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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巫！”
“林巫！醒醒！”
“喂！林巫！别发愣啊！师兄，林巫怎么了？怎么办呀？！”
姬弦也从兔子中漂浮出来，虚虚揽住林巫，焦急不已。
林巫猛然惊醒，身上已经冒出一层虚汗，脚下一个踉跄跌进旁边姬弦的怀抱。
【小五，小五！】
【你刚才怎么了都唤不醒，吓死我了！】
【宝宝，你千万千万别出事啊。】
姬弦紧紧抱住林巫，林巫无奈搂住姬弦后背，安慰道：“刚才看到些东西，失了神，真的都没事。”
柏静从背包里找出条小毯子盖在林巫身上，说：“刚才你应该是看到了秘境。”
“秘境？”林巫随即反应过来是什么，惊讶问：“古蜀国？蜀山氏祖地？”
柏静看林巫的目光有些复杂，“是的，蜀山氏沿岷江而下，建立古蜀国。后来大祭司察觉到天道规则变动，又带领蜀山氏回到祖地避开灾祸。”
“你刚才看到的便是蜀山秘境。这么多年，我以为再不会有人接到蜀山召唤。林巫你……你有没兴趣去秘境一探？”
林巫心脏骤然急促跳动，惊诧问：“不是、那啥……你们青山观不是说已经丢失进入秘境的方法了吗？”
柏静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食指竖起，放在嘴唇前，嘘。
林巫了然，“好，我们误打误撞，莫名被秘境吞进去的。”
“哈哈哈哈……你真有趣，我们说好了，误打误撞进去的。”柏静强止住笑意，“走吧，天色晚了，去附近青山观歇一宿，明天继续找。”
三人调转方向，朝不远处山头上的青山观而去。
……
上山的小路杂草丛生，就连柏静都差点走错路。
姬弦和米露在前面开路，月上中天的时候终于抵达青山观。
松静扒开长到观门口的杂草，回头问道：“师兄，这些年你们都没回来？杂草都快一人高了。”
柏静扯下门上的爬山虎，“你说忙课题回不来；我那时候多走几步都累；你二师兄接手他家生意，每年抽空回来巡查完，都来不及说上两句，又急匆匆回去了；老三和老四，他俩倒是有时间，又张罗着在山下的青山观，这里就待得少了。”
松静扔开手中藤蔓，“师兄，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继续把这里的香火点上。”
“你？”柏静朝和杂草笨手笨脚“作战”的米露扬扬下巴，“你家那位怎么办？不跟着过去？”
松静压低声音道：“师兄，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嫁出去的师弟，泼出去的水。米露是你师弟娶回来的，我和他都说好了，往后两边经常走动。”
悄悄凑过来的米露也附和道：“对，我决定在华夏沉睡，只要一口棺材就好。”
青山观正门被清理出来。
柏静站在门前，运转元气拨动开关，大门吱吱呀呀打开，露出尘封两三年的摆设。
“咳咳！”柏静掏出口罩戴上，“我们直接去禁地，等出来再打扫观里卫生。”
一行人跟着柏静穿过观里小院，惊动一窝小兔子，抵达厨房。
看到柏静打开灶膛门的，林巫心底升起一股不妙。
果然，下一秒便听柏静说：“秘境入口在里面，进去后顺着地道往下走，走到尽头触动阵法，自动传送过去。”
真要钻灶膛呀？林巫的忽然觉得，他对秘境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松静拿起旁边的扫帚，把灶膛里的灰扫出来。柏静虽然也有些嫌弃，还是深吸口气钻进去，小蝙蝠紧随其后。
松静看着满脸抗拒的林巫，宽慰道：“去吧，里面都是火烧过的草木灰，干净着呢。”
目光落在扫帚上的蜘蛛网上，这就是你说的干净？
松静挠挠头，“都到这儿了，临门一脚。你不是还要找你师父嘛？”
林巫往灶膛里瞧了瞧，抱歉，真的很为难。
【小五，抱着为夫。】
姬弦长袖裹住林巫，阴气将林巫整个人覆盖住，带着人往灶膛里面钻去。
林巫紧紧抱住姬弦，直到姬弦从契约敲敲。
【宝宝，进来了。】
林巫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周围一片漆黑，姬弦贴心将自己调成柔光。
一人一鬼正处于洞道内，柏静说往下走还真是往下走，洞道垂直向下，隐约能看到下面柏静的一点点亮光。
“仙仙，你抱紧我呀，这洞子得有好多年没清洗了，全是灶膛落下去的烟灰。”
【嗷，好吧，有为夫在，不会变成林灰灰。】
红袖裹住林巫，朝洞道底部缓缓降落。
洞道上窄下宽，底部积灰抚开，是一个华光闪烁的阵法。
和现在常见的阵法不同，这个阵法中掺杂了许多林巫不认识的符文。若去掉这些符文，阵法一样可以运转。
“仙仙，绘制阵法的人肯定是个修为高深的强迫症。”
【为什么？】姬弦左看看右瞧瞧，他不懂符文，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林巫指着地上的符文道：“这些符文是绘制阵法的人额外添加上去的，去掉他们阵法依旧运转。它们的作用，我左看右看，感觉观赏性更大，但不排除有其他作用。”
“毕竟这个阵法，保守估计有几千年历史，如今还能正常运行，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法，我们先进去吧。”
灵气注入阵法，一阵强大的吸力，拖着林巫摔进阵中。
眩晕感过后。
林巫睁开眼，四周是片漂亮的梅花林，红梅娇艳，蜡梅轻盈，香气扑鼻。
不远处的水面上，渔人撑船缓缓驶过，墨绿的鱼鹰展翅跃上渔船，将叼起的鱼投入鱼娄。
林巫通过契约敲敲姬弦，【仙仙，你现在在哪？】
姬弦那边飞快回应道，【我、我被怪蜀黍缠住了……嗷！逃脱了！宝宝别走，我来找你了！】
林巫正想说，在秘境中莫张扬。
回头便看到半空中鲜红的鬼影扑下来，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悠哉跟在后面。
林巫接住姬弦，警惕看着追来的人，一只手护着受惊的漂亮厉鬼。
中年男人眉头微皱，严肃道：“小友小心，那是只厉鬼。”
“我知道，”林巫依旧护着厉鬼，轻轻拍拍姬弦脑袋，“别怕，为夫护着你。”
【嗯！相公公～仙仙怕怕～要相公公亲亲抱抱举高高～】
姬仙仙趴在林巫肩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跟小猫儿似的蹭着林巫脖颈。
中年男人理清楚一人一鬼的关系后，朝林巫拱手道：“在下蜀山氏，桑娄。刚才是我心急，吓着你家、你家夫人了。”
【我相公公厉害得很！赶紧给仙仙道歉！】姬弦精致的脸上写满了仗势欺人，回头抓住林巫头发保持平衡。
“仙仙莫闹。”林巫将姬弦按进衣襟，朝桑娄拱手回礼，“在下林巫，见过桑娄前辈。”
姬弦坐在林巫肩上黏黏糊糊蹭蹭林巫，比娇气的猫儿还黏人。
桑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刚才这只鬼凶着呢，还提剑准备和他一决高下，那阴气鬼域堪比十八层地狱里出来一样。
没等他动手试试厉鬼深浅，这只厉鬼周身气势忽然散去，凌厉眼神瞬间清明，整一个无害小可爱。
饶是他这样经验丰富的人，一时也拿不准厉鬼有什么诡计。
远远追着厉鬼过来，只见这只厉鬼扑向小年轻。正准备阻止厉鬼伤人，没想到人家是夫夫俩。
“林巫？你是巫？”桑娄有些诧异，他还不至于老到认不出性别，这明明是个男孩子呀，怎么会是巫呢？
林巫知道桑娄纠结什么，解释道：“前辈，我确实是男子，名为巫只是当年乌龙而已。”
“林巫……昨晚惊动蜀山秘境的人？”桑娄看向林巫的目光多出几分慈爱，“时隔千年，还有人唤醒传承，随我来这边吧。”
林巫微微疑惑，唤醒什么传承？左右在这里逃不脱，不如跟着桑娄走，说不得会有新发现。
跟着桑娄一路深入蜀山。
三千年积淀，处处都透露着时间的痕迹。
一时有些摸不准，到底是穿越回了数千年前，还是蜀山氏在此延续了数千年。
道路两旁花香弥漫，鸟雀轻鸣；逐水而建的小屋隐藏在茂盛桑树丛，依稀能听到院中纺织蚕丝的动静；河上鱼鹰冲入水中，带着硕大的河鱼飞跃而出。
林巫小跑追上桑娄的脚步，略微犹豫片刻，问道：“桑娄前辈，秘境中千年都是这么过的吗？”
桑娄回头嘴角带笑，“蚕神传艺，神女授书；花海桃源，奇品荟萃；丝织锦绣，鱼米丰饶；营城千载，百姓安居……岂不乐哉？”
林巫若若有所思，秘境中的场景确实称得上世外桃源，但……总感觉有些违和。
【仙仙？我的青年大学习你在看吗？这期讲的什么？】
肩上的精致小人疑惑歪歪脑袋，想了想有些心虚道：【看、看了！这、这期没有记下来QAQ。相公公，仙仙以后一定认真看！】
林巫揉揉仙仙失落到打结的白发，宽慰道：【没关系，等出去之后，咱们补上就好。】
【嗯嗯！】仙仙转身抱住林巫，用力在脸上嘬了一口。
林巫将姬弦塞回兜兜，扣上袋子，跟着桑娄继续往前走，只是再没有看风景的心思。
走出树林，路上行人渐渐多起来，服饰和出土文物上画的大同小异。
“桑娄，这是哪家的血脉？以前没见过呀？”田中耕种的大娘和桑娄打了招呼，又朝林巫喊道，“小子，来大娘家坐坐！”
桑娄朝族地中央位置指指，“我们还得去神庙，回头来你家把你吃到心痛！”
大娘不甚在意，“小子，我等着你，晚上给你杀鸡接风！你们先去忙正事儿吧！”
桑娄带着林巫慢悠悠往村落中央走去，一路上，和东家拉几句家常，又看看西家出生的小狗崽，时不时还有追着蝴蝶奔跑离去的孩童。
“数千年前的古蜀国吗？”林巫喃喃自问，“果真世外桃源，千栏村居，怡然自乐。”
桑娄停下脚步，指着远处雄殿重檐，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看，神庙。”
高大的青铜立人，面上戴着黄金面具，手中拿着形形色色的法器。林巫若有所思，青铜立人手中拿的东西破解了，是旗幡和龙蛇像呀。
越是靠近神庙，越是感受到灵气的活跃，甚至隐隐牵动体内沿着经脉流淌的灵气。
“凝神！”桑娄掌心贴上林巫后心，磅礴的灵气涌入体内，帮助林巫疏导过分活跃的灵气，“把自身想象成丹田，丹田以外皆为经脉。”
林巫盘膝坐在地上，体内灵气不断流出的同时，又不断接纳活跃灵气涌入。
整整一个时辰，林巫缓缓睁开眼。入定之前，被环境的排斥感已然消失，现在的自己好似入水的游鱼，在灵气的海洋里尽情翻腾。
“进去瞧瞧千年前的蜀山祭祀。”桑娄背着手举步朝神庙走去。
穿行在神庙外两排青铜立人像中间，林巫不由按按噗通跳动的心脏，感觉自己的内心每一个阴暗角落都在神像注视下无所遁形，堪比修仙中的登天梯“问心”。
林巫自我审视一番，这个“问心”确实瞧出些修行上的问题，但也没什么道德上的不堪事迹，他林小五一向光明磊落。
唯一一点暗戳戳的坏心思，都用在和姬弦做那档子事上……下方位做久了，想试试上方位感受也是人之常情，用点阴暗的小手段正常。再说了，不也没得手嘛，干嘛把这些事儿都问出来？
老子要反攻！
“林巫，到了。”
林巫被桑娄一拍，骤然清醒，搓搓有些发烫的脸颊，跟着桑娄踏上神庙台阶。
厚重庙门次第打开，宽敞的殿堂并不空旷深幽，中央是雄伟的祭坛，祭坛上是无数精美的青铜神器。
以祭坛为中心，无数衣着华丽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讨论术法，或是唠嗑家常。
见林巫这个陌生面庞出现，部分人好奇瞧了眼，对林巫友好笑笑，转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桑娄带着林巫走到祭坛旁闭目打坐的人身边。
那人没有睁眼面朝林巫片刻，向桑娄问：“这就是昨晚唤醒传承的小子？也不过如此，还不如上个年纪大点的。”
桑娄笑了笑：“获得传承的人自然越多越好，这个孩子是‘纯灵之体’，祭祀不还没开始嘛。”
那人点点头，拍拍旁边的蒲团，朝林巫道：“坐这里吧，祭祀还有一会儿开始，你准备准备。”
林巫听得一头雾水，还是听话坐到蒲团上。
桑娄离开，赶往后殿准备祭祀。林巫撑着下巴盘膝坐在蒲团上，来来回回看殿中形形色色的人。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闭目打坐的人忽然问。
林巫歪着头看过去，“有呀，可以问吗？”
“当然可以问。”那人睁开眼，眼睛不是虹膜与眼白分明的眼球，眼眶中深邃的黑为底色。以瞳孔为中心，点点流光流淌，像极了绚烂的星空。
林巫赶紧挪开眼睛，斟酌问：“你们千百年不出去都是近亲繁衍吗？我看也不像呀。”
那人：……
林巫再次小心翼翼瞟那人一眼，继续道：“你也察觉很大的漏洞了吧，虽然我很好奇所谓的祭祀是什么，但刚才听你们的话，似乎我最好不要等到祭祀。所以能送我回去吗？”
那人缓缓闭上眼，沉默片刻问：“你察觉异常了？”
林巫从怀中掏出睡到流口水的姬弦，“我猜，这个地方属于半个幻境。前辈您、桑娄前辈和我，是真的；族中景色和村落村民，曾经是真实存在的；而关于我的其他，比如契约厉鬼姬弦、现在外面的时代背景，则是基于我的认识虚构出来。”
那人眉毛轻挑，没有否认，只是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巫戳戳手心黏乎乎的小可爱姬弦，笑道：“你们连我和姬弦契约沟通都能虚构出来，确实厉害。我发现，主要是因为信息差异。”
“姬弦这人我了解，每期《青年大学习》都会认真看，每一期内容他都了然于心。你们基于我的认识构建的姬弦，自然也不知道《青年大学习》内容。”
“此前还不能确认，姬弦却说，没记下来。我彻底确认，我被拉入了幻境。”
那人的眼睛漆黑渐渐褪去，变成眼珠变成黑白分明模样，并揭下脸上的青铜面具。
“桑娄前辈？”林巫看到面前熟悉的人，条件反射朝后殿看去，后殿已经没有桑娄的影子。
桑娄微微一笑，“很敏锐，难怪你师父前些日子差点把你夸上天，如今一见确实优秀。”
“我师父？前辈知道我师父？”林巫从蒲团上翻起来，蹲到桑娄旁边，双目亮起欣喜的光芒。
桑娄微微点头：“七日前，你师父便找到传承，如今兴许在某处接受传承。传承就在秘境中，顺着直觉直接去寻找即可。”
林巫仔细感受片刻，确实感受到有股若有若无的意识指引自己前去，并和自己所修习的巫术不断呼应。
“准备好，我便送你出去了。”桑娄不放心又叮嘱道：“你虽无我蜀山氏血脉，但修习古蜀巫术，也算是古蜀巫觋一脉。古蜀传承，非吾脉不可修习。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为祸苍生。你可要守好传承。”
“是！”林巫恭敬应下。
桑娄手轻轻一挥，周围繁忙的人纷纷退去，殿堂中华丽的装饰消退大半，只留下古朴恢宏的祭祀器物。
林巫低头摸摸兜兜，里面那只黏乎乎小甜糕仙仙已经消失，有一点点失望，也不知以后能不能再见了。
“还在怀念你幻想出来的小媳妇？”
林巫猛然回头，看到魂魄状态漂浮半空的桑娄，欲盖弥彰摇摇头。就算再怀念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家里那只大仙仙肯定得闹腾。
桑娄摇摇头回到神殿中央的祭坛上，盘膝坐下，缓缓闭上眼睛。
镶嵌神庙穹顶上的夜明珠开始缓缓流转，好似将满天星辰收入神殿。
林巫恭敬朝祭坛上的桑娄深深鞠躬，转身朝神庙大门走去。
触碰到大门的一瞬间，眩晕感袭来。
……
林巫再睁开眼已经躺在草垛上，身上盖着茸茸毯，身旁的火堆里的木材时不时爆出一个火星子。
“林巫！你醒了！”松静低呼一声，“姬弦呢？你家林巫醒了！”
不远处的姬弦立马飘回来，把木材往地上一放，凶巴巴在林巫旁边蹲下。
林巫见姬弦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心头一咯噔，难不成刚才幻境中自己幻想出来的小甜糕被姬弦知道了？不应该吧……
【哼！我什么也不知道！】
林巫背后汗毛倒竖，这肯定是知道了，于是一把抱住姬弦，试探着问：“仙仙，你知道多少？”
姬弦气呼呼把林巫胳膊扒拉下来。
【我说了，不知道！不知道你有过小甜糕，也不知道你为了反攻计算仙仙！还不知道你为了小甜糕不出幻境！】
林巫一个头两个大，这都是什么火葬场呀！
【林小五！我辛辛苦苦每周帮你看《青年大学习》，帮你做课题，工资卡都上缴！】
【你呢！抛弃糟糠老攻，在外面有别的小甜糕！说！那个小甜糕是什么口味的！】
林巫赶紧搂住姬弦的腰，赔笑道：“我只喜欢桂花味儿的仙仙牌大甜糕，其他味道的都是邪教！”
姬弦小眼神瞟了瞟抱住腰的林巫，心里还是气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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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古蜀国，蜀山氏，里面加有些私设，切莫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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