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逐渐漾出星光点点，闪烁不定，和四周的灯火混杂在一处，交错难辨。
江对面林立的高楼，耸立在夜色中，裹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圈，闪动着漂亮的轮廓，倒映到江水中，和南城的夜景完全是两种风格。
晏晏和段忱溪站在路灯下，身旁的大树已经裹上了一圈圈的麻绳，似是用来保暖防风，树冠上的树叶依然层层叠叠细碎着，在冬夜的月影下随风婆娑起舞，沙沙声淹没在了人群的喧闹声中，昏黄的灯光穿过枝叶洒落，在两个人的身上投落下斑驳光影。
段忱溪着迷地看着身旁女孩四处张望的侧脸，弯弯的眉眼里是满满的兴致，觉得哪哪都好看，哪哪都有意思。
许是感觉到了男人炙热的目光，晏晏抬起眉眼，不出意外地撞进了段忱溪的视线中，深邃，温柔而又充满爱意。
明明周身满是喧闹，拥挤，但段忱溪似乎给她圈出了这样一小块地方，让她能够肆意地沉溺在这一刻的温柔里。
男人的眼神柔柔的，带着暖意，夜色仿佛就在他的眼中，而她清润的影子就在那夜色中。看着他笑得盈盈浅浅，晏晏的小鹿眼也跟着微微上扬起来，笑意璀璨。
一直到耳边响起热烈的倒计时声，两个人才笑着移开了目光，看向江对面高楼大屏上巨大的数字，晏晏拉着气球的手跟着大家一起微微举高，轻盈的嗓音里是对未来一年的满满期待。
而段忱溪的目光永远落在女孩的身上，和她一起松开了牵着气球的手，而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没有半分松开的意思。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新年的钟声敲响，一切似乎都归零了，指针又回到了起点，旧年在四季更迭中隐去，新岁在满目气球中重启，没有了烟火，大家总能找到另一种将漆黑的天空填满色彩的方式。
细碎的雪花恰巧莹莹下落，像是日历的最后一张撕下后的碎屑，吹散在了风里。
晏晏的头顶多了一只大手，遮住飘来的雪花，她慢慢抬起头看向段忱溪，“哥哥！新年快乐！”
段忱溪望进女孩明媚的双眸里，勾着唇角，柔声道，“新年快乐愿宝。”
雪花的来临更添了一丝新年的气氛，大家都不愿意走，任由自己在雪里淋着。
段忱溪的手没有办法遮住所有的飘雪，眉头又蹙了起来，晏晏好笑地踮起脚尖，白嫩泛着淡粉色的手指贴到男人的眉间轻抚着，“怎么刚新年就皱眉头呀，哥哥你想快点变成老爷爷吗？”
段忱溪很快地松开眉眼，柔和起来，抬手整理着女孩厚厚的围巾，盖住已经覆上几片雪花的头发，“后悔没有开车了，也没有带伞，一会儿还要走回去，那么多路。”
晏晏，“多难得的机会呀，以后到了半夜看到下雪，想拉着哥哥出来走都没机会呢！”
晏晏被包得很暖和，几乎感受不到下雪，把自己的小手塞进男人的大手里，十指相扣，拉着他走起来，“走啦！我们慢慢走起来，我有点想吃烤红薯耶。”
段忱溪，“刚刚来的时候有经过，不知道还在不在，我们去看看，没有的话，哥哥回家给愿宝用烤箱烤。”
晏晏，“好呀，脑袋里想着，我感觉鼻子都能闻到味道了，好馋哦。”
两个人踏着雪走在归家的路上，街灯在簌簌的雪花中朦朦胧胧，相握的手掌心灼热，身旁是一同前行，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一丝深夜的气息，马路上的车子堵成了一条长龙，晏晏觉得等他们走到家了，这里的车子都不一定能动上几百米。
路过刚刚烧烤摊的地方，晏晏如愿以偿地买到了一个个大大的，热气腾腾的烤红薯，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段忱溪掰红薯的大手，小鼻子一动一动，偷偷地咽着口水，右手捏着卖红薯的老婆婆给的塑料小勺子。
段忱溪知道女孩只是馋，真吃的话吃不了多少，掰了一小半给她，看着女孩挖了一小勺，认真地吹吹放到嘴里后，小蹦着两下，露出可爱的笑容，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段忱溪，“好吃吗？”
晏晏，“甜甜的，热热的，好喜欢！哥哥也快吃！”
段忱溪用不习惯小勺子，撕掉一些外皮直接咬了一大口，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嘴里呼着带着红薯香的热气，时不时一起笑着。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远看两个人之间没有丝毫的缝隙，小雪依然在飘着，可是晏晏和段忱溪都没有感觉到冷，刚吃完红薯，胃里面暖暖的，连带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暖的。
晏晏，“好好吃呀，去年冬天的时候我总是会去学校旁的夜市买红薯，而且总喜欢挑大个的，和若若一人一半，每次还会买鸡柳还有铁板的土豆和豆腐，那里的小吃都很好吃！”
段忱溪，“哥哥还没有去吃过，有机会愿宝带哥哥去试试看？”
晏晏，“当然好呀！我还以为哥哥会说夜市上的吃的不卫生呢。”
段忱溪自己以前也摆过小摊，现在也开着餐厅，在他看来夜市上的小吃虽然相比起家里自己做的，没有那么卫生，但也算是一种特别的美味，而且女孩说的时候神情轻松自在，他不愿意去扫她的兴，
段忱溪，“难得吃一次，吃得开心就好，虽然哥哥也可以在家做味道一样的小吃，但是毕竟吃的时候氛围是不一样的，有的时候在夜市会更开心。”
晏晏，“没错没错！就像是烤红薯，就是应该在冬天，捧着边走边吃才更好吃！”
段忱溪，“所以很期待愿宝带着哥哥去吃愿宝觉得好吃的东西。”
晏晏的手被男人握得紧紧的，走着路兴奋起来一蹦一跳的，甜甜的嗓音漾开在冬夜里，“好呀好呀，那我们要一起去吃好多东西……”
……
晏晏即使走得腿有些酸了，也没有让段忱溪背着走，她有些执着地想和他并肩走着这新年的第一段路，相贴的两个身影在路灯下泛着融融的柔光，周围的人们好似都虚化了，唯有他们彼此是清晰的。
手拉着手在岁月与朝暮中一同行至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