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恶叹一声,说道:“那该怎么办才好?难道就这么放任他不成?”
苏花语道:“如果真的没法子了,那也只好用我的迷魂香术来试试,看看能不能骗得许子吟,让他乖乖就范。”
“我早说让你用化形香了嘛!你那时还不答应呢,现在还不是得试试?”杨飞哇哇叫道。
苏花语摇头叹息道:“你以为我天香宫的迷魂香术,这么容易就能施展啊?每一种香术,都要搭配不同的成分、剂量的香料,光是调制香料,就要耗上半天时间,何况有些药材,现在还找不到呢。”
杨飞被这么一呛,表面上又说不出话了,可心里却暗道:“是是是,这样还不如把时间省下来,陪老子练上两回天香秘诀!”
苏花语续道:“所以我才说,这是万不得已的做法。”
“别忘了,许子吟会移魂大法,他的意志力可是相当惊人的,很难动摇,我还得想法子配套多种香术,选出最适合的方式来对他施展。”
梅云清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苏姑娘,照你这么说,明前辈是因为意志薄弱,所以现在才神智不清的吗?”
苏花语回话道:“也不见得是明前辈意志薄弱,毕竟我们不清楚移魂大法这邪术,究竟有何脉络可循,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遗症。”
梅云清又问:“如果苏姑娘对明前辈施展迷魂香术,是否可能负负得正,暂且让他的意志恢复正常?”
苏花语恍然道:“嗯!这我倒没想过,或许可以试试,现在许子吟还不妥协,若是能先安定明前辈的意志,让他不再疯癫闹事,也是好的。”
杨飞见梅苏二女一来一往地聊开了,把自己晾在一边,觉得有些无趣,再加上她们提及的,全都是明孤鸿和许子吟的事,不禁更觉无聊。
想着想着,杨飞不愿再谈论这些,于是开口说道:“老婆啊,不要再讲这个了,暂且谈谈咱们自己的事吧”
这回,梅云清和苏花语仿佛学乖了似的,两人都没搭腔,只是盯着杨飞,避免脱口而出的尴尬。
杨飞让二女这么一盯,当下意识到其中况味,这回可轮到他自个儿先尴尬了。
杨飞老脸一红,支吾道:“呃这么着吧!为了避免混淆,以后我还是叫你们名字好了,光叫个‘老婆’,还真不知道是在唤谁”
“你想得倒好!”二女异口同声道。
就在这时,一名丫鬟急急忙忙上得亭前,禀报道:“庄主,外面有个年轻男子,领了几个人,自称是明水山庄的少庄主,说有要事求见!”
“什么?”梅云清疑道。
杨飞更是惊讶,站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明水山庄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个少庄主?”
梅云清也站了起来,对丫鬟说道:“请他们到正厅。”
梅云清他们三人来到正厅时,梅英已先在那里接待了来客。
那来客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着锦衣,手持折扇,面如冠玉,全身散发着英俊儒雅之气息,眉宇顾盼之间,还真的和明孤鸿颇有些神似。
男子身旁,随侍着一名劲壮的中年汉子,那汉子体态沉稳,目光如电,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功力恐怕不比华山派施辉、马勇等人低到哪儿去。
“不知少庄主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梅云清提起几分精神,上前客套两句。
“梅庄主客气了。”那人一抱拳,回礼道。
杨飞又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贸然问道:“这位兄台,我从来没听过明水山庄还有个少庄主,敢问你尊姓大名?”
年轻男子微微一皱眉,不理会杨飞,而是对着梅云清问道:“梅庄主,这人好生无礼,他是何人?”
“你说什么?”
杨飞挑着眉,一脸流氓无赖相。
苏花语连忙将杨飞拉到一旁,说道:“你干什么啊!人家是敌是友都还不清楚,你跟人家叫嚣什么?”
杨飞瞄了那男子一眼,不屑道:“我看他那个小白脸的德性就不顺眼,这小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花语翻了翻白眼,说道:“你是羡慕还是嫉妒人家?”
“我羡慕嫉妒他什么?就凭他那副白斩鸡小鸟儿样?哼!”杨飞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再多说。
确实,杨飞每回见到长相、气质都优于他的年轻男子,都会不由自主地对其产生一种莫名的敌意,从最早以前的南宫博、南宫逸、吴云鹤,到后来的姚立志、杨云飞,甚至是还没恢复女儿身的慕容平,这些人无论善恶好坏,一律都被杨飞或多或少或曾经地讨厌着。
梅云清无奈地瞄了杨飞一眼,而后便歉然地,对着那年轻男子介绍道:“对不住,少庄主,那位是我夫婿杨飞,他个性急躁,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苏花语也上前一步,将杨飞挡在她身后,也向着年轻男子一礼,说道:“小女子苏花语,亦是杨飞发妻,梅庄主的姊妹。在此见过少庄主。”
二女子前后这么一报家门,等于间接地宣告了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杨飞一听这词儿,顿时气消了一半,但他仍旧不愿跟那位少庄主多说什么,迳自走到最靠门边的那张椅子,坐了下来,一脚还跨在扶手上,面向门外,完全一副流氓德性。
那位少庄主眉头紧皱,一脸嫌恶地看着杨飞,心里又觉得纳闷,不知道梅云清和苏花语这两名江湖上极负盛名的美女,究竟是看上杨飞这流氓哪一点。
“看什么看!没看过这么帅的流氓?”杨飞突然猛一回头,对着那少庄主骂道,心想这小子在心里骂他是流氓,还以为他不知道。
这下子,少庄主更是惊讶了。一是没想到杨飞背对着他,还知道他在瞄着杨飞;二是没想到,这杨飞竟然可以听到他的心声?
“看来这杨飞的确不是等闲之辈”少庄主心里暗忖着。
梅云清道:“还不知少庄主尊姓大名,与明孤鸿前辈的关系是?”
那位少庄主回过神来,回答道:“在下陈磊生,原籍扬州,明水山庄庄主明孤鸿是我舅舅。”
“原来是陈少庄主,不知少庄主前来有何要事?”梅云清道。
陈磊生说道:“实不相瞒,我舅舅向来喜好云游四海,加上他没有子嗣,所以近年来,明水山庄内部之事,都由我代为处理。”
顿了顿,陈磊生续道:“以往,我舅舅每隔数月,都会捎信来告知近况,可这两年来,他却音讯全无,我们到处探听,都寻不着他的下落。”
梅云清应道:“这么说,少庄主前来梅家,可是来打听明庄主的下落?”
“是的。”陈磊生点头道。
杨飞和苏花语听到这里,虽然都没搭腔,心里却也不禁紧张起来。
由于明、许二人因移魂大法而交换身体这事,在一般人看来,绝对是荒谬之至、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加上陈磊生来得太过突然,所以杨飞他们,至今尚未有个一致的对外说法。
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纵使没凭没据,也没明着点出他们就是来要人的,可这也不难看出,肯定是外面有些风声,传说明孤鸿的失踪,与梅家有些关联。
是否该承认明孤鸿如今便在梅家?又该怎么解释明、许二人之事呢?
明孤鸿现在神智不清,难以佐证,要是许子吟趁机使诈,借着这个机会,挑起梅家和明家之间的嫌隙,那又该怎么办呢?
杨飞和苏花语自然不能妄自出言,毕竟现在梅云清是主人,若是两厢说法有了出入,那该如何圆回来?
梅云清沉稳地问道:“明前辈失踪?这确实令人担忧,不知这段日子,你们探听到了些什么?能否告知一下?”
这么听来,梅云清是打算隐瞒了。
陈磊生听了梅云清这话,也没动声色,平平稳稳地说道:“最早我们探听到,我舅舅是在慕容家失踪的,后来循线追查,我们得知是鬼眼郎中许子吟挟持了我舅舅。”
“而后,许子吟又和关外东北的一群武林中人走得很近,前一阵子还盘据在太原,投靠山西布政司杨同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帮人忽逢强敌,给杀了个片甲不留,我舅舅和许子吟,又因此而不知所踪。”
“这小子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杨飞心里暗忖道。
梅云清继而问道:“少庄主可曾打听到,他们所遇之强敌,是何许人也?”
陈磊生回答:“不清楚,今天我来,便是想和梅庄主打听此事。”
“少庄主何以认为,前来梅家可以探得消息?”
“因为我听说,梅庄主患了一种离魂之症,这种怪病,只有许子吟能医治,所以梅家也一直在寻找许子吟,而且,梅家便在太原近郊,有地利之便,或许对此一情事有所见闻。”
梅云清心想,这小子年纪轻轻,应对进退倒是颇为世故,他会这么说,分明就是怀疑明孤鸿身在梅家,他幕后所知,肯定更甚于此刻所言。
可惜,这小子还是太嫩了,他不自觉地,在言语间透露出一丝欲盖弥彰的意味,被梅云清给捕捉到。
梅云清心想:“你小子不把实话说出来,我也不告诉你真相。”
想到这里,梅云清心中有了定夺,于是开言道:“恐怕要让少庄主失望了,我们并没有明前辈的消息。不过梅家向来与明水山庄交好,明前辈失踪,也令我们很是担忧,今后我们会特别留意,若是有了明前辈的消息,一定尽快告知于你。”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若是梅庄主有了什么消息,烦请遣人捎几个字,送到平遥城西大街的晋阳客栈。”
说罢,陈磊生站起身来,对着梅云清一抱拳。
梅云清、苏花语和梅英同时起身回礼,唯独杨飞还瘫坐在椅子上,对陈磊生来了个不理不睬。
梅云清对着门外唤道:“婉儿、妍儿,送客。”
而后又对着陈磊声道:“请。”
陈磊生再一抱拳,便和他身后那名汉子步出正厅,随着丫鬟离去。
待陈磊生走远了之后,杨飞才从椅子上腾起身来,说道:“这小子知道的,恐怕比他说出来的还多!”
苏花语点头道:“不错,他这一前来,俨然一副试探意味,我想他们往后几天,定会伺机潜入。”
梅英忧心道:“小姐,为什么不干脆告知他实情?纵使这件事确实很难解释,但我看那位陈少庄主,应该非不讲道理之人,或许可以和他讲得通。”
杨飞一听梅英这话,马上不正经地冒出一句:“唷!难不成咱们英护法动心了啊!那小子看来才二十出头,英护法你年逾三旬,没想到你喜欢这味儿啊”
“你说什么?”
梅英冷冷地迸出一句,顿时,一阵杀气陡然翻腾在空气中,直直逼向杨飞。
“杨飞!你无聊啊你!说这话来惹人做甚?”梅云清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瞪着杨飞说道。
这时,杨飞才顿感后悔,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只是开开玩笑罢了我没别的意思”
梅英怒气不息,忿忿地指着杨飞道:“你胆敢再言语轻薄,冒犯到我,纵使你将来会是梅家姑爷,我也不会给你面子!”
说罢,梅英便拂袖而去。
梅云清亦没给杨飞好脸色,不悦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莫要再如此幼稚,要是你再得罪英护法,或是梅家上上下下任何一名女子,我便不再理你。”
杨飞连续被两个女子指责,原本心里的一点后悔感,又被他的大男人心态给掩盖了,一时心里不平衡,却也隐忍着不发作,索性恶叹一声,转身便走。
苏花语这回倒是没跟上去,反而是留在梅云清身边,安慰道:“云清姑娘,你就别跟他动气了,他这种恶劣性格,一辈子也改不了的。”
梅云清看着苏花语,微微一笑,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叫我‘云清姑娘’?你比我早跟着杨飞,不如就叫我一声妹子吧。”
“不,你年纪较长,应该是你叫我妹子才对,我可不想吃这亏呢。”苏花语娇笑道。
梅云清一听,也笑了出来,说道:“好好好,花语妹子,这样可以吧?”
苏花语轻松地应道:“是,云清姊姊,妹子我很多事情都不懂,以后还请你多担待喔!”
不知不觉间,梅云清和苏花语,倒是要好了起来。
果然不出苏花语所料,当天夜里,梅家又遭人侵入。
“奸贼!哪里走!”
梅英大喝一声,提剑攻向行迹暴露之人。
那人手无寸铁,可一套掌法使得威猛强悍,掌风颇为凌厉,和梅英战了个不相上下。
“我来也!”一阵疾风呼啸而过,飞山貂舒穆禄不知从哪儿冒出,抢到了那人近前,和梅英联手攻起那人来。
说来还真有点讽刺,几天之前,舒穆禄还是梅英擒拿的对象,如今,却成了战友。
那人背腹受敌,吃力感顿生,然而,一时半刻想要将他拿下,却也非易事。
最后,还是靠着南宫博加入战局,以一式天阳掌与那人对撼,将那人震伤,才终于抓到那人。
一行人把入侵者抓来正厅,这时杨飞才衣衫不整地姗姗来迟,原来事发当时,他正同时和苏花语在**欢愉着,所以来不及赶上先前那抓人的阵仗。
梅云清看着杨飞那副恍惚德性,忍不住嫌恶道:“你这什么样子,你又欺负花语妹子了?”
这一日来,一连串的不堪,对杨飞这厚颜之徒来讲,却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他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夫妻行房乃是天经地义,怎么说我欺负她?”
梅云清差点没气晕过去,不过现在也不是争执这种事情的时候。
“你不是今日白天,跟着陈磊生一道前来的那个汉子吗?”杨飞扯了扯凌乱的衣带,对着那人说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不想跟**贼说话!”那人强硬道。
杨飞一听这话倒真火了,猛然一振精神,喝道:“你说谁是**贼!”
这一喝,可把他一股怨气给喝了出来,顿时连他自己都感觉舒服多了。
梅云清也知道杨飞的底线,明白此刻不宜再激他,于是说道:“你别动怒,先在一旁歇会儿吧,我来问话。”
“也好!”杨飞总算把衣服给整得像样了点,晃到一旁坐了下来。
梅云清端坐正厅主位,梅英随侍一旁,南宫博在杨飞对面坐了下来,舒穆禄押着那人,站在正厅中央。
“说,是谁派你来的?”梅云清问道。
“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怀疑你们囚禁了我们庄主。”
“是陈磊生叫你来的?”
“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抓了我家庄主,我说什么也要来救人!”
“你怎么肯定梅家囚禁了你家庄主?谁告诉你们的?”
“问这么多做甚?有本事一剑杀了我!”
“你倒讲义气。”梅云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续道:“我就告诉你好了,明孤鸿前辈确实在咱们梅家,但不是被囚禁,而是被保护着。”
那人一听这话,心里一动,有点意外梅云清竟然就这么承认了,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对,于是说道:“少来这一套!如果真是如此,为何白天时不据实以告?”
“因为你们家少庄主不老实,你们也没有把实情说出来。”梅云清回应道。
一听这话,那人的气焰明显地减弱了不少,可仍旧逞强道:“就算如此,那也是我们家少庄主顾及你们梅家颜面,才不便戳破你们,却不想你们给脸不要脸,现在还说你们是在保护我们明庄主!”
“如此说来,还是我们梅家理亏吗?”
“我不愿与你做口舌之争,你要杀就杀!”
梅云清哼笑一声,说道:“死有轻如鸿毛,重如泰山,像你这般不珍惜生命的匹夫,纵有一身好功夫,也是枉然!”
“你”那人说不过梅云清,欲言又止,恶叹一声。
“你就别在那儿捶胸顿足的了,我现在就放了你,回去告诉你家少庄主,如果真想要搭救明前辈,便老老实实把你们所见所闻,还有这些传言的根源,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否则,为了明前辈的安危,我是不会轻易的透露其下落的。”
那人听了这话,总算有点省悟,思忖半晌,才说道:“好,你放了我,我会如实转告我家少庄主,不过要是我家庄主在你这里有个什么不测,我定要掀了梅家!”
舒穆禄挥起掌来,一拍那人后脑勺,说道:“别嘴硬!就凭你也想掀了梅家?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处境!”
那人被点了穴道,又被绑缚起来,动弹不得,给舒穆禄这么一拍,颇有几分“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意味。
解了穴道松了绑,那人向梅云清一抱拳,说道:“多谢梅庄主。”
说罢,那人回身便往外走。
“慢!”一直没开口的南宫博,忽然唤道。
那人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南宫博,问道:“不知南宫宗主有何事相告?”
“你还没自报家门名姓,我想结识如你这般的硬汉。”南宫博道。
“小人明水山庄虎贲堂堂主,六合掌郭浩。”言罢,郭浩便离去了。
次日晌午,陈磊生便领着郭浩,二度造访梅家。
这时,正厅里便只有梅云清和梅英二人,其他如杨飞等人,都不在场。
“梅庄主究竟意欲为何?我舅舅是否真的在这里?”
陈磊生焦急地说道。
梅云清道:“你想要见你舅舅,其实不是什么难事,但你得先拿出诚意来。”
“什么诚意不诚意的?我要救的,是我的亲舅舅啊!”陈磊生问道。
梅云清气定神闲,好整以暇地说道:“我问你答,要是你有一点不老实,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见你舅舅的。”
“好吧,你问吧。”陈磊生无可奈何地应道。
“对于关外东北的那群人,你知道多少?”
“他们号称长白之盟,由长白派的柯三环为盟主,据说是专程来找你们梅家晦气的。”
“你知道他们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据说是为了抢夺蝉翼剑。”
“江湖上传言蝉翼剑在我们梅家?”
“不,现在大家都知道,蝉翼剑有两柄,一柄在东厂,一柄在杨飞手上。”
“你之前有提到山西布政司杨同德,你可知他们家的灭门血案?”
“现在太原城里,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消息已传至晋中、平遥,甚至长安了,估计再不到一日,京城便会得知这消息。”
梅云清问到这里,顿了顿,笑道:“你小子知道得挺多的嘛!”
陈磊生愣了一愣,不禁有些羞赧。
梅云清又问:“你知道明前辈和许子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磊生没有直接回答,仿佛意识到梅云清会这么问,表示事情恐怕有所蹊跷,摇摇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知道许子吟抓了我舅舅,但不知他意欲为何。”
“你先前知道,明前辈被关押在布政司府的私牢内吗?”
“什么?我舅舅不是一直被你们囚禁这里吗?”陈磊生说到这里,猛然想起布政司府血案,顿时心里打了一个冷颤,连忙道:“等会儿,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那我舅舅现在怎么了?该不会已经在那血案中”
“别着急,明前辈现在虽然状况很不好,但大致无恙。”梅云清从陈磊生的话中,听出了一点玄机,跟着追问道:“是谁告诉你,明前辈在我们梅家被囚禁的?”
陈磊生有些犹豫,不过他还是说了出来:“是唐家四爷,唐无恨前辈。”
“什么?”这会儿轮到梅云清和梅英惊讶了。
陈磊生又道:“我和郭浩在平遥城遇上了唐无恨前辈,由于郭浩以前见过唐前辈,认了出来,于是我们便上前攀谈,没想到这么一打听,他就说我舅舅被许子吟抓了,并且关在梅家。”
“他还说了什么?”梅云清追问道。
“他说,许子吟本来是跟着长白之盟,要来向你们梅家谋取蝉翼剑,后来因为梅庄主患有离魂之症,只有许子吟能治这种怪病,所以你们达成了协议,以蝉翼剑来交换许子吟的救治,后来,许子吟便倒戈了,帮助你们击退了长白之盟。”
“真是荒谬,太荒谬了!”梅云清听了,连连摇头道。
在一旁许久未曾开口的梅英问道:“你刚刚不是说了,蝉翼剑在杨飞手上,这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那么,我们梅家哪来的蝉翼剑,和许子吟交易?”
陈磊生回答:“唐前辈说,那蝉翼剑的正主杨飞,是梅庄主的夫婿,所以只要梅庄主开口,杨飞自然是答应了”
“好极了!还真是有条有理,唐无恨这老贼,真的可以去编个曲牌联套,唱一出折子戏了!”梅英愤恨道。
梅云清捏了捏眉心,说道:“然后呢,唐无恨还说了什么?”
陈磊生好像有点想不起来,他看向一旁的郭浩,郭浩见状,便接着说道:“唐前辈还说,长白之盟退走之后,许子吟就待在梅家,为梅庄主诊疗,而我们明家庄主,也因此被许子吟抓来,囚禁在梅家。”
“郭浩,你投效明家多久了?”梅云清问。
郭浩想了想,答道:“有十一、二年了。”
梅云清咄咄逼人道:“就说你在明水山庄待了十年好了,你知不知道明庄主素来与我梅家交好?”
郭浩纵使不够聪明,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该谨慎的地方,倒还是有特别留意的,他回应道:“梅庄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一开始,我们并不相信唐四爷的话,因为唐家在江湖上,确实声名狼藉。”
“那你们为何还一口咬定我们?”梅英搭腔道。
“因为昨日白天来访时,在你梅家宅院里见得一人,我还特地上前和那人互通名姓,然后才不由得相信了唐四爷的话。”
“谁?”梅云清和梅英异口同声地答道。
“兴安寨的二当家,飞山貂,舒穆禄常冀。”郭浩沉声道。
这话一说完,梅家二女的脑子里,仿佛嗡地一声,炸了起来。
“太厉害了!唐无恨!这招血血喷人,实在令人佩服!”梅云清摇头道。
梅英说道:“小姐,看样子,这唐家四爷,恐怕才是长白之盟背后真正的黑手!”
梅家二女一来一往,讲得陈磊生和郭浩面面相觑,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便在此时,杨飞从外面走进正厅,说道:“两个笨蛋,你们未免也太好骗了!”
“杨飞!”陈磊生回过头来,唤了一声。
“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实情吧!这过程可能有点复杂,凭你们的智力,恐怕有点难理解,所以你们一定得仔细听啊,别让我说第二回!”
说着,杨飞便绘声绘影地,把长白之盟、梅兰、许子吟、明孤鸿、杨同德,甚至连舒穆禄的事情,都一起原原本本地,巨细靡遗地交代了一遍。
好不容易说完,陈磊生和郭浩两人,早已听得目瞪口呆,欲哭无泪。
“不是我要讲,杨兄弟”陈磊生听完杨飞所言,虽然有些不信,但见他说得这么精采纷呈、天花乱坠,也不得不佩服他口若悬河,所以改了称呼,不再直呼其名,接着又道:“你刚才讲得这么一大段,其实听起来,比唐无恨说得还要不合理啊!”
“谁说合理的就一定是事实,不合理的就一定是谎言?天下之大,不合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你们说是吧!”
杨飞自以为俨然一副哲人模样,其实在众人眼里,他最多就是个说书的。
梅云清给杨飞浇下一桶冷水,说道:“行了行了,别装模作样了,让他们去见明前辈和许子吟吧。”
陈磊生和郭浩一听,微微一愣,想不到梅家真的这么干脆,现在就要让他们见明孤鸿。
不过,陈磊生注意到,梅云清刚刚说的,是让他们见“明前辈和许子吟”,他不懂为什么还要见许子吟,于是疑惑道:“梅庄主,你让我们见许子吟做甚?我们只想知道我舅舅是否安好。”
不等梅云清开口,杨飞便先一步说道:“你糊涂啊!刚刚我不是说了吗?现在他们两人交换了身体,所以,要让你们相信这件事,只有让你们当面去见他们两人了。”
“只见到他们两人,并不足以证明他们交换身体,毕竟这件事太荒谬了,你可有更有力的证据?”郭浩问道。
“别急,先跟你们说好,待会儿我会带着你们,先后分别去见许子吟和明孤鸿前辈,你们见到他们时,切记千万不准开口,一切由我来发言,我保证,一定会让你们听到惊人之语的。”
陈郭二人将信将疑,但也没得选择,只得答应。
就这样,杨飞带着两人穿堂过户,来到梅家密室。
走到门口,准备推门进入时,杨飞再三向两人交代不准出声,两人频频点头后,杨飞才开启门锁,进入密室。
密室里,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背对门口盘坐在地,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不会答应跟明孤鸿换回身体的,我也更不会答应诊治梅云清!”
“许子吟,你回头看看,这两人是谁?”杨飞说道。
许子吟回头一瞧,只见杨飞身后,站着一高一矮两名男子,对他来说,都是生面孔。
反观陈磊生和郭浩这边,他们两人刚才稍稍模糊地,听得杨飞和那人的对话,直觉那人应该便是许子吟,可当那人回头之时,那张脸庞却是如此熟悉,不是明孤鸿却又是谁?
“啊”陈磊生正要叫出声来,却被郭浩一手捂住嘴,虽然郭浩也非常惊讶,但毕竟他较为沉稳,能够隐忍下来。
杨飞看了看陈、郭二人,又看向许子吟,问道:“许子吟,你不认识他们?”
许子吟冷笑一声,说道:“两个傻子,看到我便吓成这样,怎么,我的样子很恐怖吗?”
“认不认得一句话,别在那儿婆婆妈妈的。”杨飞皱眉道。
“你是嫌我在这里太无聊,寻我开心是吧?要我开心,你应该带两个美女下来才对,带两个傻子做甚?”
“如果我给你带两个美女下来,你是否就愿意,跟明孤鸿前辈换回身体?”杨飞半开玩笑道。
“行啊,这个条件不错!不过,两个美女的话,只足够让我和明孤鸿换回身体,想要救治梅云清,除非拿蝉翼剑来换!”
杨飞点了点头,说道:“想要蝉翼剑,没门!你还是慢慢坐在这儿吧!”
说着,杨飞便领着陈、郭二人出了密室,重新锁上门。
此刻,门内门外,两种景象。
门内的许子吟,突然惊觉到什么,又回过头去,看了看已经重新锁上了的房门,他始终没猜到那两人是谁,可他深深地感觉到,刚才杨飞耍弄了他。
他觉得,如果刚才他对杨飞来个不理不睬,恐怕现在便有机会逃离这里,可惜自己没抓准机会。
门外三人,杨飞一脸得意,陈、郭二人则是一脸愕然。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陈磊生又惊又惧,不知如何是好。
郭浩尽力让自己冷静,对杨飞说道:“我,我相信里面那个是许子吟,因为明庄主讲话的声音,跟里面那人完全不同。”
杨飞点头道:“相信就好,那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见明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