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脸。
一张被拉长的，畸形的脸，就像是被嚼了几口就吞下肚的面膜，摸在手上还有人皮的触感。
许秋仿佛触电一般，手抖成了筛糠，人脸也脱手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
地面立刻出现了一滩黏液，人皮下还有大量蛆虫爬出。
“这是……”
许秋瞪大了眼睛，尽管人脸已经变了模样，但他还是认出了这是谁。
一号！
死去的一号。
汩汩——
突然，不远处的污染者开始发出一阵阵呕吐的声音，它在地上抖动着，面部像是燃烧的蜡一样开始溶解，几个呼吸的时间，它的脸就消失了，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张无面的脸。
与此同时，一切都寂静了，污染者停止了挣扎，彻底死去。
柳在曦确认污染者死透后，仔细地擦干净鞋子上的血迹，接着来到了许秋身旁。
她瞄了一眼地上的人皮，顿时就有种不适的感觉。
柳在曦能看出来，这张人皮是从一号脸上硬生生撕下来的。
能够肯定的是，污染者的力量来源大概率是这张人皮面具。
否则，不可能刚剥离，就立刻死去。
但，污染者到底是一号，还是借助人皮面具变成了一号？
不管是哪个答案，这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它意味着污染源可以变成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不能久留了……许秋，你之前说的另外一个规律是什么？”柳在曦并没有忘记之前许秋的推测。
二栋时，他猜测新的杀人规律是“每死一个人，死者就会入住下一栋的空房间”。
按照这个说法，他们下一个探索的四栋，02户、03户应该被死去的一号和二号占据了。
只要蹲着通过就能避开猫眼杀人规律。
然而，他们还是遭到了杀机！
许秋恢复镇定，低声道：“好消息是，不同楼栋之间的杀人规律，不是按照居民楼的序号计算的，而是根据我们进入的顺序。只要我们立刻找到污染源所在的楼栋，就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危机。”
虽然是好消息，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啊……柳在曦腹诽了一句，又认真聆听起许秋的讲解。
“但坏消息是，新的杀人规律并不是死者进入空房间，而是……死者索命！”许秋的声音陡然一沉。
柳在曦表情也郑重了一些，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死去的人一定要拖一个跟他一起死？”
许秋一边思索一边道：“对，从二栋和四栋的情况来看，新的规律是每死一个人，空房间就需要多杀掉一个人补充。因此，即便柱哥避开了02栋的猫眼，也遭到了污染者的袭击！”
柳在曦脸色微变。
每死一个人，下一栋的空房间就要多杀死一个人！
难怪自己的心瞳看到的是空房间……在他们经过房门的瞬间，这个杀人规律才被触发，污染者才出现！
而且，出现是死去的一号，而不是二号。
这意味着，下一栋的杀人数量，是在上一栋的基础上叠加出来的。
第一栋死了一个，因此第二栋有一个死亡名额。
等来到第三栋，就是第二栋的死亡名额，加上死在第二栋的人数，也即1+1。
第四栋，就是2+2。
第五栋则是4+4……
再往后，污染者数量恐怕会越来越多，哪怕它们的实力只是二阶，也足以把一支全员三阶的调查小队团灭！
“不，还有其他可能……第三栋的污染者是死去的一号、二号，但如果我把他们杀掉，没有新的人死亡，是不是就可以终结这个规律了？”柳在曦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要验证这一点也不是不行，进入下一栋楼，看看第一个空房间出现的是一号还是二号……”
说着，许秋转头看了眼地上的人皮面具。
但下一刻他的瞳孔就收缩了，地上的人脸突然不见了踪影，只在原地残留下一条条蠕动的蛆虫和黏液。
许秋有些发寒，道：“杀了污染者似乎不奏效，被杀死的一号很有可能还会出现在下一栋。”
柳在曦则是呆住了……人脸始终在她的视线中，然而即便是三阶眼睛系的她，竟然也没注意到人皮的消失！
“太邪门了，撤离！”柳在曦不愿意再让小队冒险。
说完，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剩下的二十二个探测小队成员开始整备，有专人收回了一号穿过的防护服。
“六百多万呢……”房德柱搓搓手。
整顿完毕，众人便准备离开安泰小区。
柳在曦不敢放松警惕，她并没有忘记安泰小区的描述——所有进去的人都没有再出来。
此时距离天黑还有近一个半小时，这点时间，完全够他们脱离此地了。
“真恐怖啊，按照你说的杀人规律，那些房间里的居民，都是之前就被杀死的？啧啧啧，三十栋楼都是死人！”房德柱嘬了嘬牙道。
你这兴奋劲可不像是觉得恐怖的样子啊……许秋心里吐槽了两句，莫名觉得这句话听着有点耳熟。
他也没管，反而转头重新看向背后的安泰小区。
三十栋楼，如一条长龙排列成一线，呈现出协调的曲度，从第八栋开始，楼房两侧就开始出现大批倒伏的树，一直到第二十一栋才结束。
这些布置意味着什么？
许秋尝试找出其中的规律，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算了……这不是我一个一阶能力者该考虑的事情！
许秋收回心思，夹了夹屁股上的兔尾巴。
话说回来，之前幸好有这双靴子。
唯一的遗憾是，自己除了靴子就没有逃命能力了……他之前感受过自己的体力，发现体能相比成为能力者之前几乎没有区别，一阶的医生系能力并没有带给他肉眼可见的变化。
玉菩萨也是一次性消耗品，能保命，却逃不了命。
正想着，许秋突然发现远处的居民楼亮起了灯。
他匆忙向周围看去，下一刻，心里的恐惧在刹那间提升到了极点。
他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房德柱的话耳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