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上的火苗在窗户透进来的日光里扑扑闪闪，透明瓦蓝，炖肉的香气时时会溢到下面的铁囵上，“刺啦”一声，香气醇厚飘散，升腾出缕缕白烟……
晏晏想了想，还是继续说着，“我过段时间要去继续上学了，我不准备参加高考，已经申请了国外的大学。”
段忱溪关上了火，转向女孩的方向，低头看着她的小脸，认真地听她说话。
明明今天才改变的称呼，叫起来却自然得像叫过无数遍了，“愿宝特别棒。”段忱溪的脸上没有失落和不舍，而是满满的骄傲，看得晏晏放松下了紧绷的心。
晏晏，“我可能要去很久，因为我申请的是本硕，不知道自己多久能读完，也不确定自己未来的发展。”
段忱溪沉稳的声音不断地安抚着晏晏，“我知道，未来有很多事情都是没办法现在就了解的，但是我觉得现在决定的每一步，都是没有错的，对不对愿宝？”
晏晏抿着嘴点点头，道理她都懂，但就是想问一些幼稚的话，“那……你会忘记我吗？”
段忱溪没有觉得女孩的问题幼稚，也没有笑，表情严肃又认真地回答着，“不会忘记，不可能会忘记。”
晏晏笑道，“那就够啦！”
段忱溪看到女孩笑了起来，也跟着勾起嘴角，“那愿宝会忘记我吗？”
晏晏学着他刚刚的样子，严肃着一张小脸，肯定道，“当然不会！”
段忱溪，“那我也觉得足够了。”
两个人默契地都没有要求更多，在未知的未来里，似乎不忘记对方已经是最最重要的事情了。
段忱溪重新动起了手，热了油，拉着女孩的手腕让她往自己身后躲一躲，“愿宝捂住耳朵。”
等看到女孩乖乖地捂上耳朵，才把择干净洗好的小青菜倒到了锅里，和热油接触，发出炸耳的声响，他又回头看了眼女孩有没有被吓到，收到一个懵懵的眼神，才放心地开始炒菜。
等声音逐渐变小，再到加了水盖上锅盖，晏晏的手才放下来。
段忱溪，“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晏晏，“签证刚下来没多久，订的九月初的机票，还有一个月多点。”
段忱溪想了想，“那来得及……”
他的声音被油烟机的声音覆盖得有些朦胧，晏晏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哥哥说了什么？”
段忱溪没有重复刚刚的话，而是问着女孩，“下午有没有想去哪里玩的了？”
晏晏摇摇头，软软道，“不出去了，我们下午睡觉吧！”
听到这话，段忱溪本来捏着锅盖把手的手一松，锅盖落了回去，发出一声“闷响”，晏晏反应过来，赶忙摇起了手，“我不是！我的意思就是单纯的睡觉，就是休息休息……”
晏晏的声音越说越小，慢慢地变成小声地哼唧，小脸红红的，咬着下唇。
段忱溪伸手轻轻地把粉嫩的唇瓣从女孩的牙齿下拯救了出来，已经留了几个牙齿印了，他刚刚也想岔了，也许是夜有所梦，日有所思吧……
但是看着晏晏害羞得快要冒烟了，小脑袋往下埋着不好意思出来，失笑着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顶，“难得我休假一天，不好好抓紧时间一起出去玩吗？”
晏晏小手呼呼地给自己的脸扇风降温，眼神飘忽着不敢去和段忱溪对视，嘴里回答道，“难得休假才要好好休息嘛，今天已经很开心啦！”
段忱溪努力把视线从女孩漂亮害羞的小脸上收回来，盛起快要烧干了的小青菜。
段忱溪，“那陪你在家看看书，等下次休假我们再一起出去玩。”
晏晏一下子就把刚刚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惊喜地把脑袋凑到段忱溪眼前，捏着他因为端着盘子而拱起的手臂肌肉，“我去上学前还能来得及遇上哥哥休假吗？”
段忱溪，“当然可以，所以愿宝要提前想想去哪里玩。”
晏晏，“可以去游乐园吗！”刚问完又觉得不太好，嘟囔着，“南城近的地方没有游乐园，得去临市才有……”
段忱溪，“可以，我的假都攒着没休，等工地上空一点，可以连休两天，这样时间就不赶了。”
晏晏像小尾巴一样跟在端着盘子出去的段忱溪身后，“那不行呀，要给叔叔煮粥的。”
段忱溪放下盘子，笑着转身戳了戳女孩的脑门，“我工作上赶不及的时候，护工会帮忙在医院食堂里带一下，我爸要是知道我要和你一起去游乐园玩，应该会很开心。”
晏晏感觉自己明天就要和段忱溪出发去游乐园了，越想越有点小激动，跟在身后的步伐慢慢地蹦了起来，“那一会儿送晚饭，我和哥哥一起去吧，想和叔叔说一声。”
段忱溪有些抱歉地俯身平视着女孩，“晚上的兼职没有请假，所以送完饭我就得去工作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
晏晏歪了歪脑袋，“那就带我一块儿去呀，我可以去吗？会打扰到你吗？”
段忱溪一愣，他没有想过要带女孩去那种地方，“倒是不会打扰，但是我晚上在酒吧兼职，那里不适合愿宝去，而且等下班已经很晚了，愿宝会困。”
晏晏确实没有去过，她以前的生活里只有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和班里同学的交往也只停留在中午一起吃个饭，或是一起走从班级到校门口的那段路。
晏晏伸出一只手，比划着，“有这么一点点好奇，真的不可以跟去吗？我很乖的，肯定坐在一个地方哪都不去，等哥哥下班，陪哥哥上班也不会困的。”
段忱溪最扛不住女孩眨巴眨巴的小鹿眼，好像他不答应，马上就会溢满泪珠，就这样直直地盯着自己，熟悉的拉扯感出现，他不看都知道是她的小爪子又抓住了他的衣角准备晃起来。
段忱溪又一次答应，“那愿宝跟我去一定要听话，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要保证好安全。”
晏晏的小鹿眼立马弯成了小月亮，脸上荡起了红晕，小嘴扬着，透露着掩饰不了的开心，兴奋地拍了拍手，蹦蹦跳跳地去拿筷子了。
段忱溪对自己轻易败下阵来有些头疼，揉了揉额角，无奈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