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环连着石板,有点重,花了一点力气,整块砖头完全翻开,一个深不见底的通道赫然出现在眼前。
徐明芽正准备下去,旁边许流银拦了一下,她疑惑的看过去。
许流银扭头示意两人侧耳仔细听。
从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而且目的很明确,就是授业堂。
宋年忙推开还在判断的徐明芽,匆忙的合上石板,恢复地毯一开始的样子。
徐明芽也反应过来了,在几人快要推门而入的时候迅速扯着宋年上了横梁。
许流银一个助跑也上来了,为了修建的宏伟和有气势,授业堂的横梁为了配合整体装饰而选的格外粗,此时躲下三个人还绰绰有余。
大门传来吱呀的声音,听脚步声似乎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打开。”
“是。”
她看了看徐明芽,又看了看许流银,用手指了指下面又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示意她看一下。
见两个人都点头了,她爬着横梁探出脑袋把眼睛露了出来。
本来徐明芽提溜她上来,她为了保持平衡就是趴着的,徐明芽和许流银都是坐着,此刻也只有她来看最合适。
宋年数了一下,下面一共站了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绿衣服的中年人,其余的三个都穿着像是随从,一个人在开地道,而其余两个,则架着最后的那个人。
那男人穿着一身白衣,但是浑身是血,整个人都被绳子捆着,嘴巴也被封住了,而且看起来神智已经不是很清醒了。
地道被打开,两个人就架着那人下去了,只留一个开门的和为首的那个绿衣服。
不多时,两个人就返回了。
为首的绿衣服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语气极为不耐,“怎么那么久?”
“汤婆说不新鲜了,在下面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所以耽搁了一小会。”左边的那个小厮低着头回复道。
“哼,就她事多。”绿衣服似乎不满,但是好像碍于什么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几人关上地下通道的门,恢复原样后就离去了。
确认几人的脚步远去了,三人这才从横梁上下来,徐明芽拍拍灰尘看向宋年,“怎么说?”
“一共来了五个人,为首的似乎有点小官,其余三人一个开地道剩下的架着身受重伤的男人。”宋年完整的复述了一下刚才的情景,“为首的那个绿衣服问为什么去了那么久,由此可见下面并不大。
但是让我不理解的是,从那个随从嘴巴吐出来的话。”
徐明芽点头,“我也听到了,他说那个叫汤婆的人说,不新鲜了。”
宋年下意识看向许流银,“要救吗?”
“嗯,说不定知道些什么。”许流银掀开地毯,看向徐明芽,“计划有变,我和她下去你把通道口守住,防止有人去而复返。”
徐明芽没有意见,“动作快点。”
宋年跟在许流银的背后下了地道,周边有些黑,两人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着。
通道不宽但是刚好能走下三个人,她觉得脚底有些黏腻像是什么鼻涕液体一样,让人生恶。
看前面灯光来源是一个拐角,许流银按住身后宋年的脑袋,示意她停下,他先去前面打个头阵。
许流银身高腿长,两步就走到了拐角处,但是刚走到灯光下他就顿住了,呆愣的站在那里。
宋年第一次在铁柱那张好看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看起来很复杂,她完全没有读懂。
不过看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场景,她放下心来,想要走到许流银身边看看。
许流银整个人有些愣住,反应过来宋年已经走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抓住她的肩膀背过身去。
只要扭头就能看见面前的…炼狱,他想也没有想直接捂住了宋年的眼睛。
宋年愣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耳边传来了许流银清冷的声音,“你确定要看吗,即使眼前是地狱?”
“地狱?”宋年疑惑。
怎么不能说是地狱呢,而且是人为的地狱。
他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个又一个的人被捆住手脚挂在头顶的铁钩上,一眼望过去,他都数不清这样的尸体有多少个。
“谁说人间就没有地狱了。”许流银喃喃道。
宋年有些郁闷了,伸手扯下许流银遮住她眼睛的手,准备看看眼前是什么样一副景象。
转身前她还在沾沾自喜,今天找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说不定出去以后和江水核对一下能直接推翻名为福泽的信仰?
睁开眼,入目便全是赤条条的东西,一个又一个的挂在了头顶的钉子上,宋年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心跌到了谷底。
她感觉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想要伸手用力的揉一揉,但是没有用,那些尸体,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来尸体,一个又一个的挂在头顶。
每一个人都被破开了肚子,敲开了脑袋,就像腊肉一样,像食物一样,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这些人生前在做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死后…
她有些失声,完全没有想要尖叫的冲动,只能说有些喘不上气,她喉咙哽咽,用着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不知道是在问许流银,还是在问自己。
“这得是…多少人?”
和预期的底下完全不大不同,甚至说完全相反,地下的面积足足有地上授业堂10个大的面积,而从这入口望过去,全是尸体。
两边的尸体似乎刚死不久,宋年看着那些尸体的脸,只觉痛苦。
都是年轻的男人女人,所以说那些选上祭司,以及随行的人都没有回来。其实他们在被选上的时候就早已注定了他们死去的命运。
“前行吧。”许流银抓住宋年的手穿过这一片尸林,“我们还有人要救。”
宋年没有反抗,只是无力的垂下眼眸,失神的看着地面。
她真的没有勇气再抬头了,没有勇气去看那一张又一张的脸。
走到头又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这个长廊和前一个伸手不见五指完全相反,这里灯火通明,两边还有展示台,每个展示台都放着鲜血淋漓的内脏。
有心,有肝,有很多宋年认不出来的东西,还有一缸血,血的颜色十分鲜艳,像是收集的人在炫耀自己第一次遇见这样特别的东西。
宋年看着这些,几乎快要反胃到吐出来。
这里像一个,人类屠宰场。
两人速度很快,主要是许流银一路走的很快,没有再停下来过,很快就来到了最后一道门前。
隔着门,宋年仿佛听到有人十分愉悦的在哼着歌谣走来走去。
他没有犹豫,推开了这最后一道门。
宋年看见了此生最为难忘的场景,一个女人手上拿着刀,浑身都是血,站在一个石台面前。
那上面躺着一个人,肚子被剖开了,内脏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有可能就是门口她看到的那些。
隐约的,宋年还能看到这个人的身体在这冰冷地底下,还冒着热气。
仿佛告诉别人,眼前这个人才刚死不久。
见到门开了,那女人十分冷淡的缓缓抬起头。
看见宋年和许流银后,一瞬又露出了开心笑容,“有老鼠…偷溜进来了呢。”
脑袋也…宋年有些恶心,直接扶着墙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