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入茅庐,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榻,一桌椅,一蒲团,一古琴,一长剑。
墙壁上挂着一幅女人画像,画上的女人面容清秀,面带微笑,坐在溪边石上,双足侵入水中,手拿一支长箫,正在认真演奏。
连蝴蝶停在她身上都没注意到。溪边有几株杜鹃花随风摇逸,花边几只野兔正望着她,就连树上的小鸟也盯着下面的女人,好似被女人的箫声迷住了。
容成子手一挥,示意孙诚坐下。
孙诚也长揖行礼,坐了下来。
容成子看着孙诚,眼中的精光大盛,让孙诚感到自己好像被扒光,自己的秘密被容成子全部知晓似的。
“天师,你这是……。”
容成子精光隐去,他没有看出孙诚有什么不妥。按理来说,一个年轻人还没娶妻,怎么也写不出神级悼亡妻诗。
而孙诚就写出了,而容成子唯一的破绽就是他死去的道侣身上。
一首词《十年生死两茫茫》引起他的伤感,这让他有了警觉,以为这是有人要乱他道心。
像他们这些宗师级高手,想正面击败他们是非常难的,要是打乱他们的心神,那就容易多了。
但经过观察,孙诚并没有武功,而且也未易容,确实是宁国户部尚书的儿子,是宁国根红苗正的官二代。
但容成子并未完全放心,他对孙诚以末丧妻之身,却能写出这首悼亡妻诗有些疑惑。
“茶。”
张月马上用大茶壶倒了一碗茶,递给孙诚。
孙诚无语,难道堂堂天师,招待客人竟然给大碗茶。
“这首《十年生死两茫茫》按常理你是写不出来的,但你写出来了,让我有些疑惑。”
“回禀天师,在花魁大会上我也说过,此词并非是我作做,乃是我梦中所得。
我是梦中遇见一老人,鬓发斑白,在爱妻坟前含泪吟出这首词,被我记下的。不然以我的经历,怎会能作出这首词。”
“梦中?”
孙诚面如常色,睁着眼说瞎话,“确实是梦中,说不定是我的上辈子所经历的事。”
“上辈子…………。”
容成子抚着胡子沉吟了。
他本来就是修道的,对轮回这种事还是相信的。所以孙诚说上辈子经历,他还是有点相信。
“上茶。”
张月一愣,马上在边上的茶罐中取了些茶叶,又沏了一壶茶。
孙诚喝了一口,与自己家的差不多,自己家中都是高档茶叶,他知道,档次提升了,说明天师相信了他。
“看来你前世也是一位痴情之人。”容成子叹了一口气。
孙诚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也许吧!”
容成子起身,看着茅庐外的孤坟,心想,十年生死两茫茫,可我已经二十年了。怡妹,不知你在地下可好。
孙诚也看见了那座坟,难道那是天师道侣的墓,墙上挂着的也是道侣的画像。
怪不得问我那首悼亡妻词是谁作的,看来他才是一位痴情之人。
容成子看了良久,突然道:“小友,你能不再作一首。”
朱师兄急了,他知道师父痴情于师娘,师娘死后,他一直黯然神伤,道心不稳。
如果孙诚再作出一首神级诗词,引起心伤,会让他道心有缺的。
“师父……。”
“寒香,不必多言。”
孙诚看向朱师兄,原来他叫 朱寒香。
朱寒香狠狠的瞪了孙诚一眼,并使了个眼神,这意思就让他胡乱写一首糊弄过去。
孙诚明白,刚要来一首打油诗级别的。
容成子好似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小友,若是作不出神级,你就不用走了。”
孙诚心中苦笑,虽然那朱寒香让他糊弄过去,可他哪敢?
容成子清风观观主,也是天师,他的尊严不容亵渎?如果随便弄一首糊弄他,搞不好他真不用走了。
孙诚站了起来,在房中踱步,七步之后,吟出一首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朱寒香听后,也为这首诗拍案叫绝,又是一首神级诗啊!马上他就心中一沉,看向师父容成了。
容成子仔细回味,口中喃喃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好句,好诗。这诗是什么名字?”
“离思。”
容成子想起他与怡妹结为双修道侣,在道祖神像面前发下的誓言。
一纸婚书,上奏九霄,下达九幽,通御三界,若负佳人,便是欺天。
欺天之罪,身死道消。佳人负卿,有违天意,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他虽没违背誓言,但双修道侣为了救他,被人暗算,已然仙去了。只留下他一人,还在人世间徘徊。
想到此,容成子心神受创,身形一晃。朱寒香和张月大惊,连忙扶着他坐下。
孙诚一阵懵逼,我不会这么厉害吧?一首诗就让宗师级高手受伤了?
朱寒香怒道:“我不是让你随便作一首吗?你为什么还要做出神级诗词。
你明知道师父道侣情深,你还作这悼亡妻诗,引动师父心伤。你这是想造反,难道不怕株连九族吗?”
张月也是为难,她打了孙诚这么多年,怎么说也是有点感情的。可他引动师父心伤,这谁也帮不了他了。
宗师级高手可是一个国家的武力保障,没有宗师高手坐镇,国将不国。说他想造反,也不为过。
孙诚更是懵逼了,一首诗就让我诛连九族,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文字狱吗?
再说了,这首悼亡妻诗词又不是我想写的,还不是天师逼着我做的吗?
这下好了,做不出诗,我就不用走了。做出了,我全家都要走了,不过都是往西走。
我怎么这么倒霉?我的愿望只是想做个纨绔啊!快快乐乐过一辈子,不是想造反呀!
容成子制止了朱寒香,“寒香,二十年前那件事过后,我的道心就不稳了。
二十年后,心神不但没有稳固,反而愈加不稳,也就这几年,我就压制不住了。
他的出现,只是让我早了几年,而且还是我命他作的诗,这件事不怪他。”
“可是师父……。”
“你让他们退下,我会传功于你,你会功力大进,成为宗师高手,新任清风观主。”
“师父,我不愿成为宗师高手,也不想当观主,我要让你活下去。”
张月也对孙诚道:“这都是你干的事,我不管,你要将师父治好,不然,我就要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