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意思考良久，鬼母也不催促，继续端起手中的咖啡，悠哉的喝了起来。
诡辩莫测的情绪变化，让余光扫到的李意，不禁眼角一抽，结果的天平隐隐有了些倾斜。
“这咖啡还真是苦啊！比凡人的胆汁还苦上三分。”
见李意一筹莫展的模样，鬼母这才继续说道。
“小师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如果你拒绝的话，虽然本宫不至于杀了你，可这功法我必定是要回收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哟！”
李意听到这夹枪带棒的威胁话语，背后的逆骨又隐隐作祟，刚倔强的抬起头，想要说什么。
但是看到鬼母眼底深处暗藏的一丝温柔和期待，不由内心一软，如泄了气的皮球，蔫蔫的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拜入罗刹宫【进宫】，该当如何？好处是什么，对应的危险又是什么？”
听到李意这直白的问题，鬼母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赞赏的鼓起了掌。
“不错不错，真是好苗子，不凭意气用事，凡事考虑周全，这才是逆天而行该做之事。”
“好吧，告诉你了无妨，你拜入师门后，在罗刹宫你就是尊贵无比的二宫主，举一派之力全力供应你的修炼，你的实力肯定会得到飞速提升，还有，这些年我都在收集剩余的功法，一旦事成，你参此神功，未必不能修筑长生，窥一窥那真魔界的风光！”
“如何？”
说完，鬼母热火又带有蛊惑的眼神快要把李意融化，灼热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的眼底，企图勾出那贪婪的丑态。
可让她失望的是，李意听完，除了目光微闪几下，很快便恢复了清明。
“你还没说危险呢？”
“哈哈！果然是心智坚定，天生就该是我辈同道！”
鬼母突然发出尖锐的大笑，刺的李意耳膜生痛，连躲在吧台看片片的贾飞，都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大呼遇到神经病了！
“很好，刚说的好处并无半点夸大之词，你大可放心，好处越大危险就越大，你应该明白，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四极元魔功对魔族的威胁太大，一旦知道你修炼了此功，必定全力围杀你，就像围杀我师尊一般，纵使他魔功通天，也难败一界之敌，到时候可以说，你就是整个魔界的公敌，面临的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如此……你还敢修吗？”
“敢修……”
“修……”
“……”
鬼母的话，如同大道黄钟，直击李意的道心，在她耳边不断的回响……
她痛苦的捂上了耳朵，把脸蜷缩在双臂上，心底的潜意识一直在她脑海说着。
“放弃吧，大不了不炼体了，安安心心当个小炼气士，挺好的。”
“别挣扎了，好容易重活一生，何必再以身犯险呢？以你的容貌当个凡人嫁个富家翁，相夫教子的不也挺好的吗？”
“是啊是啊，何必搞得自己这么累呢？前路黑暗的看不到边，蒙着头往前冲必是死路一条！”
内心的声音跟她说了很多，李意一瞬间也感觉这就是对的，别再走上这条不归路了。
一时间，她的精气神仿佛被抽空，留了个空壳傻傻的趴在了椅子上。
见到这一幕的鬼母，已明白了她的决定，失望的站起了身，轻轻的叹了口气。
“或许你是对的，尔好自为之吧。”
说完，附近的虚空荡起一片涟漪，鬼母徒手拉开了一道口子，眼神复杂的看了下李意，抽身就要离开。
“等……等！”
椅子上的少女，噌的一下就站起了身，肉拳狠狠的砸塌了身前的玻璃桌。
对着即将离开的鬼母，大声呼喊着。
“修，我为何不修？”
“哦？”
听到李意的话，鬼母缓缓的转过了头，映入眼帘的少女，正对着她坚定的点着头。
两轮锋利的剑眉，仿佛撕破云霄的利箭，只见她慢慢的张开了嘴，用着一种低哑中性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咬牙唱着。
“脚盘脚，盘三年，降龙虎，系马猿；心如水，气如绵，我要长生不死万万年！！”
冥冥中带着莫名道韵的古老歌谣，冲出了小小的咖啡馆，冲出了吴中市，冲出了洪国……
每个忙碌上班族，学生，工人，耳边都幽幽的传来了歌声。
歌声仿佛一双抚慰心灵的妙手，让众多苦海中挣扎的凡人，感觉到此刻身心无比的平静，心底的暗伤慢慢的被愈合。
吴中市的某处二居室，高天娜正愤怒的捶打着高天林，眼泪哗啦啦的流不停。
“都怪你，姐姐不是为了救你，能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吗？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高天林也是麻木的任凭妹妹疯狂的发泄，嘴里不停的骂着自己。
“为什么要去学校？为什么我这么弱！啊啊啊！”
这时，窗外挂着的衣服无风自动，一首悠扬的歌声，渐渐的传来。
两人听得如痴如醉，手上的动作不禁停了下来，内心的怨恨一瞬间消失无踪。
高天娜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刚打生打死的哥哥，喜极而泣的说道。
“是姐姐的声音！”
两兄妹立马跑到阳台，放眼望去，林立拥挤的建筑群中，哪里有人影？
不由异口同声大喊道。
“姐姐/李意，我想你了！”
两人发泄完，发现内容竟惊人的一致，面面相觑许久后，也不知道谁率先笑出了声。
鬼母看着少女这份宁死不屈的身姿，身体轻轻摇晃，仿佛看到了悠悠岁月之前的自己。
是啊，那时我也是那么年轻，那么骄傲，师尊带着刚修炼的自己，逛凡间，闯异界，为了一个调戏过她的放荡公子，居然只身屠灭了那人的满门……
有师尊护着的感觉真是好啊！
不知不觉，一滴滚烫的热泪自鬼母眼角滑落，她沉醉的体验着数千年来，未尝落泪的感觉……
许久后，一声清脆的师姐，把她拉回了现实。
她睁眼一看，只见身前的少女对着她深深的鞠了一躬，清脆的喊了句。
“师妹李意，拜见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