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我对无名点了点头,说:“我觉得应该不是错觉,是我的直觉。”
“我刚刚在路上的时候,把我们来到古城的前因后果,还有来到这里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镜影的目标其实很明确,她无论做些什么,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那座山里的那口泉,她找不到,进不去,想要让别人给她打工,替她找泉,带她进去!”
“可是这座古城,已经沉寂了很多年,无论是曾经的黑苗寨,那座山,那口泉,都被绝大多数人,忘记在时光里面了。”
“古城内的异动是突然出现的,我们是被她设计骗来的这里,你说……”
“无论是江城,亦或是古城里的其他两伙人,甚至是其他那些,可能正在路上,赶往此地的人,有没有可能,也是被她当成棋子骗来的这里?”
无名像是在我猜测的这一瞬,也想到了这么一层。
他的呼吸一顿,一脸凝重地说:“那个镜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疯起来那么吓人……我觉得你猜的,很有可能接近真相了……”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怎么觉得,找出镜影在哪,反而不是什么当务之急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那座山里的那口泉,到底代表了什么,为什么会让那个疯女人,那么执着于跳泉?”
我顺着无名的话叹道:“确实是这样,但是那口泉实在太神秘了,知道它的人都不多,我们想在短时间内弄清楚,好像有点困难……”
无名却说:“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我倒觉得,你去问一个人,他最有可能知道一切……”
“谁?”我问。
无名不紧不慢地对我吐出三个字:“陆、行、遇。”
“……!”
听到陆哥的名字,我的呼吸微微顿住,犹豫了几秒后,说:“可是……”
“我要是真打电话去问陆行遇,他估计……”
“很有可能马上就会杀来这里。”
“无名,你知道的,这座古城现在的局势,已经够乱了,要是再来个陆行遇,到时该怎么收场我都不知道……”
“……”
无名不愧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过这么多回的,立马就听出了我话里的弦外之音。
他眉间一挑,玩笑似的对我打趣道:“你是在担心江小爷吧?”
“那能不担心吗!!!”我急道:“之前在藏区,你又不是没看见!!!”
“那小阎王本人都没来呢,光是他手下那范无咎对待陆行遇的态度,简直就像见到了眼中钉一样!”
“我看这小阎王一时半会儿的,好像是没有要走的打算,要是再来个陆行遇,他俩不打起来那都有鬼了!”
“……就他俩那性子,打起来都是轻的吧。”无名接话道。
“那我现在?……”我拿着手机看向无名,似是想让他给我出个主意,这个电话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结果,还没等无名回答呢,一道稚嫩的,像是在故意装大人一样的童音,忽然从破庙外面响了起来。
“范无咎,我怎么好像听见柳姐姐喊了我的名字?是我幻听了吗?”
这道童音可不是江止的声音,却又和他的声线很像。
我正诧异着,江止的声音怎么变成了这样的时候,范无咎那恭敬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
“小爷,您应该没有幻听,我听着也是柳姐姐喊了您的名字。”
江止听着这话,脚步忽然顿住,像是在犹豫着什么似的,忽然对着范无咎哭诉道:“啊?那我……那我现在可怎么办啊?”
“范无咎,我就说江城那小瘪三他娘的,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想杀我,谁知道他竟然还藏了那么一手啊,搞得小爷我现在太狼狈了!”
“你说,你说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小爷赶紧变回去的?”
“我要是让柳姐姐见着我这样,那可真要羞死人了!”
“不行不行,我不能进去,我……我躲起来算了,你们进去吧!”
江止越说越激动,范无咎刚想好言好语地劝他两句,我听着江止他们回来了,干脆直接走了出去。
结果……
还没等范无咎开口说话,江止转身正要走呢。
我刚好走出破庙,抬起头朝着外面望去,与范无咎脚边的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小,长得可爱无比的矮冬瓜四目相对地齐齐愣在了原地。
江止立刻石化,粉嫩嫩的小嘴一瘪,像是委屈尴尬的都快要哭了起来。
我则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反应过来,露出一个慈母般的微笑,对着范无咎问了一句:“这是哪儿来的小孩啊,长得粉嫩嫩的,好可爱啊,像个瓷娃娃一样!”
“你们家小阎王呢?”
你们家小阎王呢???
呢????!!!!
我的这一句话,犹如绕梁三日的魔咒一样,竟把这个站在范无咎腿边,粉嫩嫩的小男孩,气得一个没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哇啊啊啊——!”
“小……小阎王呢?哇啊啊啊……小阎王呢?”
江止在我面前,一向都是个爱哭包,此时又气又尴尬的他,简直恨不得立刻!马上!直接找个地缝钻下去,别见人了!
而我……
直到听到这稚嫩又熟悉的声线,这才意识到,咳咳咳……
这个粉粉嫩嫩的瓷娃娃,好像就是江止,江小阎王。
“江、江江,江止?”我有些不可思议,舌头打结地对着小男孩问道。
江止似是觉得丢人丢到,连他自己尴尬的都要脚趾抠地,恨不得立马投胎,重新做人。
他竟然连回都不回我一句,像是没听到一样,气鼓鼓地迈着那双小短腿,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
“江止?”我一脸懵逼地喊了他一声。
江止跑得更快了。
“江止?”我急得又喊了一声,撒开了脚地赶紧追了上去。
他好歹也是个小阎王,就算在人间被压制,那也该有的是逃走的法子啊!
结果!
结果——!
江止跑得太急,压根儿就没有看路,才跑没两步,竟然被一块在地上凸起的大石头那么一绊……
只听“扑通”一声。
他正脸着地,在我们所有人的跟前,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
江小阎王这么一摔,饶是平日里再“正经”,再一心为他着想的范无咎和谢必安都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声直接笑出了声儿来。
江止一脸懵逼地抬起了头,看了看摔红了的小膝盖,又摸了摸自己那一脸灰。
时间于他而言,就好像静止了一样。
他犹如一座雕塑,连动都不会动了。
我尽量憋笑着,用了很大的力气忍着,不将他置于尴尬的境地。
只敢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他一声。
“江——江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