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答应要帮她渡劫,现在却坏她的事。
梅玉怜眼见着海神三叉戟将地面击出一条裂痕,越发焦躁,“让开!”
黑线虽然落入凌夜的身体,却不能控制他的行动。
因为,他很强。
凌夜一言不发,沉默地挥动长刀,让梅玉怜无法靠近江流。
“凌夜!”
梅玉怜气急,清秀的脸上有一丝狰狞: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若是死了,可没人知道怎么消除他额心的淫纹,情期反复,对他影响愈深,到最后,他会彻底沦为一个只知求欢的……”
凌夜抿压唇角,猛地挥刀,斩断她未说完的话。
当初梅玉怜骗他,趁他与千年银蛇对战时重伤,定是对他用了魅魔的惑心术。
那时候他一心想让师兄变回当初的模样,并不知玉怜口中的咒纹是淫纹,带着她回了风月谷。
说到底,是他毁了师兄。
“凌夜殿下,你答应月兰,要助我渡劫……”梅玉怜急道。
凌夜实力难测,估算是炼虚中后期,极有可能已逼近渡劫期。(化神期?炼虚期-渡劫期)
一百多年的时间,他已成为魔界前十的强者。
可谓是,天骄。
梅玉怜被凌夜的长刀逼退,手臂上落下一道鲜红的刀痕。额心梅花印闪烁,周身浮现一层薄红色的结界护身。
活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擅长应付话少的男人。
什么话不直说,冷着张俊脸,全靠猜。
梅玉怜对凌夜的沉默无可奈何,放软了语调,道:
“等我成神,定会解开他身上的恶咒。水镜还不是该破的时候 ,凌夜殿下,你该清楚,若不能顺利渡过九道雷劫,我就会灰飞烟灭。”
凌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淫纹是魅魔一族最恶毒的咒术,似慢性的魅毒,一点点侵损宿主的身体,发作次数越多,身体也会变得越敏感。
等到后面,染上淫纹的人会彻底失去神智,日日只知索求欢愉。
梅玉怜若是死了,师兄此生都将恨他。
他不会让这个女人死于雷劫。
但,也不会让她轻易渡过雷劫。
凌夜身后,江流再次举起了海神三叉戟,引导着天雷破镜。
半空中的白月兰(沈揽月)见母亲被凌夜阻拦,急忙扔出披帛法器,想要缠住三叉戟——
“阻止他!”
梅玉怜眼见着地面出现巨大的裂痕。
水镜复刻的假山、绿树、凉亭都在消失。
她飞身跃起,魔气具现化,化作纷纷扬扬的花瓣,试图越过凌夜,杀掉那黑鲛人。
就在这时,凌夜却收起长刀,干脆地瞬移到了一旁。
目的已达成,他没必要再拦她。
……
白月兰(沈揽月)无法阻止江流的行动。
她的披帛还未缠住三叉戟,就被及时赶到的罗泽甩出双刃刀,直接击飞。
三叉戟着地,天地崩坏。
地面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四分五裂。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镜碎声,忘忧水镜彻底损坏。
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后,所有人出现在了真实的城主府内。
城主府最高处的屋檐上,原本闪着微光的忘忧水镜,裂成了两半,从空中落下。
外面大雨滂沱,天幕之上浓云密布,雷电翻涌。
巨大的承厄法阵悬浮在空中,神佛的幻影不似在镜中那般清晰,开始变得透明。
“出来了……”
被黑线牵扯的魔族们,感受到束缚自己的力量在减弱,纷纷开始向着城主府外奔去,想要远离法阵的覆盖区域。
江流扶着海神三叉戟,撑住摇摇晃晃的身体,他满身天雷造成的损伤,几乎被夺去了半条命。
不过,还好赌对了。
江流舔去唇瓣滑落的血,看着手中的金色三叉戟,勾起唇角,哑声道:“老祖宗,干得漂亮。”
“母亲,我们该怎么办?”
白月兰慌乱地飞到梅玉怜的身旁,她从启动承厄法阵后,身上的魔气就所剩无几,连面容都憔悴枯槁,没有之前的年轻貌美。
她根本没办法帮母亲渡劫。
“不必惊慌。”
梅玉怜气得浑身发颤。
她深吸了口气,控制着飞舞的花瓣,靠近江流。
只要夺走江流的命,第四道天雷判定目标被抹除,就会消失。
然而——
原本围绕江流的四颗雷球,没有承厄法阵的干扰,似判定出江流并非渡劫者,快速从他身上离开,再嗖地窜向了梅玉怜的位置。
雷光耀眼。
在如注的大雨中,划破空气,留下雷蛇般的残影。
“!!”
梅玉怜脸色大变,匆忙想躲,飞快地闪动身影,想要重新落回厄魔的掌心。
承厄法阵不会消失那么快,还是能维持一段时间。
她要专心控住法阵,让其他人替她承受天雷。
梅玉怜意念一动,伸手抓住一束承厄法阵垂落的黑线,半空中的厄魔的幻影随之清晰了几分。
在大雨中,往外逃离的魔族们像是重新受到了束缚,停下了动作,木讷地仰脸看着天空。
蹿向梅玉怜的四颗雷球在空中一顿,接着四散,落向了被黑线牵扯的三个人。
仅有一颗雷球,落在了梅玉怜的身上。
梅玉怜撑起防御结界,专注地对抗。
一颗雷球,并不会真正伤到她,只是会消耗她积攒着用来渡第八、九道雷劫的魔气。
天空雷鸣电闪。
第五道天雷酝酿已久,在此时突然降下。
梅玉怜措不及防,被重重地击趴落地,左胳膊直接被灼成灰烬。
第五道天雷不似前四道,会诱出心魔。
“母亲……”
白月兰紧张地手心全是汗,无能为力地站在雨中,看着母亲捂着头,在雷光中神色恍惚,痛苦挣扎。
母亲筹谋百年,为的就是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