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沧抬起头来,他大致的看了账本,知道为什么蒋瑞三人要救下李宿等人了。
原来以为他们都是世家派的,李宿又是首辅的亲侄子,所以想把李宿他们定下个失察之罪,以讨好首辅。
现在通过这账本看来,他们就是一伙的,救李宿也就是救他们。
“蒋大人,崔大人,洪大人,这账本是不是真的,你们可以看看。”
崔印接过账本一看,马上就觉得手脚冰冷,站了起来,大声喊道:“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谢沧冷笑,“崔大人,不要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查一下,一切就清楚了。”
洪建也接过账本,看了以后,也是手脚冰冷,他望向蒋瑞,李宿。眼神中既愤怒,又有惶恐之色。
心想,这账本蒋瑞不是说已经烧掉了吗?那我手中的是什么?这些字迹可以找个高手仿造。
但这其中贿赂的数目,丝毫不差。这也只有我和行贿的人知道,从这点看,这账本是真的无疑了!
蒋瑞心一沉,他们是怎么了?那明明是假账,他们慌什么?难道我烧的账本是假的?
如果常生交出来的是真的?那就是李宿手中还有一本被孙诚给搜到了。
他望向李宿,眼神冰冷,这下我们麻烦大了。
李宿他们也觉得心中不妙,看崔印那个样子,这账本十有八九是真的。
但这账本已经交给蒋瑞了,难道出现在公堂的这一本就是蒋瑞交出去的?他背叛了我们?
李宿等人也用凶狠的眼神回视蒋瑞。
孙诚站了起来,一拍手中折扇道:“让本侯来看看,账本中写了什么?”
他一把夺过洪建手中的账本,翻开一看,他一边看,一边斜眼看着蒋瑞等人,嘴里发出啧啧声。
“想不到呀!想不到。让我加一下,崔印崔大人屡次接受李宿等行贿,共约十万两,洪建洪大人也有十万两。”
堂下百姓大哗,本来他们就觉得两人在审案中偏向了李宿等人,还以为李宿的伯父是首辅,他们是看在首辅的面子,想救下他。现在看来,就是一丘之貉。
崔印两人的手已经发抖了,听到孙诚公布账本,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这是假的,这是污蔑,这是造谣。
我等一向廉洁奉公,洁身自好,怎会接受贿赂。”
孙诚笑笑,“别急,这后面还有呢!”
他继续往下看,叹了口气,“堂堂工部尚书蒋大人竟然也贪腐了二十万两。
工部左侍郎也贪了十万两,往下的郎中,员外郎一共有…… ,让我数数,一、二、三、四……。
竟然有十位贪腐了,这本账本要是真的,工部可就是从上到下全部烂透了。”
这下,堂下的百姓愤怒了,他们一文一文攒的钱,交的税全被这些人贪腐了。
想想他们天天吃着粗茶淡饭,穿着破衣烂衫,可交的税一文都少不了,这如何不让他们愤怒?
百姓们愤怒的咒骂,让崔印两人惶恐不安,生怕他们一拥而入,把他们活活打死。
“威武。”衙役一声堂威,震住了百姓。
蒋瑞冷静下来,心想,虽然不知道孙诚是怎么弄到这些账本的,但我只要不承认,你又能怎样?
那些贪腐的银两早就被自己藏了起来,你光有账本是定不了我的罪的。
“兴盛侯,就凭着一本账本就能定我们的罪吗?别人我不知道,但本官为官数十载,清正廉明,这是朝中公认的。
所以,本官认为这账本是假的,至少我是没有贪腐的。”
“这是不是真的,这很好办?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谢沧也道:“兴盛侯说的不错,去崔大人,洪大人家中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两人大惊,“不可,”
他们贪腐的银子都买了古董字画,也买了田地,这要是真的去查,那不都露馅了吗?
蒋瑞脸色一沉,“就凭着一本不知哪里来的账?就能指认官员贪腐吗?还要去他们府上搜查,这对他们简直是奇耻大辱。
要是这样干,那以后岂不是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去官员府上搜查吗?那让官员的颜面何存?体统何在?”
谢沧有些为难,他也承认蒋瑞说的有道理,要是这样,随便一个人弄出一份没有确定的证据,就能搜查官员住宅,那官场上岂不是人人自危!
“这个……。”
崔印和洪建松了口气,忙打眼色让自己的人回去报信,让家人赶紧把证据销毁或隐藏。
两个人收到了崔印两人的眼色传迅,偷偷的住府中急速而去。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刚一转弯,就被几位内卫司的人将他们一拳打翻。
大堂上,常生插嘴道:“下官认为我们还是要确定一下,这份证据到底是不是真的?”
蒋瑞不屑一顾,“你怎么确认这证据到底是不是真的?”
“很简单,可以验验字迹,我带来的证据中不是有那些收条吗?可以验看。”
谢沧道:“不错,验验字迹总可以吧!”
蒋瑞沉吟了一下,“好,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本官愿意。”
崔印和洪建也无可奈何,只能比对字迹。
笔墨伺候,三人按照收条上的字写了几行字。
蒋瑞的字,力透纸背,银钩铁画,也是书法中的上乘之作。而其余两人的字,就差多了,只与一般读书人差不多。
谢沧对了对字迹,发现与账本上的字迹不符,他看向孙诚,眼神中的意思是,侯爷,字迹不对,难道这帐本是假的?
孙诚笑笑不语,他让常生交出账本,这样会让常生名声大噪,在都察院能更好的站稳脚跟,这些事就让他去出头。搞不定,我再上。
常生心想,果然不出兴盛侯预料,他们果然贪腐了,不然也不会在字迹上做手脚。
“崔大人,洪大人,你们的字迹有些不对啊!”
两人心中一惊,“如何不对,这就是我们平时的字迹啊!”
“是吗?可这字写的可不怎么样?如果你写了这样的一笔字,估计当官都很难,更何况还是文官。你们不会是故意这么写的吧?”
崔印一惊,“放肆。本官心怀坦荡,为何要做伪。”
洪建心想,不能再让常生说话了,再说下去我就要露馅了。
他拍案而起,“常生,你只是一个佥都御史,根本没资格说这些,还不快退下。”
崔印也恍然大悟,跟他哆嗦什么?他根本没资格来这里啊!
“对,你根本没资格说这些,来人,将这常生逐出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