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不光是张三愣住了。
就连李顺,也半天没反应过来。
“李大人,请吧!”
见李顺不动,师爷又一次说道。
这次他不光态度十分客气,甚至还弯下腰,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顺吓得退后的两步。
“不、不去!你们莫不是要害我!”
张三原本百思不得其解,听见李顺的话,他似乎终于想明白了!
樊掌柜说自己和县令私交甚好,县令怎么可能对李顺如此客气。
他得意笑道:“怕什么,李掌柜,你不是有钱人吗?勇敢上啊!”
师爷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低声下气的请个犯人,竟然这么费劲。
要不是刚刚大人叮嘱将人请过去,他要立刻让狱卒打李顺十个耳光,看他还敢不敢拿乔!
见李顺不肯动,师爷只好解释道:“李掌柜,侯府老夫人正在云祥客栈等你,你确定不去吗?”
侯府夫人?
侯府夫人怎么要见他?
张三这下也彻底呆住了!
怪不得李顺一直不急不躁,原来他上面也有人!还是这么厉害的人!
李顺往上想了三代,也没想出自己家什么时候和侯府有了交集。
但是不排除他爷爷的老爷的二大爷可能和侯府先祖攀上了什么关系。
一定是祖坟冒了青烟,才让侯府夫人想到了他这么一个小人物。
“咳咳!”
李顺咳了两声,挺胸抬头走出牢房。
在师爷的引领下向外走去。
张三一直盯着李顺的背影看。
就见这家伙头也没回,却忽然背过手来,竖起了一根中指!
妈的!
张三骂了一句。
但是碍于刚刚师爷口中的侯府夫人,根本没敢骂出声音。
李顺跟着师爷走进后堂,眼角飘到上座坐着一位老夫人,县令陪在下首。
他连头都没敢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着身子喊道:“草民见过老夫人,见过县令大人!”
县令立刻站了起来:“快请起,快请起!”
说着他看向上首的老夫人:“老夫人,这位就是您说的李顺!
因为一点误会,他在县衙里住了四天,现在误会解除了,这人也该放走了。
这点小事,您让人来过问一下即可,实在不必惊动您的大驾!”
“解决了?”老夫人不紧不慢的问道。
“孙大人,您身为百姓的衣食父母,可一定要秉公办事,不能因为我的一句话,就罔顾我朝律法。”
孙自胜赶紧应道:“老夫人,下官虽然官微言轻,但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一点马虎。
李顺的事情本官已经查清楚,全都是那个张三故意上门闹事,所以李顺现在可以离开了!”
“都是那个张三故意闹事?”老夫人追问一句。
“是!”孙自胜的鼻尖已经见了汗。
进客栈之前,他一心想着如何巴结老夫人,为自己以后的仕途铺路。
可进了客栈之后,老夫人一句话都没容他说,上来就问李顺的事。
亏得他还记得李顺是谁,不然,今天的事情更难处理。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顺竟然跟侯府有关系,早知如此,他当初是万万不敢收樊玉璃的钱的。
现在,他只想着安抚好这两位,千万别在这件事情上出了岔子。
就在孙自胜以为问题已经解决时,老夫人突然又开口:
“既然已经证明李顺没有问题,那县令大人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对李顺的赔偿了!”
“赔偿?”
孙自胜重复一句,立刻说道:“对,是要赔偿,张三砸了店里的桌椅,本县一定会责令他赔偿!”
“不光是桌椅!”老夫人说。
“李顺本来没错,孙县令却将他关在县衙四天,这四天,荷香楼一直关门停业。
孙县令觉得,这个损失该怎么算?”
“这个损失……”
孙自胜脸上的汗滴了下来。
“这个损失也该赔偿!”
“怎么赔?”老夫人问。
“就……”孙县令心里没了主意。
该赔多少老夫人才能满意?
多了不行,少了更不行!
老夫人似是乏了,身子往后靠了靠,说道:“就按照平常营业收入的两倍赔偿吧。”
“好好好!”孙县令赶紧应了下来。
李顺听着他们说的好像全都是自己的事,但是全程又好像和自己没关系。
听到这几天关门还有赔偿,李顺心中一喜,下意识问道:“那我该找谁赔钱?张三吗?”
“我!”
孙县令赶紧道:“是我审案的速度慢,这钱理应由我来赔!”
李顺吓得一哆嗦,把手摇出了残影:“不不不,钱我不要了!不用赔!”
敢让县令大人赔自己钱,以后还想不想在这儿混了!
谁知孙县令比他还紧张,也赶紧说道:“不要钱怎么行!这个钱必须得要!我身为县令,一定要以身作则!”
坐在上首的老夫人闭起了眼睛。
丫鬟们摆摆手,示意老夫人要休息了。
县令和李顺一起退了出去。
走到外面,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李顺还想恭恭敬敬的行礼,孙自胜却因为弄不明白李顺的身份,也对对方忌惮三分,根本不让他弯腰。
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就是一路你搀着我,我扶着你,离开了客栈,直到岔路口,才分开。
两人走后,叶洛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上前扶起老夫人,“外祖母,快回屋歇歇。这种小事儿我自己处理就行,您怎么还跑了一趟。”
老夫人这时却睁开眼,一点看不出来刚才疲惫的样子。
“当然是想你了才来的!解决他们只是小事,顺便而已!”老夫人慈爱的看着叶洛欣。
“这个孙县令看着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做官,实在是百姓的灾难。”
“对这样的官,可有什么办法?”叶洛欣问。
老夫人叹了口气:“唉!大梁这么大,这样的官员又岂止他一个!就算是侯爷在,对这样的人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他犯了什么大错,惊动了上面的人,才有可能有人收拾他。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们能管的,他要是作恶多端,自然会有收拾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