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耀祖看着别别扭扭的小姑娘,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气氛正好。
这时从里间传出一道猫儿般软糯的声音。
“妈妈~”小冰半闭着眼睛坐起来,小手凭着本能在床上摸索着找妈妈。
“小冰醒了,我去抱她。”
孟玉玲正被男人看的满心慌乱不知如何是好,听到动静,抬脚就要往里间走。
“我去吧,你快去吃饭,鱼汤都快凉了。”
张耀祖拉住她的胳膊,把人往餐桌前推行了几步,自己转身快步进了里间。
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孟玉玲的眼里闪过一抹担忧。
张耀祖以前对待小冰从来没有耐心,上一秒可能还好心情的逗弄一句,下一秒就猛地变了脸粗暴的把人推开,小冰经常被他吓哭。
想到此,孟玉玲咬了咬唇,还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妈妈~”
一进屋就见小冰只有上半身挂在床上,两条小短腿悬空着晃啊晃,小脚竭力的想往地上探。
应该是没找到妈妈,小家伙着急了,想自己挣扎着下床。
这个年代的床都高,小冰才两岁,无论如何脚都是沾不到地的。
张耀祖怕摔到她,赶紧小跑上去,双手一抄,人就到了自己的怀里。
对上小冰那双惊奇且懵懂的大眼睛,只觉得心都要软化了。
亲了亲她稚嫩的脸蛋,笑道:“我闺女醒啦。”
下一刻,就见小家伙嘴一撇,眼里蓄了一泡泪。
音儿颤颤的喊:“妈妈~”
吓得张耀祖赶紧抱着人略显生疏的掂了掂,柔着嗓子哄。
“宝贝不哭啊不哭,妈妈在外面吃饭呢,爸爸带宝贝去找妈妈好不好。”
跟过来的孟玉玲正好看到这一幕,提起的心瞬间放下了,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
张耀祖挑眉道:“让你去吃饭呢,怎么跟过来了?”
看着他别扭的姿势,孟玉玲笑着走过来:“你平常也不怎么带小冰,我怕你应付不了,就来看看。”
“你这么抱她,她会不舒服,你也会累,要这么抱。”
张耀祖按照她说的,更换了一下姿势,抱起来确实轻松了很多。
只是小冰一直眼巴巴的看着孟玉玲,两条小胳膊张开,上半身极力的往她的方向倾斜。
意思不言而喻,想要妈妈。
孟玉玲看着小丫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一软,伸手把人接过来,抱到自己怀里。
张耀祖不舍的搓了搓指尖,小家伙身上的奶香似乎还残留在鼻尖。
不过他以前对小冰并不好,也知道她有点怕自己,一时半会跟自己也亲近不起来,还是慢慢来吧。
饭桌上,孟玉玲仔细的把鱼肉剔掉刺,再喂给小冰,自己一口饭都顾不上吃。
张耀祖皱眉看着两人,小家伙好动,吃饭的时候也不老实,要哄着喂。
等小家伙吃饱喝足,桌上的饭菜都该凉透了。
看着小女人一脸疲惫,他心疼了,夹起一块鱼肉,仔细的剔了刺,便喂到孟玉玲嘴边。
垂眸看着嘴边的鱼肉,孟玉玲傻笑:“你干嘛呀?”
张耀祖理所当然:“喂你吃饭呀。”
“等你喂好小冰,鱼汤都凉了,你喂小冰,我喂你。”
“不用,我每天不都是这么吃的么?你吃你的,一会儿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耀祖不说话,鱼肉又往她嘴边送了送,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孟玉玲拗不过他,只好张嘴把鱼肉吃了,只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张耀祖见她吃的脸颊鼓鼓,心里涌上一阵满足,一口汤一口饭投喂的更加细致了。
等张耀祖把碗筷洗刷干净,打扫好卫生,再回到里间。
就见孟玉玲正歪在床上,边哼着歌谣,边轻拍着小冰哄她睡觉。
“摇啊摇,摇啊摇,船儿摇到外婆桥。”
“外婆好,外婆好,外婆对我嘻嘻笑。”
昏黄的灯光下,浑身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张耀祖顺势坐在一旁,嘴角含笑的看着妻女。
孟玉玲见这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有些羞赧。
嘴里的调子拐了个弯才落下,幸好小冰已经睡着了,不然估计得吓哭。
听着那变了调的歌谣,张耀祖没忍住低低笑了出来。
孟玉玲顿时羞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只是这媚眼含水,不仅一点威慑力没有,反倒看的张耀祖心神一荡。
张耀祖轻咳一声,赶紧念了一段清心咒,才上前靠了靠,抓住她的一只小脚放到自己腿上。
孟玉玲脸色一变:“做...做什么?”
“别怕,你脚上起水泡了,我给你挑破上点药。”
张耀祖垂眸,伸手碰了碰那个血泡,手心里的小脚条件反射般的往后一缩。
“疼?”
孟玉玲抿了抿唇,脸儿红红的摇了摇头,只觉得心跳的似乎快了些。
她每天都会去田里劳作,穿的又是草鞋,脚被磨出血泡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以前张耀祖从来不会在意。
还记得,她的脚第一次磨出血泡时,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
换来的却是他的冷嘲热讽。
“你他娘的怎么那么矫情呢?不就是磨了几个泡么?有啥好哭的?”
在这个家里,他不在意,别人就更不会在意了。
一阵刺疼唤回了孟玉玲的神识。
就见张耀祖已经戳破了其中的一个血泡,把里面的血水挤干净。
似乎怕自己疼,男人一边吹着伤口,一边上药。
看着男人认真的眉眼,心脏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孟玉玲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脚趾蜷了蜷,药的清凉通过脚趾有恃无恐的传进她的心脏。
“其实不用上药的,这些年我都已经习惯了。”声音微颤。
因为羞涩,甚至连眼尾都添了一层嫣红。
张耀祖皱了皱眉,没有察觉到小女人的害羞,只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媳妇儿,你要习惯的不应该是疼痛、苦难,也不应该是我对你的冷落与凉薄。”
抬眸对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张耀祖的眼里除了浓重的怜惜,剩下的全是郑重。
“你应该习惯的是我作为一个丈夫对你的疼宠、包容和呵护。”
“你应该习惯的是被我护在羽翼之下,一世安乐没有烦忧。”
“之前,是我没有尽到作为丈夫的义务,也没有尽到作为父亲的责任。”
“你相信我,以前的对你们的亏欠,我会用余生去弥补。”
话里的郑重其事,让孟玉玲怔愣了瞬间,而后用力的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