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易明说罢,老陈表达了感谢,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给郑易明:“郑主任,今年春节我打算带她娘仨出国玩几天,节前节后就不来总部这边了,这权当早点的春节祝福,你别见外”
郑易明立刻制止了他,说道:“老陈,你开玩笑呢,这就太见外了,论年龄我是你老弟,这算什么,再说春节还早呢,哈哈,你别闹了”
见老陈还要纠缠,郑易明开玩笑道“刚才我请大家吃饭,本来也应该请大家唱歌,一条龙都应该算我的,这样~唱歌你替我请啦。”
老陈见郑易明确实没有想收的意思,也就作罢,嘟囔了句:“唱歌才花几个钱啊,你不收我给你买点特产回头寄给你吧。”
说着说着,目的地就到了,KTV两边的石柱上已经挂上了红旗,电子屏上还滚动着《我和我的祖国》电影的宣传海报,的确有点国庆气氛了。
两人在吧台和零点区张罗时,其他人乘坐的出租车也前后脚到了,大家一起进入了大包房间。
好巧不巧,郑易明坐在中间后,不料竟成了男女同事的分水岭,他右手边三位是女同事,另外两位男同事去了他的左手边,老陈则直接到点歌台点歌,扫码点歌这一套新玩意老陈不爱鼓捣。
郑易明没想到,老陈去零点区点东西时还又要了啤酒,各种小吃和酒水,让服务员推的小车上塞得满满当当,摆了好一阵才摆完,着实有点浪费了。
林诗漫靠着郑易明而坐,因为房间足够大,也并没有很近,但郑易明依然能闻到充满质感的马鞭草味道的香水,沁人心脾。
姓罗的男同事喝了一口啤酒起身到老陈旁边去了,他俩挤簇在一起,对着点歌机就是一阵点击,还时不时左右滑动着页面,“三位美女你们点什么?”小罗回头喊道。
“暖暖”~“小酒窝~”“后来~”她们喊道。郑易明看她们一边喊,一边还在拿着手机扫屏幕上点歌的二维码。
老陈首先开嗓,唱了一曲《朋友》。郑易明听罢,甚是无语,心里想:好家伙!原来他在撸串时说他五音不全唱歌跑调的话,根本不是自谦!
大家一块举着酒瓶碰了一个,女士们也不嫌啤酒凉了,跟着一块碰了杯。这个时候浙江的女同事也举了啤酒,象征性的仰头,但未必就真喝了,郑易明本来想制止她,毕竟备孕就别沾酒了,但转念一想,她是个有城府的女人,应该有数,那个时候也没有人在意这个细节,郑易明也就没多说什么。
另外一边的小罗,可能不胜酒力,第一场就感觉有点高了,大家一块碰完杯,他居然一口气吹了一瓶,老陈给他鼓掌,女同事们跟着喝彩。气氛很是融洽。
“喂喂喂,这首歌是谁点的,话筒给到。”郑易明端着的酒杯刚放下,低头想去抓几粒瓜子,就听见老陈在立麦处喊话了。此时的老陈衬衣已经从腰带扣的地方滑出了一半,杂乱的堆积在肚脐眼的地方,他也没有注意整理,估计是衬衣也已经裹不住他的大肚囊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身材能变成这个样子,令郑易明默默唏嘘,他心想:无论到什么年纪我都不允许自己这般油腻。喝完这场酒,假期里的健身计划得改动加码了……
这个时候,在右边坐的林诗漫拿着话筒,举手说道“我的~我点的~咦,不对啊,我明明是刚用手机点的啊,怎么这么快到我了?”
小罗听罢,用手做成了扩音喇叭的样子,朝她喊话“我给你切上去啦~~”
郑易明定睛一看,屏幕上的歌名刚要消失——《相见恨晚》。
林诗漫的一首《相见恨晚》唱罢,赢得满堂彩,鼓掌最激烈的还是小罗。照例,大家和她碰了杯,碰杯的间隙,她突然看着郑易明说了一句:
“郑主任,相见恨晚。见笑了。”
郑易明像被突然电了一下似的,不确定林诗漫是否话里有话,或者说,有没有借着歌曲表达一些什么,但一句见笑了,又完全像是在说,她刚唱了一首歌叫相见恨晚,唱的不好见笑了。
郑易明没有再过多思考了,不能无休止的自我陶醉下去。但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基本确信一点,林诗漫对他绝不是无心无意,从吃饭到现在,从眼神到表情……这一点通过郑易明再三确认,目前已经基本确定无疑
林诗漫唱完,浙江的女同事再次鼓动郑易明演唱,她一动员其他人也跟着催他来点歌。了解郑易明的朋友都说他唱歌很好听,声音比较低沉,所以刘德华、张宇、陈奕迅的歌都比较拿手,后来郑易明喜欢上了薛之谦,老薛的歌他基本每首都能跟上,歌词也特别喜欢。刚入职时,郑易明有次喝了酒,还和同事吹牛过,他是一名被“搬砖”耽误的专业歌手:上大学那会儿,他凭借一首孙燕姿的《我怀念的》,得过中国好声音青城市南区海选通关卡,当时600多号报名者,给通关的并不是很多,之后还要去青岛总赛区,看当时的海报总共有十几个赛制,所以说到最后舞台上的人确实是不简单,前提是如果真的是靠水平上去的。郑易明本来就是自娱自乐、主要想上台锻炼一下自己的胆量,压根没打算继续搞,海选通过一轮后就放弃了。
郑易明接过话筒,对始终在点歌机旁边立麦处的老陈说道:“帮我点一首刘德华的《暗里着迷》吧”,他的声音经过麦克风扩音后,声线确实更加低沉,厚重且迷人。
郑易明点这首歌并没有过多思索,只是突然想起了这个歌名,好像比较符合他这两天的心境,一个不能对外讲的心理状态。他想让林诗漫明白点什么,又不想让她明白。
令郑易明万万没想到的是,歌词太直白了!简直就像妥妥的内心告白——“可不可不要这么样,徘徊在目光内,你会察觉到我根本寂寞难耐,即使千多百个深夜,曾在梦境内,我有吻过你 这毕竟并没存在,人声车声开始消和逝,无声挣扎有个情感奴隶,是我多么的想她,但我偏偏只得无尽叹谓,其实每次见你我也着迷,无奈你我各有角色范围,就算在寂寞梦内超出好友关系,唯在暗里爱你暗里着迷,无谓要你惹上各种问题,共我道别吧,别让空虚使我越轨……”
“切歌,切歌。”郑易明硬着头皮唱到这里,副歌明明还有两遍,但他感到尴尬已无以复加,边直接喊歌了!郑易明内心有点崩溃:天哪!难道以后唱歌还要先查查歌词嘛!林诗漫该不会觉得这些话是我故意唱给她听的吧!天杀的!这下丢人丢大了!
即使郑易明再能控制,这回也是真有点绷不住了,好在KTV的光线较暗,要不然他脸红尴尬局促的样子被大家看到,实在是受不了。
“郑主任,您倒是唱完啊,多好听啊”老陈一边说一边端着酒就走到郑易明跟前了。随即,大家都举起了酒杯。
当郑易明和林诗漫碰杯的时候,她轻声说了一句:“郑主任声音真好听,自带低音炮,很有磁性”。郑易明当时并没有太在意这句话——如果把别人的恭维客气都认了真,那么人是很容易飘的。
尽管之后的一两年时间里,林诗漫不只一次地向郑易明说过这话,或在电话那头,或在亲密耳畔,亦或在两人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