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喝,我不喝。”宁阳大喊大叫:“嫂嫂,嫂嫂,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好的份上,看在我母妃的面子上,我不喝,不喝,帮我求求太子表哥吧,帮帮我。”
太子妃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都是你害的太子。”
宁阳大惊:“我怎么害太子表哥了?我一直都很忠心太子的啊。”
“你联系的四位御使全都被免职,太子被罢去了监政之职,你可满意了?以前本宫还以为,你是对秦承颂是真的因爱生恨,现在总算明白,你其实一直在帮他对不对?帮他对付太子!”
宁阳大哭:“没有,我没有啊,嫂嫂一定要相信我,秦承颂那厮有眼无珠,宁可要个下贱女人,也不肯娶我,顾默言那个贱人拿手雷炸我,我都记在心里,哪里可能帮他们夫妻。”
“你说再多也没用,你蹿掇太子,让他犯了这么多过错,你不死,留着过碍眼吗?”太子妃咬牙切齿道。
“御使被免职?怎么可能?言官进谏不天职吗?皇上不高兴顶多训斥一番 ,怎么可能……”
“因为,顾默言是真怀孕了,御使是诬告!”
宁阳萎顿在地:“真怀孕了?那他也是在热孝期行苟且之事,他们还没成亲呢,御使也没说错啊。”
“你不知道皇上最不喜欢的就是忠义侯夫人吗?当年忠义侯的死就与侯夫人有关,而皇上与忠义侯的感情,胜过亲兄弟,皇帝早就想为忠义侯出口气了,侯夫人待秦承颂又不好,顾默言有孕,皇上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因为这点事就责罚于他?现在皇上的眼里,任何人说秦承颂的半句不是,都是仇人,你明白了吗?何况,还是没有真凭实据道听途说的。”
“可是,顾默言怎么能够怀孕了呢?她怎么能够,她真的怀上了……阿颂的孩子,他们还没大婚……”宁阳不停地喃喃自语,突然扯掉自己的头花大哭大叫:“他怎么能让别的女人怀孕?明明最喜欢的就是我,明明真心爱着的人就是我啊,嫂嫂,你知道吗?小时候起,他就一直守在我身后,只对我一个人好,他怎么能够喜欢别人呢?不能啊。”
太子妃怜悯地看着她:“当初对你好的时候,你又是如何待他的呢?见一个爱一个,与不同的男子私会,行迹浪荡又花心,宁阳,你早就不是黄花闺女,难道秦承颂是傻的?换了谁也不愿意接无数人用过的烂盘子,世间事,原就是因果循环的,当初你伤过多少少年的心,玩弄过多少男子,如今就能被男子讨厌抛弃,这是你应得的。”
太子妃眼中还有恨与嘲弄,宁阳突然回忆起尘封的一件往事,当年她才十五岁,正是花季年纪,漂亮天真,活泼大方,而太子妃的弟弟,那个易害羞又不擅言辞,却漂亮得象个女娃娃的弟弟,自己曾故意逗弄过他几回,挑逗完了也没当回事,寻知那孩子就对宁阳一往情深,那时太子妃还不是太子妃,但内定下来了,只是没大婚,宁阳没怎么把太子妃看在眼里,因为皇后与太子都宠着,目下无尘,太子妃的弟弟为了宁阳跳过河,虽然救回了一条命,但自那以后,性子更内向了,常一个人躲在屋里不肯见人,如今也有十七八岁了吧,文不成武不就,性格古怪。
这件事过去了好几年,宁阳早忘记了,那少年只是她这么多年的男伴中的一个,不对,连男伴也算不上,宁阳到底还是有点顾忌太子妃,所以那孩子哭着自荐枕席时,她没敢要。
所以,太子妃记恨了。
“你喝不喝?”太子妃冷声问。
“不,不,我知道错了,嫂嫂,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宁阳一个劲地磕头,额上早就磕出血来,还是磕。
太子妃冷冷看着,由她磕,也不着急,反正天色还早,太子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东宫与郡主府都封锁了消息,没有人会来救宁阳。
宁阳磕了半天,头昏眼花的,血顺着额头流到了眼角鼻尖,抬起头,就见太子妃正嘲弄地看着自己,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终于感到绝望起来:“嫂嫂……”
“别叫本宫嫂嫂,你眼里几时有过我这个嫂嫂?”太子妃冷笑:“来人啊,宁阳郡主不肯喝,那就灌,将这一壶酒全灌下去。”
两名侍卫按住宁阳,捏开她的嘴,提壶就灌。
宁阳咕嘟喝了两口拼命挣扎,喉咙里呛出血来,侍卫却不管,继续灌,一壶酒,洒了一半,可一小半还是灌下去了。
宁阳踉踉跄跄站都站不稳,嘴角鼻梁全是血,额上的头发被血粘住,两眼也充血,她眼睛本就大,大得有点向外突,再布满血丝,看起来着实可怖。
肚子开始痛了,刀绞一样,翻江倒海的,宁阳捂着肚子往前几步,向太子妃伸出手,太子妃吓得后退了几步,大声道:“拉住她。”
宁阳奋力一挥,推开侍卫,抓起桌上的酒杯砸向太子妃。
“杀了她!”太子妃头一偏躲过,大喊。
侍卫一剑刺穿了宁阳的肚子。
宁阳低头,呆呆地看着肚子上多出来的剑尖,艰难地回头,那名侍卫的脸有点似曾相识:“你……你……”
“臣姓诸,不知宁阳郡主可还记得四年前,有位姓诸的新科进士?那是臣的兄长。”
宁阳脑子一片空白,咕隆一声跪倒在地,然后艰难地抬起头,秀眉微蹙,似在回忆,可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无力地躺倒,血顺着地板流经她的手腕,她想握了握手指,却没力气,感觉生命正一点一点抽离,终于,头一偏,断了气,嘴角流出黑色血水,双眼微睁,死得不甘不愿!
都抚司,祈国舅浑身发抖:“秦承颂你想做什么?此事已经结案,为何还要抓住不放?”
秦承颂冷笑:“结案?通敌卖国之罪何时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