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榻上的中年男子轻咳一声，除去周身的阴森外，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贵气，“大喇嘛，今日藏区的事情我有所耳闻，藏区的公安和西平寺开始着手调查了。”
拉亚恭敬点头，双手呈上U盘，“是的，今日‘反邪教大队’已经来‘天王庙’探查过了，暂时没有查到异样，‘天王庙’住持已经连夜开始转移。”
五长老拿起U盘插入电脑内，打开文档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拉亚额头上冒出细汗，他拿不准五长老这是满意还是如何。
“咳咳……”
五长老拿开手帕，手帕上落下几点暗红，侍女水蚓赶紧跪坐五长老身旁，熟练给五长老顺气。又从兜里掏出瓷瓶倒出一枚花香馥郁的药丸，小心给五长老喂下。
五长老喘匀气，虚弱问：“你们准备明日行动了？”
拉亚喇嘛点头，“是的，现在只是反邪教大队行动，我们不能让密宗暴露在特警局的视线下。密宗的煞毒已经初见成效，只需要一周，煞毒便可大成。”
“善。”五长老面上终于露出一个舒心的笑，“那便按照你们说的去做吧，最迟十天，我要见到炼制完成的煞毒。”
拉亚喇嘛赶紧起身鞠躬，“定不负长老所托。”
五长老放下茶杯，水蚓立即会意添水。
“坐。”五长老朝拉亚喇嘛笑道：“大喇嘛，方才的那位女子如何？”
拉亚想起方才软糯的声音，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五长老了然一笑，“这些日子喇嘛也是辛苦了，这些是我们付家的心意。”
水蚓打起帘子，四位女子依次进入，为首的正是给拉亚引路的那位。
“见过大喇嘛。”四位面容姣好的女子齐齐拜下。
拉亚垂首低眉念叨两段佛经，压住眼底的贪欲，“密宗正缺几位明妃，拉亚感谢长老，定会如期奉上煞毒！”
五长老周身气势凌厉，“拉亚，你是知道的，我们付氏向来赏罚分明。你若如期奉上，我们会助你们重新编写当年密宗失传的心法。”
“若是失败，上一个制造尸毒之人的下场，你们也是看到了的，还在试药谷内生不如死。”
拉亚呼吸微微急促，“是。”
五长老摆摆手，“你下去吧，回去注意着点特警局。”
拉亚大喇嘛带着四名女子离开。
五长老透过帘幔缝隙朝外面看去，直到拉亚的身影消失，五长老扶着胸口呕出一口黑血，黑血上邪气缭绕。
水蚓手脚麻利喂药、收拾。等五长老睡下，又将香炉中的醒脑香换成安眠香，这才轻手轻脚退出，并叮嘱侯立在亭外的侍女随时注意五长老状况。
深夜，远在西南的蜀省的付菁收到今日份的信息。
[轸]：今日五长老召见密宗喇嘛，又带走四个炉鼎。密宗那边预计会在十天后练出煞毒。之前炼制的尸毒已经快压不住五长老的病情了，今日服药已经增加至五枚。
[轸]：五长老身体持续恶化，若无外力辅助，最多撑过一个月。
[菁菁]：知道了。你那边多看着些，五长老的病情需及使用药丸。昨日送来的煞毒样本，可以少许入药。
[轸]：是！
付菁掀开酒店落地窗的帘子，望着外面汹涌的江水。
五长老，现在看似熄了给孙儿争夺少主之位的心思，实则是蛰伏起来。若非在其身边埋了水蚓这个探子，她还不知道五长老已经将付氏炼制煞毒的法门传出去了，甚至连之前尸毒的实验数据一并流传出去。
此人，留不得了，加大计量。
付菁叮嘱水蚓几句，转身回到桌边，安排起明日的行程。
……
月亮高高悬挂天边。
西南特警局的特别行动组已经抵达，在逻些城内悄无声息巡查。
尹阳泽守在西平寺内，短短两个小时，他们已经排查出数名感染煞毒的弟子。
这些弟子身上并无外伤，煞毒也没发作，极易驱散。
凌晨一点，蓝毛风风火火推开禅房大门进来，“老大，审问结果出来了。就是昨晚那个用密宗术法制作嘎巴啦的人。”
林巫的瞌睡瞬间清醒，审问结果出来了？
“小五宝宝，叫声哥，哥给你讲。”蓝毛习惯性朝林巫调笑。
尹阳泽插入两人中间，朝蓝毛砸去包湿巾，“收拾下自己，忒埋汰了！爱讲不讲。”
“啧！我讲还不成！”蓝毛抽出湿巾边擦拭边说起那人修习密宗邪术的途径。
……
林巫朔源里最后看到的那人名为，卫桑。
卫桑是五年前通过招聘进来的弟子，主要负责庙内的采买事宜。工作有一年左右，见人有些悟性，又有求佛的意向，便顺理成章转为西平寺弟子。
此后，卫桑在修炼之余接下了西平寺的对外合作事宜。
西平寺作为佛家三大寺院之一，每年都会出版好些佛教相关书籍。
三年前，卫桑在外出和印刷厂谈出版事宜，也是这次合作，让卫桑接触到佛门不愿提及的一面，密宗。
印刷厂接待的也是一名僧人拉亚，卫桑知道逻些城内不止西平寺一家寺院，还有诸多普通寺庙。
这些寺庙大多不像西平寺能负担起弟子的所有日常开销，许多僧人在修行之余还有自己的事业。
卫桑见接待的也是僧人，不由心生亲近，两人便在谈合同之余讲起了佛法。
拉亚的所修习的佛法和卫桑的有所出入，卫桑只以为佛法万千，每个人理解有所不同。
合同谈完，两人加上联系方式，时常一起讨论佛法。
时间久后，卫桑发现拉亚修习的佛法和正统佛门的有很大出入，但其中的善恶论比寻常佛法更为激烈，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术法。
西平寺的佛法天赋意志缺一不可，更加考研心性。卫桑修炼两三年，还未碰到任何术法方面的典籍。
拉亚这门佛法对天赋要求远高于心智，而卫桑正是有天赋之人。
卫桑初次尝试了术法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迷上了此术。
这两年来，卫桑也曾想过脱离西平寺，加入密宗。却都被拉亚以礼教地名头阻止，说是如果卫桑脱离西平寺另投他门，很难不让人多想，是密宗挖了西平寺的弟子。
在玄门，拐骗他人弟子，犹如断人传承，是极为不耻的事情。
就这样，卫桑一边在西平寺内小心翼翼躲藏，一边修习密宗术法。即便后来知道密宗当年的恶行，依旧不愿意放弃秘法修行。
直到前段时间，拉亚召集密宗之人，卫桑有前去。
【兴盛密宗，重回百年前盛世。】
一场誓师大会开得热血沸腾，也坚定了为卫桑为密宗效忠的决心，潜藏在西平寺内。
……
蓝毛擦完身上的血渍摇头唏嘘：“其实说到底啊，还是当年打击密宗不够彻底，还留了些余孽造次。”
尹阳泽抓着机会教育大外甥，“林宝宝，你听见了吧，以后有什么祸害直接斩草除根，别想着往日情谊放人一码。”
兔子姬弦毛绒耳朵用力将尹阳泽的大手掌从林巫肩上推下，就算这人是小五舅舅也不能动不动扒拉小五。
祂都看到了，小五这几日被舅舅欺负得太可怜了。果然，林家就是个卖儿求荣的家族，祂得好好爱惜小五。之后会去要为小五抗下林家所有压力！
林巫躲开舅舅的手掌，又安抚吃醋的仙仙。
尹阳泽也不和脑子时不时抽风的厉鬼计较，现在他在忧心大外甥该寄放在哪里。
姬凝和严间朱冠去公安局调查邪教徒数量，住持宛扎正在联系逻些城其他寺庙，探讨密宗相关。
他自己倒是想带着这林巫，但又不愿让大外甥看到“审问”的血腥场面。
公安的那些审讯对硬骨头来说根本不管用，他们民调组对付这些硬骨头有经验，手段自然也不走寻常路。
林巫看出尹阳泽的犹豫，贴心问：“舅舅，你要过去查看卫桑，我不方便去？”
林巫掏出手机往禅房蒲团上一坐，“舅舅你去吧，我这次保证不乱跑，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尹阳泽深吸口气，在禅房外布下阵盘，郑重道：“林巫，不是舅舅不让你去，密宗和和其他教派相比，危险不止一个度，就算当年参与密宗剿灭计划的人，依旧不太能弄清密宗的施法过程。有林家供奉的阵盘在，邪祟极难进入，别出来啊。”
林巫手指动了动点头应下，“你放心，我不会乱走。”
舅舅都直呼他本名，看来事情确实很严重，他不走就是了。
尹阳泽一步三回头离开，林巫抱着兔子靠在窗上往外面望去。
树影婆娑，天上一片云始终遮住皎白的月亮，像是挥之不去阴霾。
“仙仙，我的实力也不差呀，为什么舅舅他总是觉得我没长大，需要保护呢？”
两只厉鬼飘出来，一左一右坐在林巫身边，雪白的发丝在昏黄的灯光下带着别样的古朴味道，一模一样的神情，就连睫毛垂下的弧度都一样。
这一刻林巫忽然意识到，姬一三和姬二四平日再怎么吵闹，终归是一只鬼。
一人两鬼望着窗外沉默许久，姬二四难得正常开口。
【其实我妈也总觉得我还是小公主仙仙，以前还想哄骗我穿小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