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等待了半个小时左右,没等来郁羽闳,倒是把欧趴先等了来。
他攥着那张字条,有些不确定的踏入了这交谊厅:“郁羽闳?”
空荡荡的交谊厅内回响着他的呼唤,可却迟迟未传来回音。
“咦?”欧趴回首看了看,已经七时过二刻了,“他还没来?”
本着赴约劝说的重任,欧趴选择了等待,他一眼相中之地,便是郁白芷坐下的地方。
见着欧趴徐步向自己这边走来,郁白芷面色变了变,她忙着起身悄悄后退几步,果不其然,欧趴好巧不巧的就选择了刚刚她坐着的那椅子,坐了下来。
这一通逆天操作看的郁白芷满头黑线,不过现在也不宜暴露,便小心走到另一张椅子旁坐了下来。
四周一片寂静,寂静到连呼吸声都能隐约听见,两人离得不远,没一会儿欧趴便察觉到了什么,他竖起眼睛下意识往这边郁白芷看来……
“哈,哈秋!”
正当郁白芷想一个巴掌给他扇过去之时,舞台上帘布后面忽的传来一声。
欧趴一个激灵,站起了身:“谁?!”
“欧趴你来了……”帷幕后,略带懒散的声传了来。
随后帷幕被推开,揪着它的,正是那还在吸溜鼻子的郁羽闳。
“郁羽闳?”欧趴嘴角咧了咧,快步上前,“你一直在啊?”
“嗯……”郁羽闳点头,又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不好意思啊,昨晚一晚没睡,太困了,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欧趴颇有些无奈,摇了摇头,“你找我……”
“是想跟你道歉!”郁羽闳一把打断,随后鞠了个九十度标准躬,“反噬镜的夸特诺里,我杀了大家,还伤了你……对不起。”
这一出,着实搞得欧趴猝不及防,他倒有些不知所措了:“这不能怪你,你也是被璃伊所控……”
“你真的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呢?”
欧趴轻笑,望着这个矮自己不少的小孩,“不只是我,整个萌骑士团都没有一个人怪你,大家都知道你是被控制才做出这些事的。”
“……可她,会怪我吧。”郁羽闳嘴角的笑没持续多久,又瘫了下来。
“这……”欧趴一时哑言,看那时候郁白芷的态度,貌似真的如郁羽闳所说,还在怪他。
但……
“我觉着,她肯定没有在怪你。”欧趴这忽悠的本事真的日益见长,“你那么想知道,就去找她问问嘛,”
“我……”郁羽闳瞳孔里染了些许踌躇,“我不敢……”
“没事的……”
“再让我想想吧。”
欧趴苦口婆心还想劝些什么,却被郁羽闳这话封死。
无奈,欧趴只得轻声叹息,又言:“明天,我们萌骑士准备合力来净化郁之石……你,”
“带我一个。”
没想到,着实没想到,郁羽闳他居然答应的如此斩钉截铁,欧趴恍然抬眼,对上的是他那决然的眸子:“或许……净化了郁之石,姐姐才能原谅我吧。”
“嗯,会的。”欧趴浅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郁白芷同学她……其实人挺好的。”
(蝶恋:这话真昧良心)
二人谈论的忘乎所以,殊不知隐了身的郁白芷就近在咫尺,她默默的听完了整个过程,手中的力气握了又握,却不知该如何现身,告诉自己这个傻弟弟,她从未怪过他。
直到……
一道黢黑的光似利刃般从远方而来,直直的冲往的便是郁羽闳的后背,郁羽闳欧趴二人还在好兄弟勾肩搭背来着,哪里注意的到背后危机。
“躲开!”
郁白芷低喝,眼疾手快推开郁羽闳,直面那黑光以最快速度凝结保护罩:“魔法保护罩!”
说时迟那时快,黑光化作的利刃瞬间冲击郁白芷的保护罩,“哐”一声黑白光影的冲击带动气场,将头顶大灯都晃了又晃。
不过好在,只这一刹,保护罩很及时的挡住了这未知的能量光。
只不过不知是过于紧急还是其他原因,在黑光触及保护罩之时,郁白芷的双臂像是突然触电般酥麻,不过,也只那一瞬。
而另一边,郁羽闳被忽的推攘了去,摔倒在地,欧趴下意识前去扶起,待二人擦亮双眼看清眼前人时,皆怔住了。
“姐……”
“郁白芷……”
脑海里不约而同的便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当郁白芷收了手转身回眸的那一刹,郁羽闳像是预见了什么凶狠野兽,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起身跑路,“呲溜”一下躲到了旁侧胡同里的角落。
郁白芷则伫立在原地,静静看着那抹蔚蓝的背影闪躲到角落,一言不发,可手中的吊坠却攥的更紧了。
“哎?郁羽闳你……”欧趴见身边人突然窜了,惊异过后又是一顿劝,“你出来嘛…出来把事情说清楚……”
然而,他根本不理会欧趴。
就在欧趴准备再度出言,却被郁白芷稍稍抬起的手制止了,她轻声出言,只三字:“是你吗?”
听着熟悉的声在那边响起,郁羽闳全身瑟瑟一缩,半蹲下来的他就像一只受了惊的鹌鹑,抱着自己的膝盖不知所措。
是他吗?他不敢回,生怕她还在责怪自己,也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她,所以紧紧捂住了自己,眼睛,嘴巴,凡是能发出声响流出眼泪的地方,都被他自己紧紧捂住。
见他半晌不回,郁白芷那本清寒似幽潭的眸子暗了暗:“对不起。”
声音不小不大,但很清晰,饱含了平常根本听不到的异样情感。
她不再紧追不舍,而是缓缓转了身,离去踏地之声逐渐响起。
而郁羽闳,听到这句直接怔住了,他甚至有些不确定,刚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她会跟自己说对不起?
而听着她愈行愈远的脚步声,终究按捺不住站起身来,眼眶中逐渐滚烫:“为……”
什么……
站出来的那一瞬,他愣住,滚烫的泪都在眼眶中滞住了。
因为郁白芷依旧站在原地,一步也未曾离开,此时,正定定凝望着他。
只是这次,眼中再没有初见时那一望无际的冰冷陌生,也没有认定他杀了那些人的仇恨与怒意,有的,只是那平平淡淡的期许,与跟他眼中一样不自觉的泪意。
“因为,我没有早一点发现,你的存在。”
郁白芷嘴角的弧度终究扬了扬,虽然很微小,但已不受控制:“郁羽闳,我的……弟弟。”
“……!”郁羽闳瞬间哽咽,抬起的眸子已经转变猩红,他做梦……都梦不到这般场景。
这声弟弟,他等了几近十年。
“姐姐……!”
冲动着,兴奋着,感动着,哭泣着,带着他近十年来的一切对姐姐的幻想与思念,红肿着眼眶放肆奔流着眼泪,扬起双臂扑入了眼前人的怀抱。
郁白芷一向不喜与他人亲近,但此时却没有抗拒,反而慢慢伸出手来将这个矮了自己半个脑袋的孩子拥抱入怀。
就算他的眼泪鼻涕糊一脸,也任由他这般紧紧环抱着自己,不撒手。
从前,自己是一条处于黑暗中的独木桥,而现在,这条独木桥上面,挂了盏明烁的灯。
不管这独木桥会不会断,只愿这盏灯,长明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