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颢轻抚着她的头发,怜爱地吻了下她光洁滑嫩的额头,感受到女人身上浑身散发的不满气息,笑着说道:
“媳妇儿,我是个普通人,也想让自己的一生没有遗憾。”
“虽然我父母的婚姻不幸,可是我在心底并不是真正排斥结婚,顶多会对这事谨慎再谨慎。”
“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我畅想过,但也只是想,并没有一个女人能让我往这上面套。”
“我希望自己的伴侣是自己喜欢,一眼就想要与其结婚、风雨同携、共度一生的。只是世上这么多人,能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真得是太难了。”
“好在,你出现了。”
夏昭芸抿着唇禁不住上扬的弧度,哼着:“我瞧着你就是贪恋我的美色!”
霍天颢十分郑重严肃得说道:“夏昭芸同志,我觉得你对我的身份摆放得不对。我不知道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跟普通人不一样。”
“愉快的人和物,谁不喜欢呢?我刚见你的时候,先看到了你的样貌,但我不是特别坚定地拒绝你了?”
“只是与对的人之间,那种磁场是很难让人抗拒的。你也别说我,你扪心问问自个儿!”
夏昭芸知道自己有些较真了,有时候太多的记忆反而成为一种负担,影响自己正常认识人和物,防备心太重就显得胆怯懦弱了。
她忍不住又扑到他怀里,眉眼弯弯地说:“天颢哥我相信你,以后这种话我不会再问了。”
她很喜欢被他拥抱的感觉,像是天底下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畏惧的。
这种感觉,是其他人都不曾给予过她的!
霍天颢轻笑着也回拥着她,情侣之间随便一个触碰,都裹了一层蜜糖,醉人又上瘾。
中午他们接了孩子们去国营饭店吃饭,当作新婚庆祝。
当然还有下了班的贺青冉。
这会儿童玉香已经将自己浑身上下搓了十来遍,一块香皂都用去大半,但是她仍旧感觉自己身上弥漫着五谷轮回的酸臭味!
她满脸郁色地坐在沙发上,难得地没有心情为放学或者下班回家的孩子和男人准备午饭。
他们都感觉到她心情不对劲,也不多话,拿着饭票去食堂打饭。
等孩子们一离开,霍迅昌被满屋子花露水的味道呛得不行,蹙着眉问道:“今天谁惹你生气了?”
“还能有谁!”童玉香磨着牙道:“就是你那伟大的英雄儿子霍天颢!”
“怎么无缘无故提起他来了?”霍迅昌微微叹口气,“人都没了,还能怎么气你?童玉香同志,你这种耍起脾气来,不做饭不吃饭的毛病可得改改……”
童玉香冷笑声:“霍迅昌,你这个大厂子当得可真是不合格。发生那么大的事情,都没人汇报给你?”
霍迅昌心里一咯噔,“什么大事情?就一上午的时间,能发生什么事?如果真事关厂里的发展,我肯定不会不知道的。”
“是不是那个被宋家撵出门的小姑娘?好像是这段时间经常往市里跑,还总是过了夜再回来。”
“她顶着天颢媳妇的名声,这样做太不妥当了,回头我会让她的领导好好点点她。如果她还不改正,那我得在开会的时候批评她,到时候收回房子来,这总能解你的气了吧?”
不提这事还好,这会儿童玉香又想起来霍天颢的话,家里的钱财都要拿出去半数!
她忍不住趴到沙发扶手上嗷嗷地哭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霍天颢他命大地回来了,当初没有被摔死,也没被野狼分食。”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咱从他身上占的便宜给还回去。”
“可是,当初老大结婚的时候,我将钱全部花没了,咱们每个月开销大,哪里存钱了?我怕对你有影响,咬着牙说没动那笔钱,在银行存着呢。”
“结果他是真得一点情谊不念,还让咱们将利息给添上!”
“他那个媳妇更是要不得,直接将我跟宁宁大庭广众之下,推倒在……在粪堆上,我这一辈子都没这么丢过脸……”
“我不活了,被小辈欺负成这样,我哪里有脸出门……”
霍迅昌呆怔住,她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是组合起来怎么那么玄幻呢?
他随即脸色微变,“所以,家里这么香,是为了遮掩你带回家的臭味?”
这么一说,他还真能从浓重的花露水闻出些怪异的味道!
童玉香浑身一僵,有些后悔自己为了哭诉得到男人的支持,竟一时忘了他的脾性。同床共枕二十来年,她怎么就不知道他正值公正的大厂长皮子低下,是个十足自私自利的小人。
他能够因为她温柔小意、颇有学识而抛弃糟糠之妻,自然也会因为她曾经身染污物、给他当众丢脸而嫌弃,将过往的情谊毫不留情地丢弃。
“我,”她赶忙说道,“当时有宁宁抱着我,所以我就衣服上沾染了点,刚才换下来直接扔掉了。”
“不过那也把我恶心坏了,”她违心地补救着,还将话题往一旁引:“我是气愤天颢的媳妇,怎么当着大家的面上手!”
霍迅昌低垂下眼睑,浑身带着些冷意:
“到底怎么回事?天颢怎么还活着?”
童玉香虽然从遇到霍迅昌,将他当成金龟婿吊,还成功上位,并且一直将霍天颢母子俩当成劲敌对待,时时刻刻算计着他们。
自从霍天颢离世,她是前所未有地舒爽。
但是如今她见到霍迅昌听到儿子死而复生的消息,没有一丁点喜悦,反而带着不耐烦和厌恶,内心瞬间凉了个彻底,约莫有种兔死狐悲的危机和心累。
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她还是老老实实低跟霍迅昌将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交代出来,只是把她说的话一带而过。
霍迅昌随着她的讲述,身上的冷意越发凝实。
他看着霍天颢长大,很清楚这小子是什么脾性,那就是一匹恶狼,只要等其成长起来,那么自己眼前的日子都将被摔成八瓣!
之前多风光,之后便多落魄。
原来霍天颢生母在的时候,其还有顾虑,但是他明显感觉到,那女人离世后,这小崽子的目光越来越凶悍。
正因为有这种担心,霍迅昌谋划了这些,就像是别人说得,他不缺儿子。
结果霍天颢没死,那他肯定要来寻自己复仇!
什么父子之情,他们彼此之间都没有想法。
霍迅昌微眯着眼睛,想了想,自己身为厂长,这两年的兢兢业业都被大家伙看在眼里,而且他的正确决策,带领着昭阳制衣厂越办越红火。
只要他表现出对霍天颢的关爱,将慈父坐实,那么除了霍天颢拿出来的一纸沾血的断亲书,他没有一点能够被攻击的地方。
“我出去一趟,”霍迅昌想到这里,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童玉香微微叹口气,有些愣神,还没从男人绝情的震撼中缓过来。
不过她并没有难受太久,很快就制定了应对措施,怎么着也不能让钱从自己的存折里划出去。
霍天颢和夏昭芸他们吃完饭回来,在门外被霍迅昌给堵住。
霍迅昌有些浑浊疲惫的眸子,激动地看向霍天颢,不住地点头颤抖道:“好,好,好,真好,天颢你活着回来了……”
霍天颢跟夏昭芸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这天天地一场接一场的戏上演,而且围观群众们很快到位。
霍天颢勾着唇角上前,跟霍迅昌低声道:“霍厂长,我劝你将所有心思给收起来,就按照我说得,从前以烈属的身份,在厂里谋回家什么样的好处,原原本本吐出来,并且承认断亲书。”
“不然,我会将你打回原形,你信不信?”
“没有这种把握,我会被你一张断亲书,忽悠着送命给你当铺路石?”
“人无完人,你确定自己将尾巴都藏好了?”
他说得笃定,一时间还真得震慑到霍迅昌了。
“你们爱面子,想用孝道压我,但是我脸皮厚,寻得媳妇也是厚脸皮的,还真不怕你们这些文人的勾心斗角。”
“要么成陌生人互不干涉,要么玉石俱焚,谁怕谁!”
他那种霍迅昌所深惧的痞气和野性,丝毫不掩地流露出来,“你该庆幸,我身上流了你的血,不然你现在肯定是尸骨无存,所以,你现在想要尝试下?”
霍迅昌额头上的冷汗不住地往外冒,多年上位者的优越感,让他忘了这狼崽子的危险。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们,”他嗫嚅道,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霍天颢轻笑着退回去,手插在口袋上,“既然看过了,您就请回吧,对了,别忘了将厂子的财物退回去。”
“哦,这套房子多少钱?”他侧头看向旁边的房子,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住在这个家属院的都是厂里大小领导,包括工会里的人员。
正好副会长也在群众里,他笑着上前:“小霍英雄,你太过客气了,厂里给你们家人的补偿,给都给了,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再说您的贡献给厂里带来了很大的发展机遇,这些补偿并不算多。”
霍天颢摆摆手,笑道:“那不行,我活着回来了,就没有抚恤金一说。大家伙敬他们是烈属,给予了不少便利,以前不知道罢了,如今我还站在这里,那他们就属于欺骗了。”
“再者,”他看向夏昭芸:“我知道厂里大家对我的感激,那就该按照我所需来不是吗?”
“夏夏还要带着孩子在厂里工作,所以我只需要一个能购买房子的资格。”
副会长看向霍迅昌。
后者艰难地维持自己的表情,笑着说:“就按照天颢说的办,钱和东西我们都还回来,这房子是当初我们自己掏钱购买的。”
“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有为他做过什么,房子就算是给小两口的婚房。”
霍天颢点点头,“应该的,我妈说外公家有一笔钱在你这里,不准备要了,就当我娶妻的开销。”
“这么一来,我们之间什么牵扯也没了。”
“虽然是您坚持写得断亲书,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平平安安堂堂正正地活着。”
霍迅昌闷了一口血,还得笑着点头。
谁让他当初是入赘的女婿,如果不顺着霍天颢的话应下来,接下来不定掰扯什么事情呢。
等人散了,霍天颢揉揉夏昭芸的头发,“媳妇儿,下午咱们去办理手续,这房子就彻底属于你了。”
夏昭芸一愣,就这么简单?
霍天颢笑着说:“厂里的房子一向很紧张,错过这个,便宜了霍家那两口子不说,你们母子三去哪里住?”
“再者,”他低声用俩人才能听见的声道:“我回来小住的时候,难道要打地铺?”
夏昭芸的脸又忍不住一下子红起来,瞪了他一眼快步往家里走。
下午办好手续,霍天颢便要回去了。
夏昭芸拉扯着他的衣角,虽然俩人就相处了没几天,可她对他的依恋一日胜过一日。“不能,不能不走吗?”
她小声地问道,沮丧的头都快垂到胸口了。
霍天颢微微叹口气,将人揽入怀中,“我也想留下来,只是,你确定准备好了?”
“而且,我听说男人但凡开了荤,媳妇儿又不能天天陪着,日子特别难熬。你不心疼心疼我?”
夏昭芸无语他满脑子这事,拿头撞他,“你就不能正经点吗?”
霍天颢哈哈笑着:“我要是真在你跟前正经了,你不该怀疑自己魅力,以及我对你是不是另有所图了。”
他也受不住夏昭芸眼巴巴的模样,趁着分别在即,紧抱着人狠狠地解了一波馋,这一次夏昭芸乖巧,还十分配合。
霍天颢浑身肌肉紧绷,差一点破防。
他埋头在她颈间平复气息,慢慢地叮嘱着:“经过今天,霍家那边不会再有动作了,所以你放心带着孩子们住在这里。”
“有事情跟我打电话,歇班的时候带着孩子来找我,当然,我有空也来寻你。”
“最近一两个月,我可能还要跟车与人交接下工作,不能时时刻刻在京都,但我会跟坤子他们打好招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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