谭承启意有所指,“特来散散心,没想到竟恰巧遇到诸位。”
孟玲担忧的看了柳清仪一眼。
在圣上赐婚之前,谭承启不止一次表示过对柳清仪有意,只是还不等柳清仪回应,圣旨就已经落了下来。
现在碰上,恐怕不是巧合……
“清仪也在,”果不其然,谭承启下一句就直奔目标,“许久未见,你消瘦了许多。”
柳清仪福了福身。
谭承启也是京华世家之一,祖上因不喜官僚间虚与委蛇那一套远离了官场,后代也一直未曾入仕,只是这么多年积累,在民间说话很有地位,虽比不上柳家,但比孟氏不遑多让。
“清仪……”谭承启看她淡漠的样子,忍不住拢了拢眉,“你……可否借一步说话?”
男女单独碰面必是不妥,但看他今日模样,柳清仪还是觉得有必要和他说清,以免日后被有心人听去,祸及两家。
“荷香在马车那儿等你,”柳瑾瑜知道妹妹在想什么,低声道,“清仪,你身子弱,去添一件氅衣吧!”
柳清仪顿了顿,应了声是。
谭承启焦急的跟在她身后,好不容易到了马车前,还不等荷香把氅衣披在她身上,就忍不住开了口:“清仪,赐婚的事可是真的?你当真要嫁给萧矜北那纨绔?你……”
“谭公子慎言,”柳清仪冷冷抬眸,打断了他,“圣上赐婚是真的,清仪即将嫁做人妇,还请谭公子一改幼时称呼,莫要直呼清仪闺名。”
谭承启愣了下,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绝情,声音也扬了起来:“那怎么行?你我两情相悦,你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清仪从未说过心仪谭公子的话!”柳清仪没想到他会纠缠不休,一双罥烟眉轻轻蹙了蹙,“还请公子顾忌颜面和你我二人清誉,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你怎么会不爱我?”谭承启急了,猛地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肩膀,“你忘了,你幼时曾说过只想嫁如我一般的男子,你还说若是长大了,要我来找你提亲,你怎么会不爱我?!”
柳清仪被他双目赤红的模样吓到,忍不住向后踉跄着退了半步。
在她印象之中谭承启是个翩翩公子,温文尔雅,进退有度,柳清仪本以为自己与他说明原委,他就不会再做纠缠,万万没想到他竟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你也说了那是幼时,那是不过七八岁年纪,哪里懂得……”
“清仪!”
谭承启忍无可忍,手指收紧了几分:“你是不是碍于他是淮安王世子所以不敢反抗?没关系,你告诉我,我带你走!”
柳清仪吃痛,闷哼了一声。
谭承启现在的样子太过可怕,根本无法交谈,她得叫兄长过来!
柳清仪抬眸,张口欲喊,一声“哥”还没喊出来,就看谭承启猛地举起了手。
他竟是要动手?
柳清仪一惊,想躲开,才发现他捏着自己的肩膀的手掌犹如桎梏,根本无法挣脱。
“小姐!”
荷香的惊呼声落入耳畔,柳清仪心知来不及,下意识闭紧了眼。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柳清仪只闻见一股淡雅的檀香,怔了怔,慢慢睁开了眼。
一道黑影自身后笼罩了她。
萧矜北追着白玉坠子的折扇轻而易举挡住了谭承启的手,另一只手环在柳清仪腰间,他用一种占有欲十足的姿势把人禁锢在怀里,懒洋洋的勾了勾嘴角。
“谭承启,”皇上面前尚且不用拘礼的世子爷犯不着给凡夫俗子留面子,直呼其名,“谭家人没有教过你,女子说了不愿,就不可强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