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
女皇行宫的一处安静花园中，白色亭子下，弦音断断续续。
千歌把刚到手的小提琴架在肩膀上，还熟练一天的琴弓划过琴弦，奏出了几个清脆音符。
站在亭子旁边，一身女仆打扮的波丽娜目光诧异，甚至还有点不甘地看着千歌。
她想不到昨天才摸到新提琴的千歌，才过一天就拉得有点模样了。
尽管只是一个女仆，但波丽娜也是女皇的宫廷女仆。
关于学习小提琴乐器的难度，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相比于一般人学个三五年，拉得还像是在锯木头。
才经过一天学习的千歌，演奏出的音色已经像是鸟雀般悦耳。
要是被外面的演奏者知道，波丽娜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感想。
所谓的天才可能就是如此吧？
她在心里感叹一声，但看到自家小姐后，她又在心中坚定信念般提醒她自己道。
“小姐才是最纯粹的。”
她的心声没有谁听见，只是独自默默坚守着。
她口中的小姐哥伦比娅，此时正一脸懵懂地看着千歌的演奏。
这个奇怪的少女，仿佛对什么都懵懂无邪。
千歌停下了练习，有点无奈地看着她原本还打算拜师学习的少女。
可情况是这位小老师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面的一切仿佛爱答不理。
千歌甚至看到她对女皇，以及同僚的愚人众执行官也是如此。
当然，还有她自己这个搭档。
一起制造幻象谎言的搭档。
“……就算我不在，至冬那边也会有人帮你增幅幻象的，应该没问题。”
谷雨在安排计划时有这么说过，当时千歌还有点半信半疑。
但当至冬部署完毕后，她听到了少女那嘹亮的提琴声，一切跟谷雨预料的一样。
她确实能代替谷雨的辅助位置。
当然绝对不能完全代替。千歌心里有点不甘，还有点莫名的酸味。
但面对如孩童般懵懂的少女，千歌也拿她没什么办法。
除此之外，就是觉得少女跟她自己没遇到谷雨之前有点像。
再加上千歌自己也感兴趣的小提琴，千歌对她产生了兴趣。
不过，少女也就在执行任务时才会清醒些，平时都是懵懂地拉着提琴。
千歌现在也不清楚，她这样冒失的讨教，少女到底有没有理过。
隐隐中也尝到了一丝被拒绝的滋味。
“哥伦比娅？”
呆呆的少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千歌还以为她会做些什么，但又见她只是拿起她的提琴，独自演奏了起来。
闭上眼睛，完全沉浸在自己音乐中的少女。
千歌无奈地叹了一声，她已经不指望能得到什么指点。
站在旁边静静地观察学习。
虽然在这些精妙的乐符中，没有一丝少女的情绪。
但不管怎么说，千歌十分认可少女的小提琴技术。
“女皇陛下。”
旁边的宫廷女仆的恭候声传入千歌耳中。
千歌侧头一看，女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亭外。
千歌目光一转，放下肩头的提琴，向到来的女皇微微行礼。
眼角中少女还在忘我的演奏中。
“不必多礼，若没到打扰的话。”
“那里，女皇陛下。是千歌打扰了。”
女皇抬了抬手，千歌猜她应该能看得出自己在此为何。
不过女皇没有介怀的意思，她那双银色的眸子类似神子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但没神子那样暗含着许多花花肠子。
“不介意一起共进下午茶吧？”
面对女皇的邀请，千歌下意识地看来亭子外面，跟少女学了几小时，貌似还真到了下午茶的时间。
午后的春日阳光明媚，盎然的青翠草地，微风温暖。
此时此刻的邀请，千歌确实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多谢您的邀请。”
旁边很会看好时机的宫廷女仆，得体优雅地接过千歌的提琴，小心放回琴盒中。
千歌坐下片刻，便看到外面走来一队八九人的宫廷女仆，一个个手上都拿着东西，推着餐车过来。
很快。
精致的点心，新鲜的水果，温热的香茶一一摆放在石桌上。
这一阵阵地十分有至冬女皇该有的派头。
“哥伦比娅，先休息一会儿吧。”
千歌有点在意地看向少女，然后见她对女皇的呼声有了反应。
眨了眨眼后，貌似回复了一些神志。
女仆接过她的白色小提琴，接着一同坐了下来，不过还是有点呆呆地沉默着。
女仆拿了一份千层酥蛋糕放在她面前，少女便独自吃了起来。
像个失去了自我的人偶。
“你很在意吗？”
女皇忽然问道，千歌没带思索地点了点头。
“是有点在意。但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千歌知道，少女这样还轮不到她来指点插手什么。
对于这个临时的搭档，待事情结束后，千歌也没底还能不能再会。
临时且短暂的怜悯，又能有多少用处呢？
再说，少女在行宫衣食无忧，有人贴身照顾的生活，也不见得多悲惨。
“她是记不住东西吗？”
“算是吧。因为一些原因，她接受不了太多信息，只记得我还有提琴而已。”
略带惆怅的语调，千歌从中听出里面怕是还有不少故事。
千歌没有多问，小啜一口红茶，细腻顺滑的口感意外地好喝。
女皇对此也没继续说下去。
周围准备好下午茶的女仆都走出了亭外，跟着亭子四面的纱帘被放下。
千歌看见女皇把她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
女皇带面纱的意味千歌猜不到。
但见到谷雨之前也被迫带上面具，模糊自身的遭遇，千歌不觉得女皇此举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