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继续流动。
马车向前，车轮转动。
谷雨坐在接送前往行宫的马车里，从这些回忆中醒来。
车窗外，正值冰曜日的城市，远比着其它时间热闹。
听安娜说过，按照至冬的习惯。
至冬人都是习惯把冰曜日当成七天的最后一天。
而岩曜日则是七天新的开始。
虽然略有不同，但冰岩两日也都是赶集或是休息的热闹两天就是了。
跟其它地方也没多少差别。
马车驶过规划整齐的街区道路。
谷雨看过至冬都城的规划图纸，若是在高空俯视的话。
应该能够看到整个都城的形状就是一个巨大的冰元素符号的标志。
而女皇的行宫就坐落在正中央。
谷雨这一次求见很快得到了回应。
不过，得到的通知是只允许他一人前来。
这一次会见，谷雨觉得应该是只单见女皇而已。
带人过去感觉也没多少必要。
谷雨对此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一次求见。
一来是为了之前审判伊尔戈的事情道谢。
无论是不是市长先生的安排，还是女皇真的亲自处理。
当时维克托是以女皇的名义宣布。
二来便是这次会见的主要目的。
用哥伦比娅把自己换来到至冬的目的是什么。
已经过去四个月，谷雨至今也还未确定。
当然，这可能也和他没有什么主动调查有关。
若正想对此有什么行动的话。
谷雨觉得他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女皇的眼皮底下。
搞什么偷偷调查，或是串通谁和谁打探消息的同样没啥可靠的。
若想知道女皇的目的，谷雨感觉直接去问她是最方便的。
在印象中，她也不是什么遮遮掩掩的神明。
除此之外，更加简单方式，就是直接联系当初怂恿伊尔戈的黑衣人们。
谷雨之所以不打算侦查，或是联系这些黑衣人，从而得出女皇的目的。
很大的原因就是，他感觉真要这样的话。
他会直接站在女皇的对立面。
还有就是，这些黑衣人行动的手段。
谷雨也不觉得他们是什么值得相信的人。
当时若是来晚一步没有救出小鞠和萤。
谷雨能想到他们一定会用此来胁迫他达成某种目的。
这应该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除了再次出征外，还有什么目的吗？”
谷雨望见前方的行宫越来越近，拉下了车窗帘子。
驶入行宫后，前行的马车一路都没有停留。
调转了一两个方向后，也很快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阁下。”
马车外，驾车的车夫很是恭敬地说道。
谷雨出了马车。
发现这一次确实不是上次所到的地方。
而像是类似于花园的所在。
在这至冬稀罕的夏天里，眼前是一片翠绿繁花的景象。
主要是一种橙红花瓣的花朵。
看起来如同其他地方的春天。
“这边请。陛下已经在里面等候到来。”
等候在门口的女仆行礼过后，伸手请示道。
谷雨跟着女仆走进其中。
穿过了在外边遮掩的树木之后，来到了一处水晶宫殿前。
或者说是全由透明玻璃搭建的宫殿前。
谷雨感觉这座宫殿跟他所熟悉的稻妻大御堂主殿差不多大小。
白色大理石基座上，由钢铁和玻璃建造而成的水晶宫殿。
“欢迎来到水晶宫，女皇陛下就在里面。请进。”
守候在门前的另外两名女仆推开门后。
一股湿热暖气迎面吹来，谷雨也看到里面好似茂密丛林般的场景。
谷雨走进其中，门外的三名女仆也并没有跟来。
而是把门给关上了。
谷雨漫步于这如同雨林异界，把春天定格住的水晶花园。
眼前众多不知名称的名花异草，让他大开眼界。
流连穿梭其中，差点忘记现在是来见女皇的。
当那一道站立在喷泉前的背影映入眼帘时。
谷雨才收起了他的观赏心情。
因为观赏的心情一下子都被打掉了。
算上这一次的话，应该是第三次见面了。
谷雨的胸口还是那样控制不住的绷紧。
这样的心情确实是出自内心的恐惧。
恐惧来自于未知。
源于她心思和目的的未知，还有实力的未知。
这两种未知正在冲击威胁着谷雨想要生存的想法。
从而产生了恐惧。
谷雨对这种恐惧也并不陌生。
他在他的将军大人身上体会到过；
在那片陌生的星空镜水体会到过；
在时间静止的世界里；
在虚无黑暗的根源中；
在那片原野上遇到诅咒和白色十字架；
在面对着无数暗红方块构成的天理环球；
还有仿佛死后黑暗的地脉中……
每次的心情，无一例外地都是恐惧。
果然还是好害怕……
“女皇陛下……”
谷雨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用着认为她可以清楚听到的声音问候道。
她应该是听到了声音，头稍稍转动了些。
但是什么转过身来。
“为何站得这么远呢？”
她开口如此问道。
没多少感情的话语回荡在花园中。
如同在这湿热的宫殿内，忽然吹过一阵寒风般。
可能在她眼中，这或许是什么失礼的地方。
既得允许，谷雨也走向前去，直到跟她并肩而站。
两个肩膀隔着两三步距离。
“女皇陛下。”
谷雨再次请问。
这一次女皇同样微微侧过头来。
只不过，谷雨这回看到了她戴着面纱的面容。
还有她像是稍微满意的银灰色眼眸。
今天，她的装扮还是一袭靓丽的白蓝长裙。
银灰色的长发在尾端蜷曲螺旋，感觉别有韵味。
谷雨也不敢多看太多。
她这样戴着面纱示人，可能就是在意这些事情。
总的来说。
尽管见面三次，谷雨对于这位至冬女皇，还是一如既往的陌生。
就当谷雨想要提谢之时。
女皇却是率先开口。
“如果要说感谢的话之类的，就不用了。进入正题吧。”
听到这样的开头，谷雨微微苦笑。
内心反应出来的还是那害怕两字。
“在此还是请允许我感谢一声，女皇陛下。……请问您为什么要把我换来这里？”
谷雨顺应她的意愿，也单刀直入地开口问道。
女皇对此侧转过身来，看起来十分的正式认真。
谷雨也不得跟着转过来，正视着向她。
在她那被面纱遮住的平静面容下。
谷雨觉得她可能早已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
那双锐利的银灰色眼眸微眯。
面纱下的若隐若现的嘴巴张动。
“想让你来到本皇麾下，随本皇再次出征。”
“……”
尽管谷雨有设想过这种可能。
但是今天真听她亲自从口中说出时。
那种惊讶和震撼还是堵满了脑子。
还是当着面说出，说得那么自信，那么霸道……
“怎么？你觉得这对你来说，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吗？”
那双银灰色眼眸毫不掩饰地带着浓烈的征服欲。
谷雨在某些时刻，有着掉进了她的深渊中一样。
感觉她若是想要的话，可以随时玩弄自己。
回过神来后，谷雨摇了摇头。
“……不是。
这在我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您会再次出征之事，我之前也有说过，这是不可阻拦之事。
将军大人也有默认您的行动。
能随您出征，能第一时间了解事态发展如此，也是求之不得之事。
只是……”
谷雨话说最后，稍稍做出了些留白。
女皇也听在耳中，看在眼里。
她把谷雨留白的话。
用她的理解说了出来。
“你与本皇并非一心，就算是随本皇出征，到时候也有你自己的想法是吗？”
“没错，女皇陛下。”
谷雨也老实地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这对谷雨来说是很清晰明了的事情。
他知道他现在是在代表谁而来。
他知道他心中所愿是什么。
然而。
“这又如何？”
女皇毫无介怀地说道。
她那高傲无比的姿态洋溢着无比的自信。
谷雨的见状，心胸一凛。
思绪也被她傲然的气势所吹袭。
她好似在以一副征服的姿态和谷雨对话。
谷雨也一时间有些不能太理解她这句话的分量。
她犹如一凛寒风，在这温室之中吹拂着。
谷雨眉头微动，心中也很是好奇，她为何能说出如此话语。
而在心中，也念想着他的将军大人。
为这他所立下的誓约，谷雨也不曾有想过他会答应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