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盛夏的微风呼呼地吹,李真站在自家门口,静静地看着赵连华他们的警车飞驰而去,脸上灿烂的微笑渐渐敛去。
尽管白天在局子里还有晚上的饭局上并没有遭遇到什么刁难,相反还十分礼遇,但赵连华他们几人若有若无的试探还是被他察觉到,于是他顺水推舟,九真一假地应付着他们。
除了隐去一些涉及到自己的关键信息,此外他基本都是说的是真话。
“呵……”
哂笑一声,他的头发零落下来,遮住了眼睑,转身开门,埋进了无声无息亮起的温和光线里。
……
窗外的景象融化成挤在一起的斑斓色彩,在越来越快的速度中变成彩色的线。赵连华坐在后座的窗边,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又变长的胡子,想着之前的事。
“老陈,你怎么看这小子?”
“还能怎么看?这小子也是惨,竟然被拉进死域那么多次。”
老陈坐在前面副座,双手反曲抱着后脑壳,悠哉说道。
“我倒是觉得这家伙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开车的张文插了句话,加入到两人的话题中。
“奇怪?是有些奇怪,心测机(测谎机器)可不会说谎,那小子说的都是真话,但我总觉得他还有什么情况没说出来。”
赵连文还是有些怀疑李真可能知道更多信息,但他并没有说出来。
“嗨呀,哪个人心里不藏着些事儿?再说了,你觉得他一个普通公民能隐瞒个屁大点的秘密啊?还不如多卖卖惨,博取我们局里的安保力量保护他呢。你有心思考虑这些,不如去想想怎么进入那片空间找到失踪者!”
“你说的也是,或许是我多想了……”
老陈一阵插科打诨,倒让赵连华有些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出错了,疲惫地揉揉太阳穴,他把对李真的怀疑逐渐压在心底。
……
第二日,黑星工社虚拟实境试验场。
借助量子计算机构筑的巨大虚拟星球表面,某一处巨大的空旷试验场中,一个年轻的男人在场地中安静伫立,眼睛紧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召唤杀戮先锋。’
李真在心里默念一句,手臂上的图案随之亮起紫色微光,下一秒,场地前方的空处突兀亮起法阵,其上出现一道阴影,正是老熟虫——杀戮先锋。
挥手让杀戮先锋停留在原地,他对着空气吩咐了一句,
“星一,检测它的构造。”
“收到。”
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回应了李真的吩咐,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淡淡的蓝光扫描向杀戮先锋的全身,人工智能分体正在进行检测工作。
“还真方便。”
李真有些感慨,星河一号,简称星一,是黑星智能生命‘星河’的临时分体之一,主要负责辅助实验人员进行研究工作,但被设置了管理条例,不得泄露任何信息,且在实验者研究完毕后会自动销毁,倒是让他不必担心自己的私密被人发现。
不多时,星一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在空气中形成一道蓝幕,密密麻麻的文字如流水般汇聚、排列。
“该物体拥有完整的基因构造,
判定为类属节肢动物门,昆虫纲……
综合危险指数,二星。”
星一给出一大堆的报告,看得李真头昏眼花,不得已,他只能让它简略地概括了一下。
“完整的基因构造吗?”
李真没在意星一的危险判定,一直以来,他都对自己这突然出现的召唤能力有些疑惑,召唤个体的出现和退场几乎都是化作黑烟退散,正常的生物体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呢?可星一的检测结果却表明这就是正常的生物体。
他伸手去抚摸着大虫子坚硬的外骨骼,淡淡的温度从骨板上传来,证明它确实是虫类生物体。
沉思片刻,他挥手让杀戮先锋散去,并吩咐星一进行检测,
“星一,检测它消散的机制。”
“正在检测。”
智能助手机械地回答,一丝不苟地开始检测。
“检测到未知能量反应,……能量流向:未知,……能量反应消失,该生命体消失。”
听到星一的回复,李真思索了一下,再次召唤杀戮先锋,
“继续检测!”
……
重复进行多次召唤,没理会杀戮先锋懵逼的心灵呼声,李真看着星一给出的检测报告,有些头大。
“实验物:杀戮先锋。
类属:节肢动物门,昆虫纲……
生命存在方式:未知。(疑似涉及到质能转换技术?)
检索数据库资料对比得出:阿卡利安虫族先锋个体(摘自第七边界军远征舰队公开档案:已灭绝。)
……”
以下是一大段资料,暂且不提。
‘看来还真是已经灭绝了。’
李真看着听从指令静立在身旁的大虫子,眼里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怜悯,他想起之前曾看到人类舰队进行毁灭打击,估计是把阿卡利安虫族的母星彻底毁灭了。
‘那么……,这个已经灭绝的族群个体为什么会作为我的召唤物存在呢?’
思索片刻,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想到了某种可能。
‘难道,我的能力是召唤已灭绝的族群个体来帮助自己作战?’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也只能召唤杀戮先锋和幻灵虫两个个体,何况这个宇宙中已经灭绝的族群可太多了,光人类崛起消灭的族群就难以计数,为什么他单单只能召唤这俩?
‘算了,再怎么纠结也没什么意义,留待以后吧,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变化。’
李真摸了摸右手腕,炽热的掌心贴在冰凉的皮肤表面,有些不舒服的感觉让他一触即收,皮肉中只有自己能看见的诡异图案让他心情沉重,他想起在德西亚城中自己身体的剧烈变化,那股自手中图案涌出的狂暴力量让他直到现在都仍感到莫名的恐惧。
“本质……,到底是什么意思?”
喃喃低语从喉咙里咕哝着冒出,却无人可听闻其中的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