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肯定是一时糊涂。”康士林道,“而且有些谣言未必是她说的。佳佳,还不向佳乐道歉?”
“什么?让我道歉?”康佳佳惊道,“又不是我说的,凭什么让我道歉?”
“不是你还有谁?”康士林道,“不是你说的,你跳出来嘀咕什么?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吗?”
“你是我亲爸吗?”康佳佳委屈地说,“我都说了,我有意见,但是那些个什么谣言不是我说的!”说罢,一抹眼泪,跑出了办公室。
“这事二弟你得负主要责任!”康士奇道,“佳乐刚到你部门,你们就出这幺蛾子,我希望以后你好好管管佳佳,女孩子家无法无天,以后怎么嫁人。”
“是!大哥。”
康士奇一贯以来作风较硬,一旦说重话,那基本上弟妹们都是不敢反对的。
“另外士兰,你让人事通知下去,给佳乐正名,任命他为总经理助理,以后到各个部门了解情况时,也避免此类谣言再起。”康士奇道,“我们是一家人,今后需要一个无论是能力还是学识都卓著的人带领集团,集团才能长盛不衰,否则哪天集团垮了,那爸一辈子的心血就完了。我希望你们都能理解,这是爸的一片苦心。好了,散会。”
果然,康佳乐的任命书一出,谣言即止。大家都知道康佳乐是康士奇的独子,未来公司的掌舵人。
如果还有人不开眼,在那造谣,传谣,万一给人举报,那对自身可不是一丁半点的损失。
天台上,康佳佳委屈极了,她对万宁说道:“表姐,明明不是我造谣的,为什么大家都冤枉我?连我爸都不相信我!”
“没什么的!佳佳。”万宁道,“你也知道,什么事都要找个事主嘛?谁让你平日里对佳乐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呢!”
“不客气怎么了?你不也是一样吗?你昨天还跟我在前台编排他的不是呢!”康佳佳道,“要不是你说大姑不要他呆在销售部,我也不会说出来,要不然大家怎么会认定我造谣的呢?”
“哎呀,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前台。”万宁道,“我妈跟我说了个大概意思就是不想要佳乐在销售部,谁知道你就说出来了呢?”
“那现在怎么办?大家都认为我在造谣!”康佳佳道,“我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哎呀!我说佳佳,你怕什么呢?”万宁道,“论家世,你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康佳集团的长公主。论人品,你是咱集团公司的大美人。论才学,你也是国内名校毕业的,不比他康佳乐差。即便大家有什么误会,那又怎么样?对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真的吗?表姐?”康佳佳紧张地问。
“当然!”万宁道,“表姐还能骗你!瞧你,妆都哭花了,来,我给你补补。”
说罢掏出少女补妆套装,给康佳佳补妆。
康佳乐以总助的身份进行了解学习以后,果然事情顺利多了,仅用几天时间,就将采购工作了解清楚了。
采购审批大权在康士林手里,但是他这个人比较算计,别人买东西签合同,按年度算价格,按季度结算。
他到好,就像菜市场买东西一样,每一个采购订单都要让采购员反复比价,要买赚便宜的,而且是每单必杀价。
搞得供应商个个反感,但是因为康佳集团体量大,所以都忍着配合,但是在产品质量上,经常投机倒把,以次充好,给质检带来很大困难。
因为康士林是皇亲国戚,质检部门有气无处撒,采购的产品回来能不能退,采购说了算,一旦质检卡关,康士林就跳起来指责质检部,阻拦公司生产计划,好不容易买到的便宜货哪能就这么退了呢?既然你质检有能力,那你们就全部挑一遍,次品让供应商赔钱,得了便宜东西,还斩了供应商一刀,一举两得。
但是质检部凭空增加了几倍的工作量,自然需要增加人手,全公司直属生产车间有员工十万人,但是质检部门竟然有一万多人,比重甚是吓人,而且主要质检人员居然是来料质检员!
康佳乐找了质量总监蔣东林了解情况,蔣东林也是一脸无奈,质检部门没有权力,这在公司是众所周知的,无论是生产还是采购,发现不合格品,完全没办法按照全面质量管理的手段去管理,更多的是靠人工挑拣。虽然现在康佳集团如日中天,但是潜在的质量问题不能根除,将注定日后的路走不长远。
言下之意就是公司皇亲国戚太多,个个说话都比较硬气,其他部门提出意见就是找事。时间长了,大多数人都选择摸鱼。
有事情出来就捣浆糊,反正最后推来推去,基本上倒霉的就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质检部,公司公认的黑锅专业户。
采购东西不能退货,挑拣不干净流下去了,也是质检部的责任,从进到出,只要出了问题,就是质检部把关不严,关键是质量部给出的整改意见,不但内部人不理会,连供应商都不理会,反正都是采购一言堂,你质检部门退货说了不算,扣款说了不算,付款更是不算,没人拿你当回事。
从质量部门,直接变成了黑锅部门,从管理变成挑拣部门了,导致很多优秀的质量人员离职不干了,剩下的都是摸鱼混混的人,质检部居然是公司离职率最高的部门。蔣东林叹了口气,当初如果不是老董事长对自己有提携之恩,只怕自己也早就跑路了。
康佳乐皱起眉头,想不到集团问题已经如此严重了,看来这只是冰山一角,侧面又打听了一下生产问题。
蔣东林又苦笑了,生产总监是贺诗吟的老爸贺东升,资格较老,建厂的时候就在了,他是生产大事小事一把抓,人老了,但是性格依旧,有产品问题就是质检部门的责任跟他没关系;生产完不成是计划部门的问题,是他们排计划不合理,要么就去采购部门的责任,采购不及时,来料质量有问题。反正全都是其他部门的问题,跟他生产部一点关系没有。
遇到紧急订单,他压根不着急,让销售员急的乱窜也没招,求着说好话才行。
在生产上把销售员拿捏的死死的。出了问题先甩锅,甩设计问题,采购问题,质检问题,反正甩的干干净净。
因为是皇亲国戚,其他人也无能为力,任他胡作非为,还要低声下气地求他。
整个集团公司问题如此突出,矛盾如此尖锐,已经严重影响了公司的发展了。
康佳乐直接去问康士奇,家庭作坊式管理,已经严重落伍了,集团公司想要向世界五百强看齐,必须壮士断腕,大力整顿才是。
康士奇问:“你想怎么整顿?说说看?”
“首先得让姑姑,二叔这些皇亲国戚离开公司!”
“然后呢?”
“再铸流程和制度,必须做到流程管事,制度管人。公司里面必须一视同仁,依法治企。”
康士奇叹了口气:“佳乐,其实这些问题我也知道,而且我也知道他们已经严重阻碍了公司的发展。但是,公司建立之初,也正是他们不懈的努力,公司才有今天。所以,如果对他们动手,一来你爷爷这边恐怕说不过去,二来大家会说我们卸磨杀驴。”
“爸,你想清楚了,是集团公司的未来重要,还是亲情重要?难道要大家同舟共济之后再同归于尽吗?”
“亲情当然重要。”康士奇道,“如果没有亲情,我们孤家寡人有什么意思呢?”
“我懂你的意思了。”康佳乐道,“那如果这样呢,股份可以给他们,但是管理权不能给他们,他们只按照股份分红就行了,以后不准插手公司任何事物。”
康士奇一惊:“让他们离开公司?那工作谁来接手?”
“我们可以从公司内部选拔优秀的人才担任。”
“可那毕竟是外人,哪有自己人可靠呢?”康士奇疑惑起来。
“爸,这什么年代了?”康佳乐道,“别人未必就不可信。而且我刚才说了,要重铸制度,靠制度约束他们,而且外人对制度的敬畏之心,要比自己人更牢靠。”
“这个我做不了主。”康士奇道,“公司是你爷爷创下的,股份也是他分的。晚上下班你去跟你爷爷好好谈谈看。”
果然康赴军听康佳乐这样一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佳乐,这样子会不会过分了。”康赴军道,“你也知道的,只有亲情才是最牢靠的,全部指望别人,会不会尾大不掉,甚至把公司掏空了?”
“爷爷,现在公司做大了,姑姑和叔叔他们这么多年了,也该休息了。钱不少拿,事情少做了,您觉得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康佳乐道,“至于公司管理,当然是要制度,靠法来管理才更有生命力。”
“可是这样一来,你的姑姑和叔叔,未必肯呢?”康赴军道。
“爷爷,只要股份还在,他们还不用干活有什么不肯的?”康佳乐道,“只要是股东大会上,关于公司发展方向的问题和决议,他们仍然有参议权,也不算完全脱离了公司。相当于内部管理分离,让员工内部管理。顶层设计,仍然是我们一大家子。”
“一定要这样做吗?”
“必须这样做!”康佳乐道,“如果您想康佳集团未来走得更远,更强大,必须做决断了。”
“我考虑一下!”康赴军道。
康佳乐回到房间,便给奇先生打了电话。
“主人,我想不明白。”
“怎么?”
“康佳集团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内部早已腐朽,我不明白您为何要拿下它?”
“既然你问起来,我就明白跟你说吧。”奇先生道,“首先它是羊城最大的私人企业,资金雄厚,我需要你帮我掌握他的资金。”
“其次,康佳集团这两年来,技术实力上升很快,半导体方面的设计能力已经不下去我们的橘子公司了,而且还正在蚕食橘子的市场。听说他们现在正在响应号召,要生产半导体,这是我们不能容忍的。”
“第三点,是我们最不能容忍的,他们现在准备进军国际市场,而且听说在两伊完成了有关布局。你知道的两伊是我们的敌人,我怎么能纵容他去资助敌人呢?”
又是这一套,康佳乐心底叹了口气,道:“他虽有雄心,未必有这个实力。内部管理很乱的,走不远的。”
“既然他有这个能力,我为何不把他抓在手心,为我们服务?”奇先生道,“纵然他再强大,只要在我手里,那以后只会给我们带来收益。”
“好吧。”康佳乐道,“那我就按照计划进行,直到拿下它为止。”
康赴军想了一个晚上,似乎想通了,于是便召开家庭会议。
会上,他要求康士英,康士林,康士兰,贺东升,康佳佳等人全部放弃公司职务,从此做个闲人,只领分红。
众人一听就炸了锅了,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
“爸,你怎么能这样子呢?”康士英率先发难,“康佳集团不是我们兄妹齐心合力,哪能有今天,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这不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
“就是,爸!”康士林道,“我们兄妹四人在公司多年,立下汗马功劳,您怎么能这样?如果要退,那大哥凭什么不退?难道我们不是您亲生的?”
康赴军尚未答话,万宁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外公,您这是听信了佳乐的谗言吧?”
众人听了万宁的话,顿时调转枪口对准康佳乐喷了起来。
“好啊!”康士英道,“我说爸怎么突发奇想呢,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佳乐,你扪心自问,姑姑对你不好吗?你在销售部胡作非为,大姑有说你一句不好吗?还给你最快时间完成实习,你这转眼就想把大姑踢出公司,有你这么做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