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予傲慢之人……正确的绝望……”
谷雨和绫华琢磨着卡莲娜说出的话语。
先不说有没有道理，但确实很耐人寻味。
想了半晌后，谷雨和绫华都没说什么。
卡莲娜对此宽慰一笑。
身为过来人还是老师的她，开导说道。
“我这段时间偶尔也会想这句话，发现这句话不像什么有用的道理，不是说给你们知道就能用得上的，慢慢发现的过程或许会更有用。”
听完了卡莲娜的开导。
谷雨和绫华也面色一笑，为着开导的老师恭敬的点了点头。
这句话说起来很虚无。
深入其中太多，也只会掉进虚无中。
就如同那片能够抵达的黑白虚无中。
“等下你们要回去吗？”
在简单的吃完东西后，卡莲娜这样问道。
女皇还矗立在冰枪上……
虽然只是城外，但想要第一时间知晓发生什么，还是留驻在城外最好。
卡莲娜在问话，已经在表示了她会留下来的整理着野营的东西。
睡觉的话，她可以睡在雪橇车上。
谷雨和绫华没她这样的准备。
也就当谷雨想要说等下会回去的时候。
一直沉默的周围，终于像冰块开裂般，有了一点动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女皇冰枪之下。
在巨坑底下的残骸，缓缓升上来一团血红光芒。
这回光芒给人的感觉，不会感到恐惧和畏怯。
而是觉得这团血红光芒很孱弱，黯淡。
像是被风吹一下就会消失无形。
孱弱的血红光芒缓缓升到强势的女皇面前。
如同受降屈服的一幕，让所有人看到了这场灾祸的终点。
可有点奇怪的是，乌云密布的天空被某种力量驱散。
露出了澄澈的夜空，漫天星斗，还有……
那一轮血红的圆月……
“到底想怎么样啊 ！混蛋！”
再次碰到这种情况，周围的人怒骂一声。
刚刚才有点轻松的气氛，转眼又变得沉重了起来。
没有了风和雪的阻碍。
能听到从都城里面传来的哄杂声响。
很明显，大多数人对于这轮血月都抱有敌意和不安。
“已经是第四天了……”
卡莲娜望着夜空中那轮圆月，语气和目的都是布有忧虑和不安。
这连续了四天的血月盈空，估计在其它国度也会看到。
若知道会出现血月盈空的原因的人，应该也知道这是伴随着有谁触碰到了禁忌的警告。
现在是连续四天，那估计已经有着连续四次的警告。
谷雨也不知道，这要触犯什么禁忌，才会如此。
目光警惕地眯向空中的血红光芒。
在空中血月的照耀下。
血红光芒慢慢化成一个红色的人形灵体。
也只是一个很模糊的灵体，没有任何的各人特征。
最引人注意的还属于灵体中的一道类似印记的东西。
散发着无法言说的暗红微光。
为了探查得更清楚些。
谷雨等人不顾危险地往对峙现场靠近。
不过，愚人众等倒是先快一步。
他们沿着巨坑边缘围出一道人墙。
看起来不不打算让人听到太多谈话内容。
在巨坑中心，还有着女皇在场。
想听到什么谈话内容，也不是什么轻易事情。
但问题是，女皇还矗立在冰枪上一动不动。
双方更没有什么交谈的迹象。
伴随而来便是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到了半夜。
到了第二天清晨。
第二天的白天又将结束了，还是漫长的沉默。
太阳落下，升起来的圆月又慢慢变红。
“这是第五晚了……”
精神有些被消耗掉的卡莲娜困乏地说明到。
她懒洋地打着哈欠。
周边紧张的气氛在接连的消磨之后，也松懈了下来。
虽说这样不怎么好，但不知道该干什么的他们也只能如此。
况且还有女皇在场。
“嗯……原来还真是那个愚人众的博士啊……”
也不知这算不算是女皇给予时间，让模糊的灵体恢复的想法。
过了一天一夜后。
模糊的灵体渐渐有了个人特征。
变成了令谷雨和卡莲娜不会陌生诧异的形象。
就是愚人众的博士形象。
“卡莲娜老师，您知道这博士是怎么样的人吗？”
无可闲聊之际，谷雨朝着卡莲娜询问道。
她围坐在炉火前，眉头微动。
像是在搜寻脑海中的信息。
不过，最后摇了摇头……
“不怎么清楚，不过有听闻过他的一些所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实验中也有违人忌……说实话，我也不怎么清楚，对他的认知也停留在这些，还有之前亲眼看到他的所为……”
“……能感受地出来……”
回想起不久前散兵的事情。
可能从当时博士的行事来看。
也确实很符合一个疯狂研究者的形象。
由此，谷雨不禁想到。
要是博士也抵达了那片白色虚无中，他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他也是在追寻这真理吗？
想到这里，谷雨不禁看向对面这个也有扬言要追求真理的老师。
当撞上她看来的目光时，谷雨抱歉地收回视线。
他知道他这种行为，类似在打探她招受触犯禁忌的惩罚。
相当于在揭她的伤口，应该是很失礼的行为。
谷雨摇了摇头，看向血月下只剩孱弱灵体的博士。
重新开始假设。
假设博士是一个为了类似实验结果，或是……
“卡莲娜老师，在实验过程中你会觉得高兴吗？”
“欸……问这个干嘛？这种事情因人而异吧，反正接手未知的实验，无论是结果还是过程，我都挺享受的。”
“嗯……这条应该在博士身上也成立……”
谷雨得到信息后，闭上眼睛，脑中回想着什么。
嘴里继续分析着。
“……当时面对他时，他还显得十分的礼貌……可以说是挺绅士的吧？”
“绅士？呵！行为举止倒是十分好看优雅，但他脑子里想的东西，若是能看出来，只会让人感到恐惧！”
“……呵呵……可能就是这样……嗯……令人恐惧是绅士优雅……就连当时我砍他那一刀，他也很绅士乐意地接下来了……”
在脑子里不断妄想着，谷雨像是进入角色了一样，站起身来，左右挪步。
“……若把这点放到他的实验过程中，想必也应该很绅士优雅才对。每一个实验过程都细致，都值得享受回味……”
谷雨边说着，那闭上眼睛深呼吸的沉醉模样。
让卡莲娜皱起眉头，用着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你很懂的样子嘛？”
“……我不清楚，但我觉得跟我平时给将军大人准备料理的感觉差不多……十分的美妙……”
“……呃……”
在卡莲娜眼里，谷雨貌似进入了某种奇怪的状态。
或是说被博士的意识附身了一样。
她继续皱着眉头看着，也看了看左右，倒也没什么人看到他这幅状态。
一直跟着他的绫华，现在也被学院长叫去帮忙什么。
卡莲娜倒是有点意外，绫华会那么乐意帮忙她的老师处理学院的事务……
要是被相好看到这幅样子……
卡莲娜嘴角忍不住的翘起，有点打趣意味地跟谷雨讨论下去。
“然后呢？或许他的目的还跟我一样，想要探索世界的【真理】来着……”
“……嗯嗯，没错，【真理】……不对！只是世界【真理】而已，这还不够……仅仅知道【真理】还不够……”
谷雨淡淡的摇头否定掉这个目标。
他在原地不停辗转绕圈。
地面的积雪被他踩踏得更加结实。
到了最后，卡莲娜见他抬头望着血月下的博士。
开口张狂地说是。
“……我所得到的一切，都已存放在我的脑海里，其它的一切……我会慢慢欣赏在我没有伸手触碰的情况下，它的诞生与毁灭……”
“！……你……”
“……嘘~安静……”
谷雨发出嘘的一声，回过头看向卡莲娜的平静悠然神态。
让卡莲娜内心发寒，僵住了身躯。
见到卡莲娜安静下来。
谷雨像是个台上的演员，自顾享受地继续说着。
“……探索所谓【真理】的过程……就像……就像一场精密的手术……我要亲手解剖这个世界，一点点地挖开它身上的脉络，但也要保证着世界的稳定运行……”
说到这里。
谷雨停顿了下来，像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卡莲娜刚想招呼他没事吧这类的。
然而却看到谷雨的表情变得很是严肃。
继续扬言道。
“……我也抵达了那片白色虚无中……也可以说，那是【真理】所存在的地方……那是能给予我这样傲慢的人，正确的惩罚的地方……”
“……”
“……神啊……我的正确惩罚是什么呢？只是掠夺掉我的性命，也配叫正确的惩罚吗？配得上【真理】二字吗？”
“……”
“……消除掉我所有的美妙回忆？呵呵……我的认知行为已经深入了我的骨髓，我的灵魂，只要我还活着，我还会再次来到这里，寻找你所谓的【真理】。”
“……”
“……所以，神啊……我名为【真理】的正确惩罚，会是什么啊？”
谷雨闭着眼眸，指向夜空的血月。
像是表演到了极致的他，正在朝着代表着他口中的神，挑衅着。
卡莲娜看到谷雨现在的样子，也有点说不出话来。
她此时只感觉到一股禁忌的疯狂气息。
她坐立不安地站起身来，心里莫名紧张地看着谷雨。
谷雨手边指着血月，嘴里边小声嘀咕着。
“……神说……神说……神说……”
他不断的循环着这两个，像是在进行着很是费神的思考。
便循环着，他身去去手放了下来。
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傲慢。
连着坐在了被他踩得结实的雪地上。
呆呆地想了好久。
这时，绫华和学院长忙活完学院的杂事后，回到了学院所在的营地。
绫华便看到坐在雪地上的谷雨。
“怎么坐在雪地上，像个小孩……”
“绫华，慢着……”
绫华见状，想上去说两句，但被学院长给拉了下来。
卡莲娜失神地回头，紧张的面色，也知道该给她们两人怎么解释。
绫华满是疑惑地看着雪地上的谷雨。
沉默了许久后，终于听到他的再次开口。
“……神说，世界已经被我从诞生解剖到了至今，但是……但是……至今到毁灭这部分，这个世界还没展开……”
绫华和学院长一听到这样的言语，也是眉头跳动。
她们二人都不约而同地跟着谷雨看向空中。
看着博士那淡淡的灵体。
还有蕴藏在灵体中的那一道暗红印记。
“……神故意的将诞生至今的真理秩序一同交给了我，但在其中，有着一项居然是我所未知的存在……”
说道这里，谷雨摇了摇头，否定说道。
“……也不算是未知，能够创世的神已经给了我足够多的暗示了……”
边说着，谷雨从雪地中站起身来，向着的灵体。
更准确的说是灵体中的暗红印记。
伸手抓去……
“……神很大方地把能够毁灭……不是毁灭，在祂的认知中不是毁灭……应该是能够开启世界消亡，让万物重新化为一的——钥匙！”
最后的结论说罢。
在旁的卡莲娜三人看着谷雨都是默然不语。
忽然，学院长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猛然看向空中。
也就是此时。
夜空中的血色圆月发出的光芒亮了几分。
就连同这灵体中那道暗红的印记也是发出光亮。
一直矗立在冰枪上的女皇，这一回也终于有了动作。
她目光紧盯着血红月亮。
所有注意到的人，也都紧盯着空月的血月。
“你们看！这月亮好像移动得很快！”
也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呼。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并且还发现，空中的血月还朝着他们慢慢靠近。
直到正正抵达所有人的头顶。
更准确地说是抵达了到了血色灵体上空。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迟迟未动的血色灵体。
此时却动了起来。
它的行为是向着周围所有人鞠躬行礼。
“……像是演出结束了一样……”
谷雨盯着那道灵体，小声喃喃说着。
最后，那道灵体消失成一缕，重新融合到了血月上似的。
只留下那道暗红色的印记，悬浮在女皇面前。
女皇伸手接过那枚暗红印记，悬在她的手心上。
她抬头望向血月。
此时血月表面，居然汇聚出了如同她手掌印记的标志。
这一幕，也在所有人的眼中。
但很快，印记消失，血月恢复了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