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刚毕竟身体还小,就算是麋兔,他拼尽全力也没办法抓到,反而经常会麋兔被弄伤,所以他只能吃野外不知名的野果。
但有些果有毒,有些没有,他判断不出,只能靠身体不断尝试。
终于有一天,他把发现的能吃的果子吃完了,只能尝试吃新的果子。在吃下一颗不知名的果子后,他瘫倒在地,浑身动弹不得。
他看着蔚蓝的天空,就像父亲丢弃他的那天一样蓝。
我要死了吗,我挣扎着活了这么久,也足够了,也是时候去死了。
小王刚闭上眼睛,慢慢等待死亡的到来,突然,有一道声音传入小王刚耳中。
“这里怎么有个野生小孩?还吃了麻麻果?”
小王刚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有一个很好看的女人正在看着他。
女人眼中有着惊喜诧异的光芒,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小王刚想呼救,让她救自己,可是他发现他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女人费力的抱起小王刚,“这个野生小孩看起来乱糟糟的,应该是没人要的小孩,既然如此,那我就捡回去了。”
因为很多天没有洗澡的缘故,小王刚脸上全是泥巴,衣服上也沾满了树叶和泥土之类的东西,女人用乱糟糟这个词来形容小王刚确实没错。
她走过一条由灰白色石头铺成的路,又在一个商店前拐进一条小路上,走进一座由木头搭建成的房子里。
这就是她的家吗,小王刚想道。
女人将小王刚捡回家后,很用心的在照料,无微不至。
她准备了热水,等小王刚进去把自己洗干净后,看着小王刚的脸笑道,“不错嘛,没想到还是个小帅哥,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
小王刚有些窘迫,这女人也太自来熟了,让他感觉不适,但她确实没什么恶意。
于是小王刚也就安心的在女人家里待着了,反正他也无处可去。
春去秋来,岁月流去,期间他弄明白这个地方叫远弄村,捡他回来的女人叫做怡语。
挺好听的名字。
怡语长得好看,所以村里有很多男人暗恋她,也有很多男人追她,但怡语看不上他们,所以一直未嫁。
在小王刚七八岁时,他路过商店买东西,听见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岁数的男孩在那里对怡语污言秽语。
“你们知道山顶上的那个寡妇怡语吗,她的胸真大,真想抓起来好好蹂躏。”
小王刚听到这侮辱性极强的话,脑子瞬间被愤怒填满!血气上涌,当场抄起商店一把砍刀,朝着男孩头上砍去。
男孩反应也不赖,在刀快砍到他时,他急忙侧身躲过,虽然保住了性命,但砍刀还是在他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刀伤,从眼角处经过鼻子,延伸到下巴。
男孩痛苦哀嚎,脸上血流不止。
小王刚一脚踢翻男孩,踩在他背上凶恶地对商店所有人吼道,“以后,我听到谁说怡语的坏话,我听见一次,就砍他一次!听清楚了吗?!”
整个商店的人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半天说不出话。
小王刚撇下男孩,快速朝家里跑去,一见到怡语就扑在她怀中大声哭泣。
他也很害怕,但他不允许别人侮辱怡语。
怡语拍着他的背,柔声问道,“怎么了,刚。”
“没事,”小王刚檫干眼泪,“我以后,可以称呼你为母亲吗?”
经过几年的相处,从未感受过母爱的他,内心早已承认怡语是自己的母亲。
“当然可以啦,”怡语捏了捏小王刚的脸,“我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小王刚再也忍不住,再次放声大哭。
从那以后,小王刚就带上了凶狠的面具,谁欺负他他就打回去,打不过也要在欺负他的人身上啃下几块肉。
慢慢的,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怡语的坏话了。
他就成了大人们嘴中的叛逆小孩,但他不在乎。
他也得知那天在商店被他踩在脚下的男孩,叫做程智云,很多人都说他暇眦必报,很小心眼。
有一天,他找到程智云,再次把他打趴在地,他掐着程智云的脖子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恨我,但我劝你收起这份念头,因为如果让我发现你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王刚眼神阴冷,“我真的会杀了你。”
小程智云想到商店中劈向他的那一刀,明白眼前这个人是真的敢杀了自己,于是他慌忙点头,掐灭了心中小九九。
他本来确实有报复的想法,但被这么一吓,就没有了,他本就是欺软怕硬的人。
小王刚逐渐成长为大王刚了,长大后的王刚也能去打猎了,并且因为经常打架的缘故,他身手不弱,经常能带很多吃的回来。
有一天,怡语朝他问道,“刚,你当时为什么会在草原上,你父母呢?”
“我没有母亲,只有父亲和一个妹妹,”王刚平静地回道,“在我身边的人经常倒霉,更有甚者还会死亡,我胸膛上还有一个奇怪的花纹,我父亲找过许多人看了,什么神婆,医生,修仙者都有,经过他们的查看,都不约而同的得出一个结论,这个花纹是邪种的证明,是身怀邪恶符文的种子,遭神明唾弃,他们联手向父亲施加压力,要么杀死我要么杀死我全家,于是我就被抛弃了。”
他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语气毫无波动。
王刚脱下上衣,只见他胸膛上有着一个艳红色的花朵,花朵极其真实,娇艳欲滴。
花的样子很奇特,具鳞茎,形如洋葱头,叶丛生,细长尖端,状似蒜叶, 伞形花序顶生,特别红艳,花瓣反卷如龙爪。
怡语复杂地看着这个花纹,她轻声问道,“那现在你长大了,你想回去吗?”
“不用了,”王刚穿上衣服,“我只想,在这里照顾好您就可以了。”
王刚还发现一件事,就是怡语老得很慢,他小时候看见她是这样子,过了二十年还是这样子。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王刚也就没问,能说的话怡语也会告诉他的。
但就在李宙上任那天,李宙推翻猎人之神的雕像,重建真理雕像时,怡语就突然变了。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并且开始信仰真理之神,她明明说过,不信任何神明的。
后来,她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黄色的木雕像和几本书,她摆在大厅中间,没日没夜的吟诵。
王刚和她争吵过,但没有用,怡语仍自顾自的祭拜。
再后面灾难来临,怡语还在祭拜,王刚不想让怡语困死在结界中,就自己出去寻找逃脱办法。
他对力量很敏感,在某一天,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力量居然增长了很多,经过不断试验,他最终得出吃肉可以加强力量这个结论。
王刚很开心的想和怡语分享,帮她一起祭拜真理之神,在此之前他可从未有祭拜过,就当离开这个村子的唯一留念吧。
但没想到却被怡语泼了一盆冷水,气得他大步跨出这个家,走之前他看见有一个小孩躲在角落偷偷看着他和怡语。
但王刚不在乎,这个小孩对他来说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就在走后第三天,他发现村民们突然疯了。
有人不断砸门,只为抢到里面粮食,有人交换骨肉,只求换点东西饱腹,有人点起大火,烧掉房子,让浓烟笼罩村庄制造混乱。
王刚担心怡语,就又折返回来,守在门口,哪也不去了。
就像他小时候用自己的方式守护怡语一样。
怡语看见他,和他说道,“等会会有一个小孩上来,你不要拦他,让他进来,我要把真理雕像给他。”
王刚很清楚,雕像对于此刻的怡语来说,比命还宝贵,这样的东西,怡语怎么舍得拱手让人呢?
但王刚没说什么,默默应下,就站在门口不动了。
过一会,他看见那个上次小孩又爬了上来,王刚就和小孩说怡语在等他,但没想到这小孩问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算了,回一下吧,反正也没多少时间了。
小孩进去后,又和母亲说了一阵子的话,就出来了,出来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刚皱眉,他讨厌别人碰他,所以就把小孩赶走了。
母亲也出来了,她和我说,她救我是有目的,是为了等这一天。
她问我我恨她吗,我后悔让她救下我吗。
母亲,不管你什么时候问我,我都只有一个回答。
王刚不恨,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