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挺好，免费旅游一圈呢。”
瘫在椅子上的人翻了个白眼：“你是不知道，有好几个都是坐大办公室衣冠楚楚的，还有几个政府里的，还有学生呢，在线下看着人模狗样的，马甲一披到了网络上，真不知道是人是鬼。”
“说不定，以后能推出网络实名制呢，清朗网络空间。”另一个人显然也对这起案子颇有了解，当然，现在凡是上网冲浪的，就没有一个不知道安然的事情的。
“但愿。”他叹了口气，“案子排在哪天，我要是不上班，还能去蹭个旁听席位。”
“在周末。”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个问这种问题的人了，“到时候旁听席肯定爆满，早点来说不定能抢到，实在不行，看直播吧。”
那位母亲确实立刻联系了安然，想请安然配合庭外和解，但安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连见都没有答应见她，只是回了她一句：“我要是轻易放过他，才是毁了我自己。”
确实也如他所说，到了庭审那一天，因为有叶景云加上当今最大热点的名人效应，又是在周末，很多打工人都不用上班，旁听席早早就坐满了，楚瑾行作为家属，都差点没抢到位置。
被告席上一共三十人，有男有女，职业和年龄也各不相同。作为一个基层法院，这样的案子也是很少见的，更何况这被告还不止全部，还有很多在其他地区的被告人没有到场。
整个案子的审判都很顺利，毕竟证据确凿，那些攻击安然的言论都是他们亲口说出来、亲手打字出来的。
最后，所有到线下攻击安然的人都顶格判处了三年有期徒刑，至于那些未成年人，虽然依法轻判缓刑，但案底的存在也是抹除不了的。除此之外，法院也依法判决众人赔偿安然家的经济损失，以及精神损失费，这笔钱去掉用来支付叶景云律师费的部分，剩下的也足够缓解安家的燃眉之急了。
走出法院，安然眉眼间的郁色散去，她坐在轮椅上，对着叶景云温柔和婉地笑：“谢谢你，叶律。”
她本不尖锐，也没有棱角，就像她眼里的一汪清水，是至柔，也是至刚。
“这句谢谢你怕是说早了，”叶景云同样带着浅笑，“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没有归案呢。”
是的，毕竟现在处理的都是一些受到了舆论煽动，自以为是在维护正义的键盘侠，真正应该承担最大责任的“天下知”，可还没有出现。
而此时，“天下知”的工作室里。
作为现在全网最火的营销号，自然也是有不少对家期待着他们被制裁，好让自己上位的。不过“天下知”这个号经营了这么多年，遇到的危机数不胜数，现在情况确实比以前要严重一点，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资本总是能战胜一切的。
所以，从叶景云和安然一开始发出那条动画视频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是事情发酵的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快。
因为他们忽略了群众的力量。
当所有人都开始关注，开始发声的时候，再多的资本也是压不住的，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天下知”就是这个适得其反的典型。
他们的反应也不算慢了，不过叶景云就好像是预判了他们的预判，在他们出手压下安然的热度的时候，她直接放出了律师函，而且真的把人都告上了法庭。
这给所有曾经受到网暴的人都打开了新思路，毕竟在以前，主打的是一个言论自由，哪有说了两句话，就要被判刑的道理。
但这一场庭审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言论自由，也要在法律的界限之内。
所以，有人向政府提交了网络实名制的建议，曾经发表过不当言论的人疯狂删除历史记录，而各地法院收到的关于侮辱诽谤罪的起诉状更是接连不断，一时间，网上的氛围都好了不少。
大家都注意自己的言论，网上弥漫的戾气少了，人们的心情自然也更好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经营着“天下知”这个账号的高层工作人员纷纷聚集在会议室里，看着屏幕上庭审结束的直播画面，陷入了沉默。
最后，坐在主位下首第一位上的男人，也就是“天下知”这个账号的首创者陶飞星，看着庭审结束后关闭的直播间，脸色有些沉。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穿着一身高级西装，领带却打得并不齐整，看起来像是纨绔公子的样子，他看到陶飞星的脸色，轻笑一声，一副万事不过心的样子：“飞星，别这么苦大仇深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尹总！”他尹子瑜有任性的资本，自己可没有，“天下知”这个账号是他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毁了。
陶飞星咬了咬牙：“尹总，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一开始就不支持这个方案……”
尹子瑜双手环胸，嗤笑一声：“陶飞星，你装什么大尾巴狼，若不是你还有点才华，再加上看在大学室友的份上，你那个小账号，我根本不会看一眼，要不是我给你注资，你哪有现在的风光。”
听到大老板和二老板争执，底下的其他员工都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当初，从安然抛弃儿子入手，攻击安然取得热度的提议，是尹子瑜出的，但是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一开始象征性地反对了一下，关键的投票时刻，没有一个人投的是反对票。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用自己的舆论手段把网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看着受害人哭泣求饶的样子，他们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变态爽感。
这一次对安然也是一样，看着她被逼问到尖叫，甚至摔下床，负责摄像的人甚至收藏了那段影像，专门用来满足自己。
不过安然嫂子会因此流产，确实在他们的意料之外，但没关系啊，舆论，是他们最擅长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