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鱼、雨凡不是三岁小孩,自然知道茉莉在瞎说。这里是禁海,是人迹罕至之域,没有陆地,何来“探照灯”之说。
梦无炎也不争论,轻描淡写,道:“那我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话落外面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乘风号开始大幅度倾斜,一时间桌椅移位,杯瓶散落。龙鱼、雨凡也倒地滑行,身不由己。然而梦无炎和茉莉如定住一般丝毫不动,连她们身前的桌椅也稳如泰山。
茉莉见状气愤不已,道:“快停止!”
“如果你求我,我就答应你。”梦无炎得意忘形。
茉莉没有答话,站起身,一拳朝梦无炎打过去。她的拳还未到,梦无炎已跃起纵向门外。
经过这一举动,乘风号渐渐平稳。并非梦无炎认怂,而是她发出的鱼灵信号被打断、阻隔。那是一种来自深海的强大力量,让她震撼惊悸的同时,那头极凶海兽也开始慢慢缩回海中。
“改日再见。”梦无炎说得匆匆,离开得更加匆匆。
梦无炎的离开让茉莉心头的一块大石落地。扫视屋里,已是一片狼藉。
“你们还好吧。”茉莉走过去,分别将二人扶起。
雨凡扫视屋内,问:“那个讨厌鬼走了?”
“她早就该走!”龙鱼气愤不已,说,“这个扫把星!”
茉莉走出船屋,望向海面,她在搜寻。不是那座黝黑的大山,而是一个人的身影。可是,一个人的身影何其渺小,就算出现在海上,她也未必可以找见。但是她可以感觉到,他就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
一个人爬上船,用手擦了一把脸,走到茉莉身旁。茉莉愣愣地望着海面,似陷沉思,对来人浑然不觉。他摇了摇头,并没有打扰她,而后径直走进船屋,说:“来杯酒。”
“老头,你从哪儿来?”龙鱼感到奇怪地问。这个老叟绿色头发,绿色的脸,一身绿色麻衣麻裤,像刚从绿色的染缸里爬出,光着大脚丫。
“海底。”老叟说着坐到他身旁。
“你是海神?”雨凡问。
“小屁孩儿别乱说!”老叟说,“你倒是聪明。”
“我猜你是梦无炎的手下。”龙鱼目光睥睨说。
“放屁!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小心我打爆你的脑壳。”老叟愤怒的说。
“来吧,咱们比比。”龙鱼侧过身,伸出右手,不知天高地厚。“很乐意奉陪。”老叟侧过身,伸出左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老叟的手没动,龙鱼似用尽全部力气也不能使其动一丝。他松开手,说:“你是个好渔夫,老当益壮。你真命大!船被海怪击碎了?”
“没错。”老叟喝了一口酒,说,“全船只剩下我一个人。”
“你们来禁海干什么?”龙鱼疑惑的问。
“那你们来禁海干什么?”老叟反问。
“明白了。”龙鱼说,“你跟我们是一样的目的。”
“你明白个屁!”老叟一脸嫌弃地看着龙鱼,大骂,“你就是个白痴!”
“好吧。”龙鱼语气里隐着一丝怒火,又说,“那你说你来禁海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老叟发脾气说。
“好吧。”龙鱼无奈地站起身,朝外面喊,“茉莉小姐,你来一下。”
老叟的眼神里微微有些紧张,低下头,好像在等待审判一样。
“什么事?”茉莉走进船屋,一眼看见“绿人”,说,“哦,来了一位朋友。”
“他是来闹事的。”龙鱼告状说。
“他不是来闹事的。”茉莉已经感觉出这个“绿人”是谁,说,“父亲,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老叟脸上长满笑容,说:“你终于肯喊我一声父亲了!”说着眼眶湿润。
父女俩拥抱在一起。
龙鱼脸上浮起笑容,说:“原来是……你这身打扮,我真认不出来。”
“我可不想这身打扮。”老叟无奈说,“那只极凶海兽的血把我染成这样。”
“我就知道是您救了我们。”茉莉由衷地说了一声,“谢谢父亲。”
“我打算陪你们一起度过险境,你们意下如何?”海王说。
“真的吗?”茉莉感激不已,眼眶湿润,说,“真是太好了!谢谢父亲!”她感受到海王心中的善良之光愈演愈强普照世间。
乘风号猛地一阵摇晃,一大瓢水倒在甲板。船屋里,桌椅位移,龙鱼、雨凡再次摔倒,有杯瓶碎裂的声音响起。
“那只极凶海兽又卷土重来了。”海王已经觉察于胸,说,“我现在去把它打跑。”他步伐矫健地走出船屋,跳进大海。
海王手持三叉戟,浑身闪着金色光辉,如流星一般穿行于海中。来到一片如同无边无际的“无星夜幕”前,一戟刺入。那极凶海兽痛苦地游动起来,渐渐浮出海面,是一只巨大的背部如群山的大龟,那大概是神话里才有的玄武。
茉莉、龙鱼、雨凡站在甲板上,望着“群山”逃离。
海神爬上乘风号,擦了一把脸,说:“让它逃了。”
“你没受伤吧?”龙鱼关心问。
海神笑了笑了,说:“极凶海兽对我来说就是一条即将干死的小鱼。你说我有没有受伤?”
“你们不用担心,我父亲是一海之主,即使是海王也得臣服。”茉莉心中那块久悬的石头落地,一身轻松,说,“天很晚了,你们去休息吧。我想和我的父亲单独待一会儿。”
龙鱼“嗯”了一声,对雨凡说,“走吧。小乌,我来了。”
看着俩人的背影消失,茉莉说:“完成这件事,我就回海神宫,再也不到处流浪。”海神眼中充满欣慰的眼神,说:“我现在才明白什么才是一个人心中最重要的。那就是爱。我会爱陆地上的人像爱所有的海族一样。不过,我也会嫉恶如仇,赏罚分明,做一个合格的海洋之主。我更要疼爱我的女儿,因为她在我心中是如此了不起。”
茉莉流下一滴眼泪,她也才感觉到自己的自私和无情,她不该长久的流浪他乡,留一个年迈的老人过着孤独的日子。
父女俩都有新的领悟,为人其核心是都要保持一颗有爱的善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