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哼一声，修长又带着些粗糙的手指揉着酸胀的太阳穴，段忱溪醒了过来，“愿宝？愿宝？”
声音嘶哑，周围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的回音，也没有了熟悉的嗓音，他突然一阵心慌，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很陌生，他有些记不清了，周身全是酒瓶子，浓浓的酒臭味。
他有点搞不清现在的状况，脑袋里一团浆糊正在搅弄着，昏胀发疼，只知道如果被晏晏知道了，她一定会不开心的。
踉跄着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鞋子都不对，镜子里的人虽然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因为光喝了酒没有吃东西，脸色异常的苍白，但一看就是年轻时候的自己，段忱溪怔愣在原地。
突然想到了什么，着急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看些什么，但是已经关机了。
他也不管什么形象，冲出了这个屋子，看着南城熟悉的街道，往蒋石松的酒吧跑去。
“你到底去哪了啊！你知不知道我们要急死了！……”
听门口的人说段忱溪回来了，蒋石松嘴里边骂着边跑着从里面出来，明富哲也快步跟在后面，两个人的脸上全都写满了着急，明富哲甚至连眼眶都是红的。
段忱溪来不及回答他，只是拉着他的手臂念着，“充电线，我要手机的充电线。”
蒋石松看着他略显病态的样子，喉间一哽，叹了口气，带着他到办公室里充电。
一插上电，段忱溪便尝试着想打开手机，按着按键的手指都在颤抖。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连串的信息和电话提示着，他只看到了晏晏给他发的信息和几十个未接来电。
“哥哥你还好吗？”
“为什么不回信息也不接我电话啊？”
“你不要我了吗？”
“哥哥你回个信息好不好，我很担心你，求求你了。”
“蒋哥和小明都说联系不上你，我不该一个人走的。”
……
“这里好陌生哦，我刚到这里就想哥哥啦！”
“等我到了住处再给你发信息。”
“哥哥我落地啦，放心哦。”
“马上就起飞咯，我要关机啦！”
……
他看了眼现在的时间，一切都来得及，按下电话的那一刻，他的心脏收紧得快要爆炸，跳动的声音仿佛要冲破自己的耳膜。
“哥哥！是你吗？段忱溪？”
电话的那头传来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段忱溪原本干涸的眼眶又泛起了红色，他想，如果现在的模样被愿宝看到的话，一定会说他像恶鬼一样，丑死了。
“是我，愿宝。”声音沙哑，却让那头的晏晏松下了那一口提了好几天的气，连带着身旁的蒋石松和明富哲也放松下了紧绷的身体。
还好，就过去了两天，还好，他们还没有失去联系，还好一切都还能改变。
段忱溪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回到这个时候，他掐了自己很久，一阵阵的痛感好像在告诉他这不是梦，那难道过去的那几十年是梦吗？
他久违地失去了安全感，只想快点见到晏晏，快点抱到她，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办法，所以能听到她的声音，已经是很好的慰藉了。
晏晏，“你还好吗？找不到你，我很担心你，可是我现在回不去，申请没有下来，叔叔的事情……”
段忱溪，“我还好，没有什么事情，你乖乖呆在那里，等过段时间我去找你，好不好？”
晏晏，“真的吗？我……”
段忱溪，“真的，等我好好送送爸爸，处理完南城的事情，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晏晏哽咽着，“那你不可以再消失了，你要一直和我联系着，不行，你不可以挂电话，一直通着电话好不好？”
段忱溪没有任何的犹豫，便应了下来，他也不舍得挂电话，听不到女孩的声音他就会心慌。
电话没有挂，晏晏戴着一只耳机去上课了，段忱溪能听到她那边的声音，晏晏也能听到他和蒋石松说话的声音，两个人都能安心下来。
蒋石松看他和晏晏打着电话，情绪稳定下来了，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些吃的，你先吃点，脸色太差了，把自己也收拾收拾。”
段忱溪看着手机屏幕上女孩发来的文字，“快点吃饭！好好照顾自己！”嘴角勾起笑意，点了点头，应了句“好。”
想着等女孩下课了一定会找他视频，他赶紧去吃了个饭，收拾了一下自己。
等真的看到她出现在屏幕里，段忱溪觉得自己又想哭了，这时候的她和从前不太一样，脸上还有软软的婴儿肥，很可爱。
“愿宝……”
晏晏仔细地看着男人的状态，脸色不太好，但是比她想象中的已经好上了很多，心微微放了些下来。
晏晏，“哥哥要好好睡觉，好好休息，等我申请下来了就回去找你好不好？“
段忱溪虽然看着很憔悴，但是这个时候心里是轻松的，嘴角带着笑意，“愿宝不用跑来跑去了，你一个人在路上我也不放心，等我护照和签证办下来，我过去找你。”
晏晏，“你真的不会骗我吗？”
段忱溪轻笑了一声，“不会，愿宝相信我，我一定好好地，健健康康地站到愿宝的面前。”
晏晏在电话那头伸出了自己的手，“那我们拉钩好不好，拉钩了就一定要兑现承诺了。”
他一点都不觉得女孩幼稚，认真地抬起自己的手，伸出小拇指，隔空拉着勾，目光一直停留在女孩的身上，怎么都看不够。
段忱溪，“愿宝，我……我会重新去读书，也会努力赚钱还清债务，以后也会……有出息，我……”
他还是第一次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去开口和女孩说出一些类似于承诺的话，即便是有着那半辈子的爱意作为底气，他说起来依然有一些无所适从。
晏晏笑了起来，漂亮的小鹿眼里盛满了星光，她抬起自己的手，手腕上的鹿角手链轻轻晃着。
他一定不知道她听到这些话有多开心，自己还不知道怎样跨出去的那一步，她喜欢的那个人先朝自己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