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杰毕竟作古十来年,冷眼看世道,哪看不出这俩人眼底的情绪,他不愿意看他人怜悯的眼神,仰头看月,继续道:“我接触不到人界的一切,想在他们面前嘲笑他们,他们却不知我的存在。看着我爸带个女人和孩子到家。我才懂,为啥他连我都不管。”
段明杰看着清冷的月光,自嘲道:“他们很快离了婚,我妈走了,我当时还在想桥匀终于能没有她,我能自由呼吸。三年后我爸带着他老婆孩子也离开了桥匀。走时我的遗像还丢在老房的柜子里,后来新房主来,直接丢到垃圾桶。而我已经在网吧没日没夜地看了三年游戏。我如愿不用吃饭、睡觉、学习、上厕所的玩,可在感到被丢弃的那瞬,我想那个天天追着我学习的妈来。”
李菲橪、赵鑫鑫很无语,这哪里有后悔药,你自己干的事,那也只能受。
段明杰自嘲地笑了起来:“从那时起,我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在网吧再也看不下游戏,电影、听到歌声就心烦,每天到处流荡看着人界的人和事。又过三年,我突然很想知道我认识的人在这六年多都变成什么样子,可我找不到一个认识的!不知他们去了哪。又过四年,城里回来一批我得同学,他们有的考公、有些继承家里事业、有些自己做起生意,还有越混越差生活潦倒的。
段明杰说着说着眼里慢慢续上泪花:“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这么想我妈,可是我现在找不到她,根本不知她去了哪里?我的墓在这里,他们离开后再没回来看过我!”
赵鑫鑫看一眼李菲橪:看吧,真可怜!
李菲橪:可怜又有啥办法,我们还能帮他找人?
“我搞不清我跳楼的原因。想死、找死?这不能让我解脱。死是我追求的?不是!不是!”段明杰一边说一边思考地摇头。
老张和赵化擎关注仪表数值的同时,忍不住喊:“直播!直播!”
赵鑫鑫看怜两人,便开启直播模式。
段明杰抬起头,直直看着李菲橪的眼睛:“我想不通,一直在学校、老房子、网吧三个地方徘徊。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当初想死就真是想死吗?现在我心里很清楚,不是!但我为什么会跳?我觉得答案在我妈身上,我要见到她!
李菲橪和赵鑫鑫听完,都沉默了,两人的人生阅历不足以支撑她俩对段明杰的人生有深刻认知和领悟。当事人都搞不明白,她们更不明白!
李菲橪一摊手:“你都不知道,谁能知道!你要找你妈,这个我们帮你想办法找找人。
你不要再哭,哭也找不到答案,就如你跳楼一样,然 并 卵!”
段明杰真诚地请求:“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修道人,我和我妈如终是没办法再见,请给我答疑解惑,引导我找到答案。
李菲橪愕然:“我和常人一样,一双眼睛一个鼻,思维层次还怕不如看了世间百态的你!”
赵鑫鑫接话:“我们和你小时候的经历不一样。我小时候第一害怕疼,所以就算被老妈老爸打骂,对自己也是下不去狠手。再有我一直坚信要活,活着才能有感受,才能有变数,死就啥也没了。现在知道死不是结束,是另一种开始,我更不会去死。我要好好过今生。所以真没法和你共鸣!”
李菲橪点点头:“我从小到大就没大起大落过。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之前有一段时间,我天天做噩梦,每天都不重样,眼皮还老跳。刚开始,每天都很担心害怕,不知道自己身上要发生什么,小心翼翼盘算走那条路,做什么事安全系数高些。一个多月也没见没发生什么事,但症状还继续。我就发了狠,随便它。”说完一指一边收集数据的赵化擎。“就是他那种管你是谁,管你有什么,有本事来干的敞开。豁出去坦然后,记不得多久就不再做噩梦,眼皮也不跳了。医生说我是神经紧张。但是过了再看也没什么。”
赵鑫鑫也记起来,笑着应:“对啊,那时咱俩才上大学。你不仅眼皮跳,有时半边脸都扯着跳,大家都怕你要面瘫,还让你去扎针呢!”
“对啊,所以你看就我们这么平凡的人生,怎么能给你,你的人生大事的寻找答案?”李菲橪真心挥手告别:“回了!到家都要天亮,我明天早上还要早课,可不是你们!”
“李菲橪!我能遇到的修士,能有这样法力的人就只有你!只有你了!”看着转身而去的李菲橪,段明杰不由在她身后大喊。
李菲橪回头,看着站在月光下伤感望着自己的段明杰:“那是你今天,现在的想法,明天,谁知道明天你怎么想的呢?”
李菲橪这会可不惯这三人,自顾自往山下走。赵鑫鑫忙喊上老张和赵化擎追随而去,走开十来米想起个问题,转身看着还站在凉台旁的段明杰,大声问:“段明杰,你为什么看着我和橪橪,想起你妈?”
“带着我见到我妈,我再告诉你!”
赵鑫鑫一挥拳头:“我最恨人威胁,爱说不说!”转身,头也不回追赶李菲橪而去。
一行人下山,来到停车场,正要上车,突然一束强光把他们照在其中,几人瞬间被刺得睁不开眼,挡住强光看去,正对面停车位上停着两辆警车,那强灯,就是警车照的。
强光中走出一人,李菲橪等他走近才发现是秦队,心里稍安,忙要求:“关大灯!关大灯!”
四人很无语,没得解释的机会,就被秦队带回市刑侦三队,且被分别安排在不同询问室问话。
老张一辈子的老实人,没进过警局询问室,面对封闭的询问室,看着面前严肃的两位警察,很紧张,双手交叉握着,来回搓着大拇指。
男警开门见山问:“你一个中年大叔,天天晚上不睡觉,带着两姑娘到处跑,你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