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坐在上首不怒自威,沉沉的看向这处:“太子以为如何?”
有大臣额头上的汗珠落下,生怕再来一个血溅当场。
“全凭父皇做主。”柳珏还没有搞明白事情的经过,便回答的模棱两可。
柳常德冷哼一声,膝行几步又高声说:“父皇,儿臣定不会辱使命。”
柳珏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无论做什么事,皇上还没有敲定人选,你就不辱使命了。
没有哪个皇帝愿意被臣子左右。
“此事便让太子操办,到时你我父子便来比上一比。”周帝忽视了跪在一侧的人。
“父皇!”柳常德还想再说。
周帝目光一冷,气息如同大山般压来。
柳珏面带微笑道:“儿臣定当尽力。”
周帝大笑几声,眼中难得地出现几分温情。
柳常德暗中狠狠瞪向柳珏。
柳珏这具身体,是所有皇子中最得周帝喜爱的,也是与周帝最像父子的,其余的皇子在周帝眼中跟外人没区别,恼怒起来,该杀还是杀。
曾经就出现过一日杀二子的事。
柳珏本着能玩一日是一日的原则,将围猎的事交给了手底下的小白脸太监。
挺可爱的一个小太监,叫做苏帱,得了这个命令,他立即动起手来。
苏帱也不敢太过,每确定一个环节之前,都会请柳珏去瞧瞧。
首先要看的就是场地。
他选在一座山上,从半山腰开始围起来,十步一个士兵把守形成一圈。
最重要的奴隶环节,柳珏左看右看,不满苏帱准备的奴隶。
“牢中不是关着挺多的人,那些死刑犯反正都要杀,不如拿来狩猎取乐,也算是物尽其用。”
苏帱连忙拍马屁:“殿下圣明,是奴等普通人不能想到的,可……”
他显得踌躇。
柳珏瞧了一眼:“支支吾吾做什么,有话直说。”
“这是否需要圣上应允?”苏帱睁着圆溜溜的杏眼,不敢眨一下。
“此事父皇已经交由我全权负责,你怕什么,天塌下来,由我顶着。”柳珏拿过箭矢在手中掂量。
他伸出手。
苏帱心领神会,从不远处拿过弓。
“此弓名为引凤,是上古时期留下的神弓,世间仅此一把。”
柳珏搭箭拉弓,目光瞄准不远处的一棵树,手一松,箭矢如同流星般飞出。
“沙沙沙——”
被射中的树摇晃片刻后停止。
“咳咳咳……”他一手握拳掩住唇瓣。
真是要命动一动就咳,像是随时要丧命一样。
“殿下犹如后羿在世,百步穿杨,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让奴才心悦诚服,五体投地,痛哭流涕,难以自抑,激动万分,分外高兴……”苏帱那小嘴拍起马屁来几个时辰不带停。
主打的就是一个自己也没有明白自己说了什么。
柳珏打了个住嘴的手势,他听的脑袋痛,所以不打算听。
“箭不必如此尖利。”
苏帱拿着箭矢,不太相信是自己想的那样。
这群拿百姓的命不当命的人,转性了?
保险起见,他小心翼翼地问:“奴才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钝刀砍肉才最磨人,利箭,太便宜他们了。”柳珏轻轻拍了拍苏帱的肩。
苏帱恍然大悟,立即道:“殿下大才。”
他满脸的佩服,只是低头之时脸上是一片冷意。
此时的围猎有很多人看着,自然会有一些大臣,幕僚隐晦的打听。
其中四皇子将他视为了眼中钉,时不时要给他使点绊子,被轻易化解后又开始跳脚。
柳常德摸着因为试图放毒蛇进场而被打出来的包,无能狂怒。
“四皇子,四皇子此事皇上十分在意,让太子吃亏之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幕僚苏木低声劝解。
“啊啊啊啊!气煞我也,他就比我大半月,太子之位成了他的,在父皇面前长脸的事也成了他的,他那个病秧子哪里有我强壮,都怪曹迁,有此等好计谋不提前与我通气。”柳常德双拳紧握,气得在原地转圈圈。
苏木扯住柳常德,劝道:“四皇子,人多口杂,先回府再做计较。”
“啊啊啊啊啊啊!”柳常德无能狂怒。
紧锣密鼓之下,终于在最后的时间布置好休息区,狩猎区,和散步区。
到时候周帝想休息也可在散步区跟妃子甜甜蜜蜜,那边有草丛,也好过在休息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酱酱醸醸。
春寒料峭。
终于到了围猎的时间,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皇上,但凡能来的都摆足了势头。
就像是参加一场大型的炫富宴会。
柳珏下马车之时,苏帱拍了拍袖子,跪在马车旁,做凳子状,他的身形不宽,尽管尽量展开背部,让背显得平整却还是很单薄。
他余光轻轻一扫,大多官员也是这样下马车的。
这也是一种病态的炫耀。
约莫是在炫耀手下之人的服从性。
“太子,你这人凳甚小,小心别摔着了,太子若是需要,向弟弟我要一个,我也不会不给。”柳常德五十码的大脚踩在壮实的人凳腰上。
他也不急,就站在人凳的腰上,挑衅的看向柳珏。
柳珏收回目光,他没有做出与大家不同的反应。
很自然的踏上苏帱的细腰。
脚掌之下微微下陷,只是一个过渡,很快他的脚就踩到了土地上。
“匹夫。”
他轻嗤一声,目不斜视,做出不屑与之为伍的高傲姿态离开。
柳常德心中阴暗的想柳珏摔死,见安稳下来了神情惋惜。
又见到苏帱站起来,便出言讥讽。
“瘦鸡,跟你的主人一样瘦弱。”
苏帱拍着膝盖上的泥土,朝柳常德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转头面容瞬间阴冷。
曹迁看着各位臣子小桌子上精致的吃食和细致的小册子,心中叹息。
太子竟然有如此细腻的心思,是他以往小看太子了。
可惜身体不好,若是能有四皇子的身体,朝中大臣也不至于半数看好四皇子。
要知道,太子一死,顺位就是四皇子。
而皇上正值壮年,太子又病弱,谁熬得过谁还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