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不够奶茶分店开业的那天，烈集县永安路人头攒动，比第一家奶茶店开业时还热闹。
为了打造品牌效应，烈集县奶茶店的门头、装修风格、包括员工服饰全部和相山县奶茶店统一。
开业前三天，门口的大喇叭循环播放着。
“为庆祝喝不够奶茶分店盛大开业，现回赠父老乡亲们最高折扣优惠，全场奶茶4毛钱一杯，统统4毛钱一杯...”
喝不够奶茶这段时间在烈集县本来就是最受欢迎的产品，一听喝不够奶茶店竟然只卖4毛钱一杯。
人们纷纷争相竞购，消费水平高一些的客户更是直接成箱搬回家！
随着奶茶店开业活动的落幕，奶茶店里的营业额也渐渐达到正常水平。
去掉人员工资、房租、水电等各项开支，店里每天基本上都能维持在160块钱左右的净利润。
时间不缓不慢的流淌，等烈集县这边的仓库和奶茶店渐渐稳定以后。
张耀祖已经有一周的时间没有回家了。
此刻，他坐在办公室，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孟玉玲娇软白嫩的小脸。
她似醒未醒时抱着自己撒娇的样子，专注工作时的样子...
和她在一起的点点全都像是刻在脑子里、融入骨血一般。
越想张耀祖越是归心似箭。
只是还不等他收拾东西回家，烈集县仓库办公室就迎来了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季大哥、程助理？”
张耀祖惊讶的看着办公室门外站着的两个人，实在没想到季军竟然会出现在烈集县。
“你们什么时候来烈集县的？快进来。”
张耀祖边打开门让两人进去，边冲楼下的二蛋大吼了一声。
“二蛋，送壶水上来。”
他在烈集县的这段时间，二蛋也一直跟着他帮忙打下手，一次也没回过家。
“好嘞，马上来。”
楼下传来二蛋中气十足的声音。
三人坐下没一会，二蛋便提着一个水壶蹬蹬蹬的跑了过来，拿出三个干净的茶杯，给几人倒上了热水。
现在天气转凉了，已经不好再喝凉白开，容易闹肚子。
季军看着杯中升起的水雾，目光有那么一两秒钟的凝滞。
程凡军也一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模样。
季军强自打起精神，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也是刚到，玉玲说你在烈集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我想这事耽误不得，还是要早点通知你，就带着小程赶过来了。”
闻言，张耀祖心中暗暗警惕了起来。
暗道，看两人这副样子，别是槐禾厂出事了吧？
不然，他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紧急的事值当的季军特意跑一趟？
张耀祖正襟危坐，声线低沉。
“季大哥，是槐禾厂出什么事了吗？”
季军咧了咧嘴，露出一抹苦笑。
暗道，张耀祖还真是敏锐！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耀祖老弟！”
张耀祖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敏锐的发现，此刻程凡军看着自己的目光竟然带着莫名埋怨和敌意。
短短几秒钟内，心里已经起了各种猜测。
面上却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温和谦逊。
“槐禾厂怎么了？”
季军看着对面那张年轻的脸，终是一声长叹。
“耀祖啊，以后这奶茶我怕是不能帮你生产了？”
“槐禾厂撑不下去了！”
张耀祖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怎么会？”
虽然槐禾厂之前的效益说不上有多好，但是有固定的客源。
再加上帮自己生产奶茶获得的加工费，怎么着也不至于说倒闭就倒闭了！
还不等季军张嘴说话，憋了一肚子怨气的程凡军终于忍不住了。
冷哼一声，面带讥讽。
“这个问题应该问问你张大老板呀，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得罪田博，槐禾厂也不会倒闭！”
“小程。”季军眼底闪过不悦，冷呵一声。
程凡军自从进了槐禾厂就一直跟着季军，是打心底敬佩他的。
但是现在怒火上涌，却有一股不管不顾的姿态。
也不去看季军的表情，猛的从沙板凳上站起来，双手握拳，赤红着双眼怒吼道。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要是他一开始就答应田博的要求，按低于市场价的价格给他货，也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事情，田博也就不会记恨上我们。”
因为愤怒，程凡军双目渐渐变的猩红，眼眶里的血丝清晰可见。
平时很是温和的一个人，此刻竟然变得面目狰狞，看着极为可怖。
“现在可倒好，钱被你挣了，锅被我们顶了！
槐禾厂本来就艰难。现在田博直接跟我们终止合作了，槐禾厂一倒闭，200多名工人都直接失业了，这下你开心了吧...”
“程凡军！！！”
季军一手拍在桌子上，情绪太过激动，张耀祖能清楚的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
“槐禾厂什么情况底下的员工不知道，身为我的助理你还能不知道吗？”
“槐禾厂本就是强怒之末，如果不是帮着耀祖生产奶茶，赚取一些加工费，它早在3个月之前就该倒闭了。”
说完这句话，季军颓败的重重瘫坐在板凳上，之前强撑起来的笑脸已经无迹可寻了。
张耀祖这时才发现，短短几天没见，这个儒雅端方的男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鬓角竟是添了白发。
“季大哥！”
季军摆了摆手，身居要职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已经渗透到骨子里。
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情绪，恢复到之前的儒雅端方，仿佛刚刚的失态是幻觉。
“耀祖老弟，小程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厂子要倒闭的事情。”
“说话有点冲，你别往心里去。”
程凡军看着季军这副样子，嘴张了张，艰难的扭过头去，不去看他鬓角泛起的白发。
他知道季军说的都是事实，自从组织上不再对工厂生产的产品统筹统销后，所有工厂都只能自生自灭。
槐禾厂早就负债累累，不堪重负了。
烈集县供销社是他们工厂固定的大客户不假，但烈集县本来就有自己的食品厂。
从槐禾厂里拿的也大多数都是相山县特色的产品。
现在田博不再跟他们合作，槐禾厂直接失去了整个烈集县的市场。
特色产品卖不出去，对槐禾厂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程凡军满眼复杂的看了一眼张耀祖，最终还是无力的坐回板凳上。
他承认是张耀祖让他们生产奶茶，槐禾厂才有了喘息之机、多运转了几个月。
按理来说，他是该感谢张耀祖的。
但他却因为自己即将失业而满心恐慌，蛮横的找一个借口把所有的怨气撒在张耀祖身上。
总是觉得，如果张耀祖答应了田博的要求，田博也就不会突然跟他们终止合作。
槐禾厂也就不会倒闭！
他...也就不会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