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天元山脉北部。
一道遁光飞驰而过。
灵舟之上,一名其貌不扬的少年极目远眺。
“总算是进入散修联盟地界,在往偏西方向行进百里,便是南越国。”
汤邈展开剑匣老者赠他的堪舆图,仔细对照自己所在方位,确保不迷路。
好在一路上有灵舟护航,自空中直线行驶,免去在地面上的弯弯绕绕。
这一个月以来,他乘灵舟横穿山脉外围,在不踏入核心圈的情况下,总体上来说还算安稳。
偶尔有不开眼的二阶巅峰妖兽骚扰,要么追不上灵舟,要么就是被汤邈杀招一击致命,顺手捡尸。
要说其中最凶险的一次,是途中遇到一头流窜出领地的三阶初期妖兽“笑面虎”,这相当于人族的道基修士了。
好在汤邈也非平常炼气修士,在他接连使出两招神识秘术“噬魂”的震慑下,那头妖兽意识到他是个难啃的硬骨头,也就摇头晃脑地离去。
汤邈没有选择乘胜追击,能做到这一步已然是极限,妖兽天生体魄强悍,神魂虽说相较薄弱,但能硬抗两记噬魂攻击还不死,也足以说明一切。
就算他提着承道剑拼死搏杀,也是凶多吉少。
“若是我的神魂之力再强些,说不定就能一招将此类生灵拿下。”汤邈低头沉吟,仔细分析自己的长短板。
经过连番战斗,他原本卡在炼气九层的修为也终于得以突破。
踏入炼气大圆满层次,炼气十层。
理论上来说,身处这个境界的修士已经可以选择凝道印,筑道基。
但通常情况下,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修为卡死,或者大限将至的情况,没有人会选择十层筑基。
更多的是将修为堆砌至十二层巅峰,以更十足的把握去叩动道基大境界的大门。
炼气修为的突破,神识之力自然也跟着涨幅。
炼气十层的汤邈,如今神识可达百余丈,辐射将近一里地的范畴。
而一般情况下,炼气巅峰的极限神识是一百五十丈左右,根据个人功法等阶高低,决定上限有高度。
若额外吞服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神识还可再往上拔高。
曾经坊间有传闻,三百年前有一名炼气期修士,得了泼天机缘,修为平平,但神识之力却达到了九百九十九丈。
达到了理论程度上的炼气神识绝巅。
若是破了千丈,便可形成质的变化,世人称之为神魂筑基。
所以汤邈此次踏足散修联盟的目的也很明显,便是期望借助《阴煞锻魂法》,熔炼万鬼,炼制浊魄阴风,洗练神魂。
顺带弘扬一下正道精神,将魂宗的魔道宵小一网打尽。
按照《阴煞锻魂法》描述,修行神魂需有度,过犹不及则会伤害魂体根基。
“好在我有养神蛊保驾护航,或许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修行上限。”
他不苛求神魂提前筑基,哪怕只是到达理论上的炼气极限,也足以令他实力暴涨。
可以分心驾驭更多的蛊虫,组成更多杀招,战力说不定可以媲美修行界中的傀儡师一脉。
要知道,在修行界,一名强大的傀儡师,手底下往往有着复数的同战力傀儡,以及大批低一层次是傀儡大军协同作战,等闲同阶修士对上,一瞬间便会被傀儡大军淹没。
呼~
罡风中,一阵森寒之气吹来,打断了汤邈飘忽的思绪,将其拉回现实。
“好阴森的鬼气,这附近有鬼魅存在,说不好是什么山间野鬼,正好拿来祭旗!”
汤邈眼神一亮,这一路走来,他基本没遇到过什么鬼道修士或者野生妖鬼。
这令他大失所望,如今在南越国边陲外,竟碰上如此收获,真是意外之喜。
当下也不含糊,在一片靠近湖泊的空地落下飞舟。
“虽说山间野鬼质量难以保证,但蚊子腿也是肉。”
汤邈神识展开,百丈神识小心翼翼蔓延出去,窥探这片被鬼气侵染的地界。
在一番探寻后,他又无奈地收起神识。
此地鬼气笼罩程度已经超出他神识范围,难以找到源头所在处。
“看来这野鬼盘桓此地久矣,溢散的鬼气反而成了它的保护伞,令人难以探寻根源。”
好在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在沉思片刻后,汤邈心念一动。
一只形似瓢虫,通体漆黑,獠牙外露,小指甲盖大小的蛊虫自他掌心飞出。
噬魂蛊。
“找到它。”汤邈下达指令。
噬魂蛊愉悦地环绕主人飞了一圈,显然能对能出来放风很开心。
周围的森然鬼气则是在噬魂蛊出来一瞬间,如同遇到天命克星般,纷纷对其避之不及。
随着主人指令下达,噬魂蛊凭借魂道优势,本能地追寻自己食物香气所散发的源头处进发。
汤邈紧随其后,同时手中唤出钟殇留给他的极品特殊法器“百鬼魂幡”,幡旗挥舞间,将周围森然的鬼气尽数汲取。
这些东西对于平常修士无用,但正好百鬼魂幡需要鬼气养护,他自然也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在噬魂蛊带领下,不多时,汤邈便走上一条泥泞小道,周围的树木也越发诡异起来。
树干曲折似鬼魅,树枝则张牙舞爪,其上光秃秃不见半点绿色。
与此同时,天色渐渐昏沉,有阴云密布,淅淅沥沥,密集的雨点落下,飞溅的黄泥如星点般,均匀散在汤邈的衣摆处。
不远处山丘上,有一山间小院,灯火通明,在这漆黑的雨夜,就好像是大海中的灯塔,指引迷途的人们找到家方向。
噬魂蛊越发兴奋,情绪中传来饥渴的波动,汤邈明白,这是找到正主了。
随之他收起噬魂蛊,将手中魂幡隐匿,以免打草惊蛇,提前吓跑了野鬼。
雨夜中,一名少年顶着大雨扣响小院大门的铜环。
咯吱~
大门被打开,里面冒头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眼皮挂着两个沉重眼袋的年轻人。
年轻人借着门口两旁挂着灯笼的曦光,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眼中满是警惕。
少年其貌不扬,朴素的衣衫被雨水打湿,衣摆上还粘连着点点泥斑,显然是一路慌忙跑过来的。
“你是何人?”年轻人支着黑眼圈问道。
少年羞赧一笑:“兄台有礼了,小生白凌貌,想在这借宿一晚,雨停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