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缘不可坐等,造化难以天成。李子木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有了这等无上机缘。
强压下狂浪翻涌心境,粗略查看着余下六枚玉简,看看到底还有何等惊喜,可即便如此,有如擂鼓般心跳不曾有一息舒缓平静,只因余下玉简中每一篇法诀均是举世无匹之法。
当中有修行功法——《阴阳归元经》《混沌神录》,其意难明,但所述皆无比玄妙;又有炼体功法——《九转道体》,可化凡体为道体,由凡入道惊世骇俗;再有修行技法——《万衍剑经》《九控九灭诀》,一为剑技、一为魂技,均非这世间该有;后有丹方集,虽只有寥寥几十张丹方,却是九品灵丹为引,其余皆是以仙丹为名。
此间书籍、玉简已不可用财富衡量,俱皆是大于天、厚胜地的无上机缘。李子木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心神俱皆完全麻木。
现下当如何?此乃李子木急需慎之又慎思忖的。回过神来,李子木确定首要之事不是修行这些法诀,而是离开五彩宝珠空间去确认外界状况。其余之事即便是大如天也得要往后挪一挪。
随后,李子木便像一只无头苍蝇,在殿内殿外乱闯乱撞了好一阵,悲哀确定五彩宝珠空间内并无所谓的进出门户与通道。
现下能如何?李子木急得如热锅上蚂蚁,一晚也就六个时辰,应当是所剩不多了。再出现前些天久未开门之状况,只怕那两名喽啰是要直接撞门而入的,如若发现自己不在,将会是何等后果?他不敢去想。
本已是越发急躁的李子木,八十年人生经历总算起了些作用,告诉其必须冷静下来,唯有冷静方才有可能找到办法。
抛开繁杂念头,李子木想通一个最简单质朴道理:走投无路时,不妨试着原路返回,或许退路还在。随即集中意识,牵引神魂,欲要在识海中找到五彩宝珠,再撞出去,却不想一个踉跄,人已经出现在了石屋之中,五彩宝珠也原封原样高悬在识海之中。
意识回归本体,李子木发现仍是夜晚,只是不知还是不是自己进入五彩宝珠空间的那个夜晚。打开门,李子木本想去找个人旁敲侧击问一下问,但一看屋外漆黑一片、万籁寂静,便强行忍住了,只因那不正常,不正常便会引人猜疑,惹来祸患。
既然自己不知答案,又无人能告知其答案,李子木索性又关上屋门,想一想下一步打算。李子木平缓一切思绪把眼下情形捋了捋:
其一,身陷匪窝,活着永远居于首位,无论如何必须先活命。可自身修为境界低下且无实战经验,保命之法却是唯有继续装怂,听山匪之言,干山匪之事。李子木甚至仍心存着一丝侥幸之念:万一山匪真将自己放了呢。
其二,尚有半屋子物品未鉴定完毕,不鉴定完必定是走不了的,而一旦鉴定完则将面临生死危机,故此须尽量往后拖延,如有可能,拖延到自身有一些自保之力便是最好。
其三,归休久不归,父亲会否寻来,李子木不确定,但不无可能。自己没本事,耄耋之年仍是碌碌无为,已是无颜再见父亲,又岂能让父亲陷入危险之境,因此物品鉴定完成的时间得拖,但又不可久拖。
其四,五彩宝珠空间究竟该如何进出尚未摸透,内部空间亦仅探寻一角,须继续摸索探寻,不可做那守着宝地干瞪眼的傻蛋。
其五,诸多无上功法秘籍不可束之高阁,须得好生利用起来,提升自身实力。只是须得不留痕迹提升自身实力,不然宝物没有捂热,命便先丢了。
李子木躺在山匪临时搭建的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筹着周全之法。良久才想明白过来,在有限时间内不留痕迹提升自身实力,最稳妥或许是唯一办法便是修炼《炼神诀》和《九控九灭诀》。
神魂之力不显于外,且神鬼莫测。即便是山匪要杀自己,也不至于几位当家的亲自动手,多半是招呼几位开脉境界喽啰出手,或许会有灵旋境界修士盯着,但只要能够使出神魂之力,就有打山匪一个措手不及之可能,保命机会虽渺茫,但想来应该还是有的。
至于是否修炼《五行诀》,李子木很是纠结,改修新功法之前提便是先散功,而散功后的虚弱期未必能够瞒得过去,也不知要多久才能重回开脉后期。这便很是危险,但其心里一直像猫抓一般,总有那么一股冲动催促着他去冒险。
李子木压制着心中蠢蠢欲动之念,去回想《炼神决》,原本只是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免得心神摇动、乱了心性,却不曾想意随心动,《炼神决》经文居然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在识海浮现,更奇异的是,李子木只是读了一遍,还未及参悟竟其义自现,瞬间了然于胸。
李子木恍恍然便进入了修炼状态,神魂不自觉缓缓旋转起来,牵引着外界魂气进入识海,一丝一缕被净化,随后融入到神魂之中,凝实壮大着李子木神魂。
世人说,人死魂灭,其实并不尽然。只是因为神魂无形,看不见摸不着,最初的人类未修炼,无灵觉神识,无法察觉神魂存在,才有了这般说法。其实,正常死亡之人只是魂散而非魂灭,神魂体分散成微不可察之微粒,游离于空间中,聚而成了魂气。
胎儿吸收魂气形成神魂,乃天道使然;修士吸收魂气壮大神魂,是逆天而为。断了仙路的李子木,竟是在不知不觉间已然踏上了这么一条逆天之路。
此前,李子木神魂就在五彩宝珠光芒蕴养下凝形成功,现在则是由凝形向凝实进化。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修炼,李子木仅是修炼了不到两个时辰便从入定之中自然而然退了出来,但神魂已是凝实了许多。
此时,天已放亮,李子木一直未睡,但神采奕奕。这便是修炼神魂的好处。打开屋门,李子木走到屋外,正好一名喽啰送来吃食。
“劳烦大爷了,小老儿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份,得大爷照拂。”李子木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讨好说道。
这喽啰却没有好声色,骂道:“李老头,你他/妈少得瑟,老子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天天给你这老东西送吃送喝的。看着兄弟们下山快活,真他/妈的憋屈。赶快端走了了事,莫在这里碍眼。”
李子木不以为意,赶忙接过这喽啰使力递过来的餐盘,堆笑着说道:“小老儿该死,耽误了大爷快活。昨日,不是大爷当值,大爷没去快活快活?”
这喽啰一听,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加重了声音骂道:“你个老东西,老子喂条狗,那狗也知道跟老子摇几下尾巴。老子昨天给你送了一天的饭,你个老东西吃得比狗舔的还干净,此时倒是忘得更干净,狗都不如的老东西。真他/妈的晦气。”
这喽啰还没骂完转身就走了,李子木嘿嘿陪着笑,在这喽啰身后说道:“是小老儿糊涂了,小老儿该死,大爷您慢走!”
李子木一回屋,心终于安定下来,昨晚就只是一晚,并无意外。
吃完东西,李子木压下所有念头,又重复起鉴定、登记、归类的活计。万般心思,一切均需等待夜幕降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