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出国容易,回国难。一张机票都要三千多,直奔仰光,肖剑开着大奔来接赵小勇。
看到大奔那一刻,赵小勇心知自己有救了,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肖剑竟然又发财了,自己早该跟他过来了,白白又亏了一百多万。
肖剑看着赵小勇的表情,心知他想啥,于是说道:“车子是老板的,他听说你来了,于是就让我开这个车子来接你,谁叫你是我最好的哥们呢。”
赵小勇心里乐开了花,还是肖剑有面子,看他这排场,估计在这边混开了。于是问道:“肖哥,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七八万吧。”肖剑漫不经心地说道,“也不一定,有时候多,有时候少。咱先不谈这个,我先给你洗尘接风,休息好了再说不迟。”
于是肖剑带着赵小勇在仰光的大街上溜了个遍,吃好的,住好的,让赵小勇一度怀疑,这个城市的繁华程度已经超过了c城,而且是十八不禁的城市,灯红酒绿之间让赵小勇已经彻底迷失了自我。
过了七八天,肖剑带着赵小勇去了一个地方,看起来好像是个工业园区,门口居然还有武警把守。
赵小勇说道,“想不到这地方竟然这么正规,还有专业队伍把守,这比国内还要强多了。”
肖剑笑笑没说话,径直开了过去,到门口后拿出一张卡,给门卫看了下,就开进去了。
园内静悄悄的,有三栋大楼,肖剑停好车,带着赵小勇直奔中央大楼,然后坐电梯上了八楼。然后走到一间房门口,上门牌子写的“总经理室”。
肖剑敲了敲门,里面一个男音传来:“进来。”
肖剑推开房门,赵小勇跟着走了进去。里面挺大。靠里面摆了一张老板桌,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
肖剑走过去,低声说道:“刘总,这是我哥们赵小勇,特地从c城过来投奔我的,可以跟我后面一起做吗?”
“c城?”刘总显得格外亲热,“我以前也在不城待过,那是个好地方啊。来,坐坐坐。”说罢招呼两人入座。
赵小勇见刘总这么热情,于是客气一声便坐下了,但见肖剑战战兢兢站在一旁,于是又站起来起来,对刘总说道:“谢谢刘总,以后我跟着肖哥后面,一定卖力工作,绝不给公司拖后腿。”
“那就好!年轻人,有闯劲,我看好你!”刘总转过头又对肖剑说道,“肖剑,你就带着小赵,争取一周内熟悉工作,月内完成上岗。”
“是是是,刘总你放心,我会好好教他的。”肖剑难得弯腰鞠躬地说道。
“你放心,就凭你这干劲,早晚是个主管。”刘总又说道。
“谢谢刘总信任。”肖剑开心地说道。
“行了,你带他下去吧。”刘总挥挥手。
肖剑又鞠了个躬,带着赵小勇退出房门。
“肖哥,怎么感觉你挺怕他的?”赵小勇悄悄问。
“废话!”肖剑说道,“他是这片园区的总管,最大的领导。一句话决定你我生死,能不怕吗?”
“这么夸张吗?”赵小勇满脸疑惑。
“行了,”肖剑说道,“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工作岗位上。”
“好。”
两人坐电梯往下到了五楼,整层楼都是人,每个人都在打电话。
肖剑带着赵小勇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就见旁边一个女的,眼泡肿胀,打电话嗲声嗲气地撒娇,旁边站着一个男的,好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别看了,打扰人家工作。”肖剑说道,“来看看这个名单。”
赵小勇转过头,接过肖剑给的名单,只见上面写着人名,电话号码,家庭住址,家庭人口,资产情况,公司情况等等。
“这是?”赵小勇疑惑地问道。
“不要问,把第一个朱一鸣的所有资料背清楚先。”
虽然有疑问,赵小勇还是照做了。不多时便好。
肖剑见他背熟了,又递给他一沓资料说道,“再把这个背熟了。”
赵小勇接过一看,上面写着一些剧本,说朱一鸣因为偷漏税,现已被查明,马上税务等部门就要联合调查,如果想要逃避坐牢,需要将资金转入固定账户,等查清楚后,再将剩余没有问题的资金返还。
“肖哥,这是什么意思?”赵小勇说道,“他偷漏税跟咱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咱在国外也管不着他呀!”
“别多说,你用这个手机给他打电话,就按照剧本说的做。”肖剑说道,“千万别露馅,自己也不要多加台词,按照剧本说,最重要的是转账账户不能错。”
到了此刻,赵小勇终于明白了,这不是诈骗吗?他颤抖着手,接过电话,大脑中各种想法纷至沓来。
肖剑看着赵小勇一脸震惊,叹口气说:“别想太多了,既然来了,就好好做,反正天高地远,也没人知道是你干的,好好做几年,把债务还清再说吧。”
“可是你为何要骗我?”赵小勇心下难平,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信任肖剑的,想不到他为了赚钱竟然骗自己,这是他内心无法接受的。
“我能怎么办?我来这里从来没想过骗你,是你自己主动找我的,我能怎么办?”肖剑平静地说道。
“枉我这样信任你!”赵小勇再也忍不住了,说罢把手里资料一扔,转身就想下楼。
旁边桌子那个男的,对着赵小勇就是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砰”的一声,赵小勇头撞倒在墙上,眼泪鼻涕横流,头上似乎撞破了,鲜血慢慢渗出来。这一刻,赵小勇总算彻底明白了,进了这里只怕再也出不去了,难怪门口站岗手里握着枪,他不是不让人进,而是不让人出去!
肖剑没有动,坐在那里看着赵小勇,无动于衷。
好半晌,赵小勇勉力爬起来,喘着粗气,瞪眼看着那个男人。
“到这里来还想走?”男人冷笑一声,“好好干活,否则晚上不准吃饭!”
“不吃就不吃!”赵小勇脾气上来了。
男人也不废话,挥手说道:“带去关禁闭。”两个壮汉从旁边小房间里走出来,一左一右架住赵小勇,任他如何反抗也无济于事。
两人架着赵小勇来到楼下,走到旁边一栋矮房子,打开铁门,“扑通”一声,把赵小勇丢了进去,然后锁上了铁门。
赵小勇重重地摔在地上,脸皮都蹭破了。
好半晌才好一些,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一看,冰冷的水泥地上,或坐或躺着男女五个人,看样子都受了虐待,个个鼻青脸肿,其中一个趴在水泥地上,一动不动。
赵小勇缓了半天,才能开口说话,发现门牙竟然磕掉了一个,说话都漏风了。
五个人里面,三个女的,两个男的,都是二十多岁,扎马尾辫的叫夏芬芳,老家四川人,也是今天刚来的,因为不同意诈骗,这才被打了一顿,前半小时刚送进来。
另外一个女的大概二十七八,老家山西的,叫马素云,因为口音重,业绩不好,经常完不成任务,所以经常被打,经常关禁闭。
趴地上不动那个女的不知道叫啥,看情况她伤势很重,一动不动。
另外两个男的,一个叫王俊,一个叫王坤,两人是堂兄弟,被同村人骗过来,两人不识字,倒没被打,直接关起来了。
四人互相看着,互相安慰一番,好半晌,趴地上那个女的醒了,缓缓动了一下,赵小勇过去给她扶起来。
“水…”她轻轻说道。
可是这房间里空荡荡的,哪有水?赵小勇摸了摸她的额头,烫的吓人。
赵小勇走到门边,大声叫道:“人呢?来人呀!”
“干什么?干什么?”门口站岗的,持枪的走了过来,“吵吵什么?”竟然是东北口音。
“她发热了,快带她去看病。”赵小勇说道。
“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那人讥笑道,“不用管她了,既然没用了,晚上就会拖走的。”
“拖哪里去?”赵小勇问道。
“去该去的地方。”那人说完转身就走,“好了,别吵吵了,小心我要你好看!”
赵小勇无力地滑倒,瘫坐在地上。
“救不了她的。”马素云拖着浓重的口音说道,“到了这里不服从安排的人,毒打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听他们说是就地埋了。”
“埋了?”四人一起大惊。
“是的,埋了。”马素云居然面不改色。
“怎么能草菅人命?还有没有王法了?”赵小勇惊恐地说道。
“有什么王法?他们就是王法。”马素云说道,“这里没人管的,俺前前后后都见过十几个人没了。”
“你来多久了?”王俊问道。
“半年多了。”马素云说道,“俺完不成任务,每次在这里见到的人都不一样。”
听马素云这样一说,众人惊慌起来,夏芬芳更是大哭起来。
“别哭了。”马素云说道,“哭也没用。俺想过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做主管,做了主管就能出外面那道门,就有机会回家了。”
“怎么才能做主管呢?”四人齐问。
“业绩达标,然后手下有五个人就是小组长,有五十个人就是主管了。”马素云说。
四人沉默了,业绩达标,也就是要骗很多钱,手下五十个人,那就需要从国内骗亲朋好友过来,但是不做的话,地上那女的就是先例。
冬天的缅北,依然四季如春,景色宜人不可知,但是温度不低,所以五人并不觉得冷,晚间太阳刚落山,进来两个壮汉,架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往车上一丢,就像丢死猪一样,然后把铁门一锁,开车走了。
天黑了以后,整个园区静悄悄的,散布着恐怖的气氛,四人饿的肚子呱呱叫,也没人送吃的。
赵小勇饿的浑身无力,只能忍着,靠着墙角慢慢躺下,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天亮。
突然“砰”的一声,铁门打开了,一个女的,穿着高跟鞋站在门口,叫道:“马素云,跟我走吧。”
马素云低着头,不声不响的跟着走了。
不一会,门又打开了,又丢进来三个人,也是打的脸肿如猪。
如此过了两天,只有赵小勇和夏芬芳没人领,王俊兄弟第二天也给带走了。
这三天里,一口水,一口吃的都没有,赵小勇饿的几乎昏倒在地,迷迷糊糊中,肖剑进来了,让人带赵小勇出去了。
赵小勇虽然饿的七荤八素,心里确是清醒,想到:“今天要埋我了?我好不甘心啊。”
不多时,竟然闻到一股饭香味,强烈的气味刺激了赵小勇的神经,一瞬间他满血复活了,浑身仿佛充满了力量!他站起来,瞪着前面桌上放着的食物,扑了过去!
旁边的人也不阻止,任他狼狈地狂吃。一桌子饭菜,赵小勇三分钟就给他吃了个精光。
看着打着饱嗝的赵小勇,肖剑说道:“怎么样?想通了没有?”
“哼!”吃饱饭的赵小勇恢复了力气,心志也跟着强硬起来,“姓肖的,枉我这样相信你,你竟然骗我来这里。想让我帮你们骗人,死了这条心吧!”
肖剑也不说什么,默默转身走了出去,赵小勇又被人架着扔进了那个房间。
这一次饿的更久了,每天只有人往里面泼几盆水,赵小勇浑身无力,只能用舌头舔着地上的水,滋润一下干裂的嘴唇。
也不知道饿了几天,赵小勇感觉浑身生机好像都流失殆尽了,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这天,终于有人来了,把他带到一间屋子里,里面只有一个盆。
看到盆,里面好像是吃的,赵小勇这一刻又来了力气,慢慢爬过去,凑近一看,是一盆令人作呕的泔水。
令人奇怪的是,这盆泔水似乎散发着迷人的香味,赵小勇把脸放进去,尽情地享用着美食,吃相就像喂猪一样。
一盆泔水吃完,赵小勇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躺在地上开始喘着粗气。
虽然嘴唇上还保留着泔水的馊味,赵小勇还是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似乎还没有吃饱。
精神慢慢清醒过来,他叫道:“来人,我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