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门前,严间扒着门框,不死心挣扎。
“你们都是玄术师,就我一个普通人,我会拖后腿的!要不我还是回原本的三连吧。”
朱冠放上行李,走过来,二话不说将严间手指从门框上扒下来,扛起人进寝室。
“想跑?做梦!你这辈子死了想跑这条心!”
严间用力捶打朱冠后背,“凭什么!你们强取豪夺!放我下来!救命啊!”
“桀桀桀,严小间,你逃不掉了!摸了我的蛋,就是我的人了!”说着,朱冠鬼使神差捏了一把肩头的软弹某处。
空气猛地寂静下来。
严间惊恐瞪大眼睛,他竟然被人捏哪里了!朱冠怎么敢!这个流氓混账!
而其他队友则是因为朱冠颇有歧义的话。
空气安静两秒之后,刘队长尴尬笑道:“哈哈,那什么……你俩先回去吧,我忽然想起有点事情,吃饭去喽!”
另外的队友戏谑道:“朱冠,你小子好样的,看不出来你们都摸过蛋了,嘿嘿,不打扰你了。”
朱冠不明所以,“摸下蛋怎么了?你们还看过我的蛋。”
队友一脸震惊,“我们什么时候看过!你别污人清白!”
这下,朱冠反应过来,无语道:“你们想哪里去了?!我说的鸟蛋,八哥蛋!滚滚滚!以后别想当我儿子干爹了!草啊!你们一群思想不健康的!”
说罢,把肩头的严间往床上一丢,操起扫帚朝外面几人追上去。
寝室内。
严间晕头转向爬起来,刚才好不容易回过神,又被人摔倒床上。
“嘶……”严间揉揉疼痛的某处,腹诽道:“混账王八蛋的手劲也太大了吧。”
反正现在退出特种部队也来不及了,严间叹口气,认命收拾行李。
不得不说,特殊小队的待遇比普通士兵好太多。除了上床下桌,其他家具一应俱全。
哒!哒!哒!
阳台上传来清脆的声响,严间顺着声音望去,漂亮的天蓝色蛋壳裂开条细小的缝,里面不断传出敲击声。
“咦?蛋怎么在这儿?”
严间放下抹布,小心碰碰鸟蛋,里面的未出壳的幼鸟热情回应。
寝室楼下,朱冠还拎着扫帚追着人揍,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宝贝鸟蛋正在破壳。
严间小心将鸟蛋连窝一起搬到飘窗上。
冲着楼下吼道:“朱冠,你儿子破壳了!回来!”
“你先看着!老子揍人!”朱冠拎起扫帚继续追人。
严间看人越跑越远,又看看努力破壳的小灵兽,最后只得坐在飘窗上陪着小灵兽破壳。
朱冠跑出去一段距离之后,猛然反应过来,刚才严间说“破壳”?
除了他的灵兽蛋,好像没有别的能破壳的东西了。
淦!灵兽蛋破壳!
朱冠撒丫子往寝室跑,鸟类灵兽终究还是鸟类,有印随现象。会跟随它所见到的第一个比它大的物体行走。
千万别出现,辛辛苦苦孵化好几年的灵兽,转头认错了爹。
“崽崽!等等你爹!”
朱冠拿出最快速度冲上楼,一脚踹开门,扑到飘窗旁。
严间小心拿开又掉落的蛋壳,摸摸幼鸟光秃秃脑袋,轻声道:“崽崽加油,我们崽崽最厉害了。”
“啾!”幼鸟轻鸣一声,转身继续啄蛋壳。
朱冠两眼一黑,完了,崽崽第一个见的不是他,认错爹了。
“啾啾啾!”
挣脱蛋壳的幼鸟跌跌撞撞朝严间冲过来,湿漉漉的小身子不断蹭蹭严间手心。
“崽崽,我才是你爹啊。”朱冠被突如其来的惊变弄得手足无措,“严间,这怎么办?我崽子认错爹了。”
严间捧着小幼鸟,仔细擦干蛋液,“呵,你不去追人了?”
朱冠后悔得要死,连连道:“不了不了,你快跟崽崽说,我才是他爹!”
小幼鸟鲜红的喙碰碰朱冠手指,再次躲回“母亲”掌心。
严间把幼崽往朱冠方向递过去,柔声道:“崽崽,这才是你爹。”
或许是幼鸟听懂严间的话,也可能是察觉到朱冠的熟悉气息,小脑袋瓜转了转,颤巍巍蹦上朱冠手心。
小宝贝终于回到自己怀抱,朱冠差点喜极而泣,变魔法似的从小柜子里掏出各种幼鸟生活用品。
严间看着单手调制幼鸟饲料的朱冠,惊叹道:“你还会弄这些?没看出来呀。”
小幼鸟看到严间,扑腾着小翅膀要抱抱。
朱冠无奈将其递给严间,“去吧去吧,在你干爹怀里听话点。”
“啾啾啾!”幼鸟扑腾着稚嫩翅膀,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在反驳什么。
……
特种部队的生活很充实。
严间也做到了,一个月内跟上体能训练,又在后面的两个月内恶补了玄术上的知识。
虽然不会玄术,但每日和玄术师混在一起,多多少少也学会些实用的小技巧。
结束一天的训练,严间回到寝室立马瘫在床上,从头发丝到脚尖都是酸痛的。
“啾啾啾!”
乌漆嘛黑的潦草幼鸟扑扇着翅膀冲进严间怀中。
朱冠端着一碗面包虫跟在幼鸟后面,嘴里唠唠叨叨喂食,见严间回来,大松口气。
“严间,快快快,煤球又不吃了,不吃怎么长得大?你帮忙喂一下吧。”
严间接过小碗,揉揉潦草毛球,“都说了别叫他煤球,人家有大名,朱小八。你说对吧,朱小八。”
“啾呀!”朱小八窝在干爹怀中,要有多听话有多听话,乖乖吃完剩下的半碗虫子。
“小八就小八吧。”朱冠点点朱小八脑门,“小八啊,本来你爹要给你取名‘朱重八’,奈何你干爹死活不同意。要不是为了帮你找个奶爸,你就叫朱重八喽。”
严间翻个白眼,“朱重八”开国皇帝,是寻常灵兽能镇得住的名字吗?
朱小八躲开作乱的手指,支起稚嫩的翅膀遮住脑袋。
忽然,严间拉住朱小八翅膀,对着灯光仔细瞧了瞧。
“怎么了怎么了?这翅膀也太潦草了吧,哪里有点八哥的漂亮模样?丑小八。”朱冠故意逗朱小八,惹得朱小八呀呀乱叫。
严间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问:“有没一种可能,朱小八不是八哥?哪只八哥的羽毛在灯光下泛蓝紫色金属光泽?我也是见过八哥的人,八哥身上有白羽,朱小八黑得跟乌鸦一样。”
朱冠抱着潦草煤球一通乱翻,嘀咕:“好像还真没有白羽毛,不是八哥是什么呢?难不成真是乌鸦?”
严间接住扑扇翅膀飞回来的朱小八,“小八,管你是什么鸟,都是干爹的心肝宝贝。”
朱小八彻底抛弃亲爹,寸步不离粘着干爹。亲爹只会嫌弃逗弄自己,哪有干爹好,和干爹贴贴。
……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
朱小八已经长成体长半米的乌黑大鸟,并且还有继续长下去的趋势。
朱冠也认了儿子从八哥变成乌鸦的事实,看着前面悄无声息滑行探路的儿子,一股自豪油然而生。
“严间,前面进入秘境,你注意采集数据。”朱冠调试手中枪械,确认无误之后和严间继续前行。
耳麦里不断更新队友的机甲数据。
[贪狼开始投放。]
[七杀进入水域,雷达受到强烈干扰,切换声呐扫描模式。]
[破军自检完成,开始搜寻目标。]
[滴滴,文昌能量不足,请尽快充能……]
严间从背包内翻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替换掉能量舱内暗淡的石块。
朱冠从后面追上来,“喂!灵石够不够?我这里还有!”
严间估摸了一下,“够的,回头让科研部门改装一下,文昌文曲机甲耗能太严重了,实在不行弄成电力系统也行。”
朱冠和眼见并肩而行,“害,我还以为战斗类机甲耗能大,没想到和你们数据分析的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怪不得文昌文曲散热性能一流,CPU都要冒烟了。”
严间低头继续监测数据,“注意点朱小八,别又飞丢了,这里没人帮你找。”
正说着,朱小八落在两人头顶树枝上,歪着脑袋瞅亲爹和干爹。他不懂为什么两个爹喜欢黏在一起,时不时还要啃嘴巴。
人类说这是表达爱意,难道人类的表达爱意,是吃了对方。乌鸦不理解,但是很震撼。
[警告!警告!数据异常,七杀09被毁,切换支援模式!]
同时,朱小八猛地张开翅膀,喑哑的鸦鸣在林中回荡。
朱冠脸色猛变,操纵机甲托起文昌文曲朝来路返回。自己则扛起严间,跟在机甲后面轻功急行。
严间只感觉背后汗毛倒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操纵散布各处的机甲打掩护,特殊作战小队飞快往外撤离。
十分钟后,特殊作战小队在茂林外集合,唯独少了朱冠、严间和朱小八。
……
湖底秘境。
严间、晃晃悠悠醒来,浑身都是灵气洗礼后的酸痛。
“醒了?”朱冠和朱小八在旁边烤着野兔子,“起来吃点东西吧,你都睡三天了。”
严间接过水,疑惑问:“三天?这么久?这是哪里?”
朱冠贴心让严间靠在自己身上,“秘境里面。你有没有什么不适?前两天你体温一直居高不下,差点没吓死我。”
“没有不适,我感觉好有玄之又玄的力量在体内,”严间仔细感受了一下,惊讶瞪大眼睛,“该不会就是你们说的元气吧?”
朱冠继续翻烤兔子,“之前才入秘境时候,灵气太过旺盛,我担心你受不住,就帮你引导了一下,没想到你就凝聚元气了。”
严间呆愣愣坐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成为玄术师的机会。
“严严,你也成玄术师了,这下总不会拒绝我了吧。”朱冠紧紧箍住严间的腰,颇有种不答应就不放开的架势。
严间拍拍腰上让人喘不过气的手,“答应你行了吧。”
“你不许反悔!”朱冠抓住旁边昏昏欲睡的朱小八,“小八,你记住了,以后别叫干爹了,叫、叫小爹!”
朱小八还没从惊醒中回神,迷迷瞪瞪张张嘴,“小爹。”
朱冠和严间缓缓低头,目光盯着啪叽倒地继续补觉的乌鸦,心里冒出几个大问号。
朱小八什么时候会说话的?
朱小八也后知后觉惊醒,发现自己真的会说话之后,一张嘴就没停下,叭叭叭个没完。
几日后,朱冠和严间成功离开秘境,并带回了重要数据。
……
随着灵气的复苏,蜀地玄学事件频发。
军队的特殊作战小队虽然实力强悍,但信息相对滞后,经常发生接到消息后,作乱者已经离开的消息。
而特警局总局在京都,消息灵通。但蜀地山高皇帝远,门派异术众多,特警局的威慑有限。
因此,特警局西南分局,这个由西南军区和特警局联合的部门应运而生。
西南特警局战术指导本该由特殊作战小队的队长担任,但刘队长重心在疑难任务侦破上。
于是,西南分局战术指导这个担子便落在了朱冠和严间身上。
此后十年间,朱冠屡立战功,经过各项评选稳坐局长之位。
严间像是真应了“官星配印,将星入命”的八字,位置水涨船高,到了副局长的位置。
朱小八也学会逮着熊猫毛薅,惹得熊猫精堵在西南特警局门口讨说法。
严间揉揉跳动的额角,每天都有断不完的公平。
朱冠拿着两只镯子献宝似的递到严间面前,“严严,今年咱弟起大运吧?给咱弟弟手搓了对金镯子,保佑平安。”
严间嘴角一抽,“感情这几天你拿着坨金子,就在摆弄这玩意儿?”
十年前,严间向父亲出柜。
严父受不了打击,出门散心。四五十岁多金帅大叔还是很有市场的,没多久就给严间带回个小妈。
又两年,严间多了个弟弟。其中最高兴的非朱冠莫属,老丈人终于对他有点好脸色了。
“愣着干嘛?还走不走?”严间回头催促。
朱冠提着几瓶好酒,小跑追上严间,“严严,咱爸是不是又在叨念咱们了?今天咱爸有口福了,这酒香得嘞!”
严间勾勾嘴角。
这么些年过去,他爸虽然依旧看朱冠不顺眼,但也确确实实接纳了这段感情。
缺了几根毛的朱小八落在车顶上,飞是不可能飞的,谁规定鸟不能搭顺风车了?
(朱冠×严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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