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玉:“你又把我哥往火上推。”
“为人臣者,不就是该为君分忧么?”
齐家玉叹气:“别狡兔死走狗烹,鸟尽弓藏就好。”
皇帝横她一眼:“你越发放肆了。”
齐家玉好笑道:“小玉敢放肆,还不是知道皇帝伯伯会包容,会宠着我。”
皇帝笑了笑:“朕与你父亲是发小,一起长大,一起打江山,没有他,朕的江山也没有这么稳固。”
齐家玉打了个呵欠:“皇上,臣妇不和离了,想明白了。”
皇帝怔了怔:“不是哭着闹着要和离么?”
齐家玉:“臣妇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啊,生了他们,就该为他们负责,不能只想着自己。”
皇帝半晌没说话,只是无奈地望着齐家玉。
此番齐家声来京城,在外人看来,是为齐家玉撑腰,实际是皇上宣召来的,皇帝早料到了太子的祈家会反,齐家玉就是皇帝托底的,他来时,从蜀地带来了精锐部队,就驻扎在离京不到一百里的地方,只是此事秘密进行,没让人发现,齐家声进京后就开始替齐家玉出气,当众将裕亲王世子打伤,闹得很大,就是给人看的,让他们失去警觉。
但皇帝并未惩罚他,只是叫进宫训诫了几句,裕亲王也知道自己家儿子理亏,并未追究,反而去忠义侯府请默言说和。
裕亲王是皇帝最小的叔叔,当年也曾帮过皇帝,也因此,一直留在京城,掌着工部,工部是肥差,但这一次黑怒湖大水,堤坝溃垮,伤民伤财,损失巨大,工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秦承颂扯出了太子姨母的儿子,祈家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牵址过去,没人关注工部的事,但秦承颂的奏章里,还是提到了堤坝的事,十年来,朝庭没少拨钱款修堤筑坝,年年修,遇水年年决,这事让皇帝很恼火,银子花了,堤却没修好,去年冬天干脆停了,他也知道,修堤坝成了某些人的钱蒌子,摇钱树,堤坝修扎实了,他们的钱从哪来?
却因此,裕亲王反而哭起了冤,说今年堤之所以为垮,就因为去年冬天没好好夯实基础,只没直说是皇帝之过了。
皇帝越发恼火,气堵在胸口一直隐忍没发。
此番太子伙同宁果郡王世子,祈家人造反,裕亲王又坐壁观虎斗,两不相帮,只等着谁赢就帮谁,让皇帝更加寒心,正好借着这件事,把裕亲王赶去封地,去封地,就等于离开了权力中心,等世子继位也只能是郡王,再到孙子继位,又要削一级,裕亲王这一脉就会慢慢衰败。
皇帝对裕亲王还算仁慈,并未太多惩处,只是赶回封地,不算什么,但如果齐家玉不和离,那情况又不一样了,怎么还是要照顾她的心情的。
“家玉啊,朕许你个好处如何?”
齐家玉苦笑:“您不会想给臣妇另找个郎君吧。”
皇帝哈哈大笑:“初嫁裕父,再嫁由已,这个道理朕还是知道的,你若和离了,朕保证不管你的婚事,你看中谁,就嫁谁。”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你可以带走你的小儿子,朕许他爵位。”
齐家玉怔住,眼眶渐渐湿润,她最舍不得的就是小孩子,这孩子自小体弱多病,又是三十多岁后才生的,更加疼爱,她生病期间,那孩子闹得厉害,太想娘亲了,见不着娘亲就不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其他三个孩子侧妃照顾得多,所以就算没有她,跟着侧妃她们也能过得很好,只有小幺,他只认亲娘。
可是,大儿也是她怀胎十月才生下的啊,如果把爵位给幺儿,大儿呢?十年二十年后,因为爵位让他们兄弟阋墙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嫡长子继承爵位天经地义,幺儿自小就会有这种认真,长大也会自然接受大儿成为世子的事实,可皇帝今天给这么个允诺,他就会生出欲望,将来就会与大儿争……
“不愿意?”皇帝皱眉。
“您要给小宝什么爵位?”
“郡王。”皇帝道。
按规制,到儿子这辈,没有郡王的爵,皇帝给郡王确实是很大的恩宠了。
“他当郡王,臣妇的大儿怎么办?”
“他按制承爵就是。”皇帝道。
齐家玉松了一口气,一想又觉得不对,平白多出个爵位,不合礼制,大梁朝历代爵位都没有如此封赏的,无功无勋的,凭什么?
总觉得皇帝另有深意。
齐家玉犹豫着。
皇帝好笑道:“还不谢恩?”
“你有什么条件?”
“和离。”皇帝道:“和离后,带走小儿子,朕封你为柔宁公主,你的儿子可以承爵。”
齐家玉沉默着,泪水轻轻滑落,皇帝给的许诺真对她来说,诱惑真的很大,她不是郡主,因为家中还有长姐,她只封了个县主,但她不在乎,世子妃也不错,如今皇帝一下子让她当公主,儿子还可以袭爵……
“朕对裕亲王府已经网开一面了。”皇帝语气变得严厉。
齐家玉磕头谢恩,她知道,再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了。
何况,她还有仇未报,被那该死的毒隐折腾的差点丢了性命,折磨得失了尊严,这是平身受大的最大的耳辱。
自她嫁进裕亲王府后,就一直受那个老太婆的欺辱,总不能就学么灰溜溜离开了,而她却不痛不痒的得几句裕亲王的训斥。
二人谈话当中,内殿荣妃阵痛加剧,皇帝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产房,默言早进去了,严太医在外面守着,皇帝皱眉问:“如何了?不是说还早吗?怎么这么痛苦?”
严太医道:“皇上,女人生孩子大多如此,没办法的事。”
皇帝其实也知道,后宫女人生孩子又不是没见过,比这凶险的多了去了。
“有顾娘子在,皇帝不必担忧。”严太医道。
“皇帝,三公主殿下求见。”
皇帝与齐家玉都怔了怔,三公主不是被禁足了吗?
“她来做什么?”皇帝不悦。
“我不能来吗?这么久了,你一直避而不见,为什么?害怕?”三公主慢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