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父接过儿子手中的蛋糕小狗崽，进入静室。
静室中央高台上红烛燃烧，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带慈祥，宠溺看着静室内嬉戏的孩童。
面目狰狞的四只“孩童”难得被允许脱离神龛出来嬉戏，不断戏弄绑在铁架上的年轻男女。
架子上的男女戴灼认识，是他为老祖花重金“饲养”的人牲，在此前这些人都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
戴灼无视掉挣扎求救的男女，恭敬奉上礼物。
“老祖，礼物来了。”
老者抚须唤道：“孩儿们，你们戴叔叔送礼物来了。”
几只婴灵疑惑歪歪头，似乎在思考父亲的话，随后整整齐齐站成一排，脆声道：“谢谢戴叔叔！”
戴灼脑门上溢出汗珠子，忙道不敢，双手将礼物奉上。
垂翼道长点出一个“孩童”，吩咐：“给你戴叔叔找把椅子。”
头长肉瘤的孩童嘻嘻哈哈给戴灼搬来凳子，脆生生撒娇：“戴叔叔，请坐。戴叔叔，大娃是不是最乖的孩子呀？”
戴灼背后衣衫被冷汗浸湿，紧张不已，“都乖，都乖，叔叔都喜欢。”
垂翼道长拿起旁边竹竿，轻轻在吵嚷的“大娃”头上敲打一下，斥骂：“调皮，不准戏弄你戴叔叔，带着玩具去隔壁房间，爹和你戴叔叔商量事情。”
四只婴灵孩童转身和垂翼道长撒娇几句，拿着戴灼带来的玩具，推起绑住的男女前往隔壁房间。
戴灼规矩坐在椅子上，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隔壁传来清脆的孩童嬉笑声，时不时夹杂男女凄厉的嘶吼和小狗崽恐惧的吠叫。
垂翼道长走下高台，坐在戴灼对面行云流水冲泡茶叶。
“戴家主，喝杯茶，这些孩子分得清谁是自家人。他们可喜欢你了，说不得我这个当爹的都得排在戴叔叔后面。”
戴灼捧起茶水，局促点头，“他们都是咱们戴家的大功臣，我戴灼怎么可能亏待祂们？宠都来不及。”
垂翼道长也不深究戴灼口中宠爱积分真假，借着昏暗的烛火观察手中青花瓷茶杯。
“戴灼，咱俩合作多少年了？”
戴灼放下茶杯坐直，回答：“十一年，快十二年了。”
“对啊，快一轮了。想当年，还在为商贸单子发愁，一转眼啊，都到京都五年了。可惜了戴福少爷，老道实在无能为力。”
戴灼垂下眼眸叹息一声，“那是他的命，谁知道他来京都染上纨绔毛病，得罪柒家姐妹？她们可是付少主看好的得力助手。”
“唉……”垂翼道长悠悠叹息，掏出一串金灿灿的小元宝，“这个你拿着。戴福少爷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回去烧给戴福少爷，下辈子平安顺遂。权当我这个长辈的心意。”
戴灼收下一串小元宝，垂翼重新续上茶水，开始说正事。
“少主那边的应该通知你了，林家大少的事情你们不必插手，少主会派人处理。”
戴灼点头，问：“老祖，我们现在是继续借运？还是转移目标？所需的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
“上面有令，继续。”垂翼道长周身气息一变，问：“林家传家的东西你有找到？”
戴灼脑门上再次冒出细汗，“没有，我多次派人前往林家祖宅，依旧没有找到。”
垂翼闭目靠进躺椅，许久后，前言不搭后语问：“听说戴茂少爷新交了女友，人怎么样？”
戴灼：“就是个西南来的小姑娘，说是饲虫养蛊的，似乎有几分手段。”
“那个小姑娘是个真有本事的，今天下午林家那个发动斗法，都被她化去。”
闭目闲聊的垂翼忽然睁开眼，直勾勾看着戴灼，仿佛看透戴灼内心，低声呵斥：“戴灼，你不会还想着让戴茂去和京都那些家族女子联姻吧？他和他那个小女友在一起，也是戴茂高攀了！”
“是，老祖，我有分寸。”戴灼赶紧起身，弯腰道：“戴家也想把蛊师快点定下来，但那个姑娘还有个婆婆，那婆婆比较难搞定。我让戴茂先稳住她们，迟早是咱们一条船上的。”
垂翼道长沉思片刻，扯过一张符纸，随手蘸取地上血迹，画下一道诡异血符。
丢给戴灼后，挥手赶人，“行了，此符惑心。蛊师那里你有分寸就好，这么晚了，也退下吧。”
“是。”
戴灼走出静室大门，冷风一吹，血腥味儿散去，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心头。
父子俩对着静室大门三拜，蹑手蹑脚在门外摆上七星灯后，离开。
“爸，老祖说什么了吗？”
戴灼掏出血符，“林家的事咱们不管，你先稳住你那个小女友。”
“我知道了，那京都其他世家小姐呢？”
戴灼语气里带着些许烦躁：“先别管。至少……要保证东窗事发，你能脱身。”
戴茂熟练叠起血符，“好，明天我就接她去我别墅。”
说着，拿起手机准备给蕊蕊打个视频电话，一看时间已是后半夜，只得放下手机，计划着第二天怎么安抚。
山里来的小姑娘，很好哄。
……
酒店。
蕊蕊全身心沉迷网络，短短半天时间，她已经被尊上[姬傲天]所征服。
在尊上面前，戴茂就是个渣渣。
陆婆婆指挥傀儡小人将衣物叠得整整齐齐，“蕊蕊，东西收拾好没？吃完饭，去找你林巫哥哥……这天，要下雨喽，总感觉再不走要出事。”
“婆婆，哪个要出事？” 蕊蕊听闻要出事，顿时警觉，修为越高的玄术师，直觉越准。
“不晓得，心里头悬乎乎的，收拾好就走。”
蕊蕊收起手机，一手一个行李箱，“走走走，现在就走，饭也别吃了。”
老少两人刚坐上前往京都大学的出租车，透过车窗，蕊蕊看到熟悉的纯黑豪车停到酒店旁边，戴茂手捧鲜红玫瑰下车。
一股凉意从袭上后背，这时红灯结束，司机一脚油门冲出去，背后的阴寒才堪堪消去。
“婆婆，那个戴茂来酒店找我了。”
陆婆婆点点头，手中小木人五官已经雕刻出大致轮廓，只差精雕和上色化妆。
京都大学，清明假期结束。
学生陆陆续续返校，陆婆婆和蕊蕊在校门口等到正午，也没看到林巫的影子。
陆婆婆手中人偶五官精雕清晰，若蕊蕊来瞧一眼，定能认出这就是昨天才见过的戴茂。
只是蕊蕊现在整个心思都在寻找林巫哥哥身上。
“陆婆婆，你给林巫哥哥打个电话吧，他会不会是从另一个校门进去？”
陆婆婆嘴里嘀嘀咕咕，拿着手机一同操作，终于找到林巫电话，拨通。
干净清朗的男声传来。
“喂，陆婆婆，村里有事儿吗？”
“小五啊，我和蕊蕊到京都大学门口了，你在哪？我徒弟在哪儿？”
林家祖宅，用过午饭正在散步的林巫一个趔趄。
不敢置信问：“陆婆婆，你们来京都了？”
“前两天到的，你在哪儿，记得把我徒弟带来。”
林巫深吸一口气，先让人在原处等待，立即安排林家司机去接两人，自己则去找林瑶。
林瑶正在给小木人描画眉目，忽然被兄长拽起，疑惑看过去，只听兄长满脸焦急。
“快收拾一下，哥给你找的师父到京都了，正在京都大学门口。”
……
林瑶听闻师父到了，欢呼一声，上车后拉着林巫叽叽喳喳询问陆婆婆。
“哥，你能讲讲师父、不陆婆婆吗？”
林巫理解妹妹的担忧，但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明白。
“瑶瑶，这个拜师不是网上那种说笑，你们往后都会有因果牵连。陆婆婆是偃师，她这辈子无儿无女。”
林瑶郑重点头，“哥，玄学拜师的规矩我知道，师父，为师为父，以后理该由我养老。再说，咱们林氏还供养不起一位偃师？”
林巫轻笑，桃源村人虽不多，但多年相处下来，村里人之间或多或少都有因果纠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妹妹的品行他是清楚。再不济，有他看着，以后出不了事。
桃源村不惹事，也不怕事。
林巫目光深幽，上一个来惹事准备强拆桃源村的开发商，现在已经破产，全家死的死伤的伤。
一个小时后，抵达林家别墅。
林巫下车便看到刚抵达林家的老少二人，一路上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不由语气微微责备，“陆婆婆，我不是说了，等放假就带人回来，秦岭到这边你也不跟我说一声。还有蕊蕊，你不上学，跟着瞎胡闹什么！”
陆婆婆还未发话，蕊蕊倒是先瘪瘪嘴，这些日子委屈涌上来：“林巫哥哥都不问我们受多少委屈，我还差点被人骗感情！那个挨千刀的戴茂！”
陆婆婆冷哼一声：“早就给蕊蕊说了，蛊师拿出点蛊师的气魄，看中了直接下情蛊，带回村里。小五，让我看看我徒弟，我不早点来，万一徒弟被仨瓜俩枣拐走，我上哪哭去？”
林巫招呼人哭笑不得带着人进屋。
拜师流程很顺利，陆婆婆乐呵呵接过新鲜出炉徒弟的茶，拉着人怎么看怎么稀罕。
林巫怀抱兔子，给蕊蕊使个眼色，儿时玩伴的默契将空间留给新鲜出炉的师徒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