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时游戏论坛上标题为【这人真没开挂？就算你信我也不信！】的视频贴观看次数已经上亿，转载数量近百万，几乎每一秒都会增加一条评论。
其中部分评论被顶到了最上面。
［潇潇暮雨：坚决抵制挂逼！严查！封号！］
［风尘不逍：这视频是真的吗？不是剪辑出来的吧，不是很懂全息游戏怎么开挂，有这个技术的只有清越工作室吧，他们总不至于砸了自己饭碗啊！监守自盗吗？］
［菠萝头：是真的！我当时就在现场看，这个衡尧打人基本上都是秒的，还以为她钱充得多，没想到是开挂！］
［头头不哭：是有点奇怪啊，一个召唤师怎么可能那么高的防御，看视频好像速度也不慢，召唤兽又厉害，那不是全能了？］
［梦里寻花：悄悄说一句，她长得好漂亮。］
……
事情越闹越大，作为一款现象级的游戏，盯着《幻域》的何止玩家。
清越工作室所在的银霄大厦外面围了一群愤愤不平的玩家，工作室组长刘垣小心地绕过了玩家，从一道不起眼的门进入楼里。
他走到大厅，坐上电梯，一手按着额角，一手捏着手机，“……不应该有外挂，我……我知道了……”
等到电梯“叮”一声停下，刘垣才放下手机，想到电话那头满是怒气的秦氏集团高管，控制不住的头疼。
衡尧啊……又是这个名字，这个在他的数据里搜不到的名字。
“老刘，你终于来了。”急切的女声把刘垣的思绪拉了回来。
抬眼一看，程盛就站在他面前。
原先光鲜亮丽的女精英脸色苍白，眼底是掩藏不住的青黑色，眼神茫然，脸色难看。
“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她拉着刘垣就往办公室走，手劲大得吓人。
刘垣只能被她拉着向前，一路绕过忙碌的几个办公区域，走到了程盛的办公室。
“砰”一声，办公室的门被程盛甩开，牢牢地关上了。
不大不小的办公室里摆满了计算机，程盛疾步走到一个电脑屏幕前，指着屏幕上的内容，有些疲倦地说道，“你自己看。”
刘垣只是扫了一眼，就深吸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没有衡尧这个玩家。”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程盛意识到了这一点，晃晃脑袋将疲惫赶出脑海，“你知道？”
作为《幻域》的开发者之一，她对《幻域》的了解其实并不多。
事实上，她刚接触《幻域》的时候，就已经是《幻域》了，尽管知道它有个前身叫做《仙运》，但她并未参与《仙运》的开发。
《仙运》对她来说，只是一堆需要看着的废弃数据。
也就是说，《幻域》作为全息游戏到底是怎么运作的，如何开发出来的，她其实一无所知。
她只知道游戏会定时刷新一些数据，那些数据需要她去记载，但那些数据并不完整，更多的内容其实根本没办法去监测，因为变得太快了……
他们唯一能准确控制的数据，是玩家的登入数据。
在游戏论坛上那个视频贴刚火起来的时候，她就检索过了，他们的数据里没有衡尧这个玩家，无论怎么检索都没有。
她是个相信数据的人，如果是在平时，检索不出来，那就表示真的没有衡尧这个人。
但论坛上的视频不是合成的，还有无数IP地址不同的人说他们亲眼看到了衡尧，还说出她所在的公会，公会会长又是谁……
“我知道。”
刘垣有些感叹意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程盛的思索。
“你知道？那她是怎么回……”她急急地看向刘垣，话音却是戛然而止，眉头紧紧皱起。
刘垣怎么……有点古怪？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黑框眼镜，但……
他的腰背挺直，眼神变得悠远淡然，总是绷着的嘴角微微提起，形成一个不知道该不该叫做笑容的弧度。
恍惚间，程盛几乎以为他背后不是冰冷的机器，而是一个燃着袅袅青烟的香炉。
刘垣微微转头，淡淡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转到了程盛的脸上，似乎在看她，又似乎目空一切。
“你……”
程盛张口，却好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话，在刘垣的视线里，她莫名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她不是这里的玩家，是另外一个地方的……玩家。”
最后的“玩家”两字在他嘴里打了个转，轻飘飘的，又似乎有几分难以察觉的愉悦。
程盛有些晕乎乎的，刘垣的声音明明跟平时没什么区别，此时落在耳朵里却令她有些想要低头。
是因为他的语调有了变化，还是她太累了？
不过，什么叫另一个地方的玩家？
另一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另一个地方嘛，自然是……”刘垣的声音令程盛悚然一惊。
她刚刚没有问出来吧？！
程盛抬起头，却看到刘垣挺直的脊背忽地一弯，像是脱了力，就要栽倒在地。
她顾不得疑问，立刻上前把人扶住，“怎么忽然晕倒，难道又头痛了？”
刘垣的身体动了动，忽然有了力气，推开程盛坐了回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看他这副模样，应该是头痛复发，很难受吧？
程盛却悄然松了口气。
他又变回熟悉的样子了。
等刘垣逐渐平静下来，程盛才沉着脸问他，“你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刘垣按着头，露出一丝苦笑，“我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刚刚？我刚刚看到你像是变了一个人。”
“可能是……人格分裂吧？”刘垣轻声喃喃，“有时候会这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程盛听到了他的话，再想到刚才刘垣的模样，不觉有异，露出一丝同情，“原来你的头痛是这么回事。”
刘垣低下头，“这个事，请你不要告诉别人。”
程盛抿抿唇，“只要你不影响工作，不影响其他人，我还不至于那么狠心。”
要是说出去，刘垣恐怕立刻就会被踢出清越工作室。
“谢谢你。”
程盛点点头，想继续之前的问题，但又意识到刘垣说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他恐怕也不会知道答案吧。
不过……
程盛想了想，还是问出了一直在心中盘桓的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仙运》会变成《幻域》？内测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真的像传说的那样，死人了？
刘垣愣了愣，“这个啊……我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
程盛也愣了愣，随即恼怒地一指屏幕，“那你说说这个衡尧该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