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朵儿瘪瘪嘴,“大祭司都闭关好多年了,她弟子现在都不知是死是活。”
“呸呸呸!瞎说瞎说!”珍婶子赶紧将刚才的话吐出去,瞪一眼珍朵儿,“你陪客人聊天,我去做两个菜!”
珍婶子一走,珍朵儿立马支棱起来,小声和林巫二人八卦五仙教的各种稀奇之事,传得神乎其神。
饭后,于执凑到林巫身边小声问:“大少,明天咱们去山上采菌子,这边的菌子味道可好了。”
林巫点头,他早听说野生菌子的威力,以往没有机会尝试,今天有专业人士带着,应该出不了岔子。
两人饭后在珍朵儿带领下,在寨子里四处溜达,寨子里的人知道这两人正是林氏的人,别提多热情。转了一圈下来,于执背后的竹篼都快装满了。
入夜,林巫躺在竹楼,山风吹散暑气,远处山涧溪流声声。
半梦半醒间,两声尖锐的虫鸣在窗外响起。
林巫骤然睁开双眸,锐利的目光看向窗外,又两声虫鸣响起。
侧耳细听,隔壁屋的于执似是做梦发出两声呓语,窗下有那人正在焦急打转。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起身穿上衣裳,他倒要去瞧瞧这人叫他出来是有何事。
他林巫不爱惹事,也绝不怕事!
抱起兔子翻身跳出窗,地面有些软,林巫一个趔趄,旁边的人赶紧伸手扶一把。
“珍婶子?”林巫诧异,他没想到窗下找他的人会是珍婶子。
“嘘!”珍婶子比划个噤音,拉着林巫往外走。
两人来到仓库不远处停下。
珍婶子指着不远处的监控道:“林大少,这里监控,你不用怕我害你。不对,我这修为也不能对大少你怎么样。”
林巫转身拖过来两把凳子,问道:“珍婶子叫我小五就成。想说什么,直接讲,不用拐弯抹角。”
珍婶子摊开手心,上面赫然是一只已经转黑的蛊虫。
“这只宝宝是白天检查身体那只,现在转黑了,沾染了鬼气。”珍婶子顿了顿,“我知道您是玄术师,但这鬼气已经进入了经脉,时间一长怕是会出事。”
林巫举起手中兔子,笑道:“不必担心,我身上鬼气来自契约,对我来说不会有伤害。珍婶子还有想问的不妨直接问,我没那么多忌讳。”
珍婶子犹豫片刻,冒然探查其他玄术师,是极不礼貌的行为,但是为了苗寨,不得不问:“小五,别怪珍婶子多嘴,你是哪一派的玄术师?咱们寨子这些年特别排斥驭鬼这派。”
“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我不是驭鬼的。”林巫眼中华光闪烁,气质飘渺,几乎与周围的灵秀的山水融为一体。
巫觋,事鬼神者,请神朔源,问鬼探灵,是所有玄术师中最接近大道自然的人。
珍婶子抬手掩住脱口的惊呼,“你是巫觋?”
“对。”
“这么多年,总算又有巫觋出世了。我以前听我阿祖讲过,那位前辈在天坛祈福的盛况,天道降世,万灵臣服。”
林巫收敛气息,摸摸鼻子笑道:“兴许是时间久了,哪有这么玄乎。不过都是谈条件罢了。”
天坛祈福此事,林巫听师父讲过。
原话是,那群小鬼子太猖狂了,老子和天道谈了一天的条件,才同意断小鬼子三十年的气运。小五,你大可放心修炼,咱们巫觋是和天道有点交情在的,祖宗们留下的福利,咱们不用可惜了。
珍婶子只当林巫在谦虚,再次叮嘱道:“小五,你身上有的鬼千万别露出来,咱们苗人现在可以说是恨透了驭鬼的。”
瞧着珍婶子的神色不似作假,林巫不由好奇问:“珍婶子,驭鬼师和你们有仇?”
“仇大了,遇见恨不得扒皮抽筋!挨千刀的东西!”珍婶子气愤不已,“小五,你家这些年帮咱们这么多,婶子当你是自己人才说的。”
“当年五仙教内乱,少不得那群驭鬼的作怪,大祭司受伤闭关,大祭司弟子被迫出走,现在五仙教都快被黑苗侵占了,唉……要是教主回来就好了。”
林巫默默听着,珍婶子也是憋久了,和林巫说了许多五仙教当年事情,其中夹杂着当地方言将那群驭鬼的狠狠骂了祖宗十八代。
直到时候差不多,珍婶子总算大发善心将人放回去。
林巫抱着兔子往竹楼走,目光扫过仓库的摄像头,冲着摄像头轻道声晚安。
摄像头后面的宗长几人浑身一个激灵,这位巫觋早发现他们了。他们之所以选择摄像头,而非蛊虫,就是拿不准这人深浅。
宗长拿起浓茶灌下半杯,感叹道:“这就是巫觋啊,能与天道对话的人……既然他对咱们没有恶意,林氏集团对咱们也帮助这么些年,就好生招待好客人,都别给我惹是生非!”
目光锐利扫过屋内被孤立出来的几人,这几人正有林巫下午遇见的女子。
林巫站在客房窗口,看向寨子里灯火通明的那座竹楼。
方才气息放开,明显感受到那里面气息纷杂。没有恶意,只要不招惹他,他就在这里玩两天,让他爹别一天到晚为他提心吊胆。
【小五!为夫观此寨地势奇绝,灵气萦绕,定有机缘!咱们务必把握好!】
兔子悬浮半空高举小短手仰天抒发豪情壮志。
【天不生姬弦,万古如长夜!】
林巫背后一阵鸡皮疙瘩,伸手抓住兔子耳朵塞回被窝,嘟囔道:“怎么?你还想广收后宫了?”
【呵!爱情影响我出剑速度!】
林巫:……
第二日,于执疑惑望着挂在树梢上的兔子。
具资料记载,大少对他的兔子尤为爱惜,怎么可能将它扔到树梢?
“大少,你的兔子在上面。”
林巫专心吃饭,头也不抬道:“祂要断情绝爱,我给祂找的好去处,安心吸收日月精华修炼。”
“噢噢噢,我就说嘛,大少的兔子怎么可能普通。”于执心底盘算着,这里不知道快递到不到,他记得迪士尼最近新出了一款兔子,到时候给大少补一只新的。
兔子还在树梢挂着,昨晚祂好像惹未婚妻生气了,被扔到树梢反省。
姬弦长耳朵卷着枝丫,看着未婚妻跟着小姑娘进山林,跨过小溪采蘑菇,祂还是没想透,到底那里惹未婚妻不高兴了。
身边小蝴蝶已经问他第三遍是否下去,未婚妻气没消,他敢下去吗?继续挂着吧。
……
前两天下过雨,山上的菌子早已长起来。
珍朵儿第不知道多少次,将背篼内的毒蘑菇捡出去。
终于失去耐心,递给林巫一只背篼,不解问道:“林哥哥,这种红伞伞白杆杆,你是怎么觉得他能吃的?”
林巫尴尬不已,接过背篼,将自己采摘的装进去。
他总不可能说巫觋的直觉告诉他这蘑菇很鲜美,却下意识忽略了毒性吧。
“林哥,你知道你捡的这些东西,够咱们寨子往生不知道多少回了。”
“我看它上面有虫洞才采摘的。”林巫弱弱辩解。
珍朵儿无奈叹息说:“用科学的话解释,虫子和咱们的消化系统不一样,他们能吃的,咱们不一定能吃。刚才你摘的蓝底蘑菇,味道是不错,但那是拿来炼毒蛊的。”
“咦?你们怎么知道那个好吃?”于执问。
“当然有人吃过,去年来寨子里有人偷摸吃了,下午就去医院洗胃,在病房抓了两天小人。”
林巫闻言,不着痕迹将金黄蘑菇插回地上,他去抓小人,还要不要面子。
“林哥,时间差不多了,再晚点就赶不上吃蘑菇了,这东西必须煮熟再吃,不然有毒。”
林巫忽然想起网上的一句调侃,没有有毒的蘑菇,只有煮不熟的,或者不对的锅。
“老于,快,回去了!”林巫扬声朝不远处的于执喊道。
于执应了一声,背起背篼往林巫这边过来。
山路不太好走,于执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忽然一道红色的斑斓的影子窜过去,紧接着脚腕一疼。
于执条件反射抡起锄头往影子砸去。
两步开外,一条红白黑相间的长蛇断成两截,还在地上不停扭动。
“嘶……大少,我被蛇咬了!”
几人看到蛇背后一阵发麻,这花色肯定有毒。
不到半分钟,于执脸上蒙上一层青灰色。
林巫目光一凌,抬手挥舞镰刀划开于执裤腿。
伤口上两个大洞汨汨淌血,鲜血呈现诡异的黑红色,伤口附近明显的青黑。
青黑不断往外蔓延的同时,还伴随着丝丝缕缕的黑色细线在皮肉下,不断朝膝盖处攀爬。
“嘶……这是蛊。”林巫断定。
当即袖中掏出红绳绑在于执大腿上,口中念动驱邪法咒,红绳骤然爆发出一阵灼热,暂时阻断蛊毒蔓延。
“珍朵儿,捡上蛇蛊,咱们赶紧下山,我来背人,你记得把你采的菌子背上。”
于执试着站起来,“大少,我能走,”
“啧,别墨迹,想要小命,你那条腿就别动,红绳拦不了多久。”
林巫背起于执掂了掂,“于叔,回去减下肥,有一百六七了吧。”
于执尴尬不已,常年坐办公室的人难免有点肉肉,回去立马健身。
珍朵儿拿着长杆在前面开路,一边打电话给阿妈,让赶紧准备救人的药物。
三人抵达竹楼小院,珍婶子已经准备好救人的药酒等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