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寨大部分是梅家村的人,剩下的便是沾亲带故的亲戚,以及知交好友之类的。
也发生过争权夺利的事情,但可惜旱灾无情,它才不会管你是谁,一视同仁。这也就导致了在这个过程当中大量的人员死亡,被这么一折腾,该死的都死了,也就没人跟梅氏兄妹二人争了。
所谓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依,便是如此。
师爷诸鹏举也没指望葛承嗣能够凭嘴说服梅修然,若是如此,黑山寨早被人给拿下来了。
可他想“收服”黑山寨,并不是想把人家给灭了,因此就让葛承嗣尽可能挑起梅修然的怒火,打下一个赌约——谁赢了听谁的。
两拨人很快交手。
梅修然的妹妹梅雪花和诸众藏在寨子里,听着底下的短兵交接,心中忧虑。
她不是她哥那个不怎么动脑子的,附近有哪几个山寨,各个山寨什么情况,她都让人摸过了底了。
大夏领地从发展最初,到如今,梅雪花也都盯着。只是……
到底要不要加入大夏领地,她却有些犹豫。
她哥手上犯过人命案,所杀之人并不全然无辜,有时候也会有误伤。想要立威,必然手沾鲜血。
大夏领地已拥有自己的军事力量,人家还会瞧得上他们?
她怕她哥一进去,就被人给收拾了。
还有就是,她是女子,她怕成为别人的“战力品”。
“二当家,他们攻上来了!”
忽然有人来报,梅雪花心头顿时凉了,因为她知道,有的东西是躲不过去了。
……
“葛队长他们回来了!”
鱼露一听,立马站了起来,说道:“怎么样?伤亡重不重?”
“我军死亡10人,重伤21人,剩下皆是轻伤……”
有了战争,必然有作废。
听着是冷冰冰的数字,但鱼露知道,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心中叹息,让苏老先生准备一下,重点抚恤军属。不管怎么说,他们不能让护卫队流血又流泪。
“他们是为了大夏领地牺牲的,那我们就要照顾好他们的家人,让他们在地底下也安心。”
“领主,你放心,抚恤金一直都是单独立项的,不会委屈了他们。”
“除此外,还要立功德碑。”
……
“那黑山寨的人要怎么处理?”
“由农部须建柏牵头,交给司法司,兵部护城队协助登记审核。无罪的,打散了,分别分到开荒组、养殖场、大夏农场、建筑办,先让他们干苦力。若是表现好了,可获得领民资格,再安排择业。”
至于有罪的,自然要按大夏律法处置。
该砍头的砍头,该“以工代刑”的以工代刑,总而言之,按章办事。
“瓦当寨队葛队长想给黑山寨寨主梅修然求情,说当初要不是梅修然放过他们,让他们顺利通过黑山口子,他们也不一定能够平安到达大夏领地……”
鱼露诧异,没想到葛承嗣攻打了人家,还跟人家有交情?
他确定,他求了情以后,人家会领他的情?
苏老先生一脸无奈:“情况有点复杂,我稍微了解了一下,黑山寨看似是这位梅寨主做主,其实日常都是他妹妹梅雪花在管理。他们原是普通村民,后因……”
又是一个被逼,不得已上山做匪的。
鱼露唏嘘。
好好的,谁愿意当土匪?
肯定是被逼无奈,没得选了。
“那他犯过什么人命案?”
“过在审,不过据初步估计,能够当寨主的,应当手上都不会太干净……”而这,也是苏老先生比较犹豫的原因。
若是可以,他当然想要按章办事,但葛队长开了口,再加上梅修然他们情况特殊,原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后,都是被逼的,他也在想着要不要“法外人情”。
亦或者,让梅修然带罪立功。
他十分在乎他妹妹,再加上他是这里土生土长,对这里也比较了解,由他带人攻打其他山寨,大夏护卫队也能少受些伤。
说白了,就是想让黑山寨打前锋,让自己少些损失。
苏老先生这么一说,鱼露确实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虽然她能干净利落地解决了黑山寨主,但是附近的土匪窝子也在看着,他们一看她下手那么狠,怕是到时候更不容易投降了。
若是他们顽死抵抗,对她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随着大夏领民增加,又有八十万禁军教头帮忙训练,鱼露看似拥有了大量兵力,但跟朝廷正规军,以及其了藩王相比,她的实力还是很弱的。
若跟他们正面碰上,大夏领地绝对占不了什么便宜。
在这种情况下,鱼露一杆子打翻一条船,不给这些土匪头头留退路,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你说得对,我确实有些考量,那这样吧……”鱼露停顿了一下,说道,“把他们分成两波,一波为平民,一波为手持武器的土匪。平民打散了,按我之前说的那样分到各处劳作;土匪则由原来的黑山寨寨主带队,带罪立功,攻打其他山寨,你看如何?”
“这到可以,平民那波也可作他们的人质,家人朋友都在我们手里,他们想跑也跑不了。”苏老先生一脸欣慰,说道,“不仅如此,他们的家人朋友也能尽快适应大夏领地,融入我们,待他们成了我们的一员,这群土匪也就跑不掉了。”
当然了,若是全员土匪,那就不用留了。
他们留的,也都是迫不得及,不得不上山做匪的普通老百姓。
那种连自己的亲朋好友都不护,只知道抢劫别人,自私自利的,就算了。
大夏领地再缺人,再不想四面树敌,也不要这种人。
黑山寨寨主梅修然并不知道,就那么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在生死边缘走了一个轮回。
当葛承嗣带人把他放出来,摆好酒菜,跟他说上面的处理意见出来了,是怎么处理他时,梅修然还有些懵:“你们领主是不是有病?他就不怕我跑了?”
葛承员嘿嘿地笑了起来,得意道:“你跑得了吗?你妹还在我们手里呢,你手底下那么多口子,他们的家人朋友全部都在我们领地里,你们跑哪去?你们上山做土匪本来就是为了家人,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在你们领地里找到那么多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儒……要不是因为这个,就你干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你也不可能被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