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束太医却按住她的手腕:“片刻而已,既是吃坏肚子,老朽更要为少夫人把脉。”
默言痛苦地捂着肚子,只好由着束太医探脉。
束太医表情很复杂,探完左手探右手:“少夫人这脉相……”
他看向严太医。
严太医:“师叔也觉得不一般?”
“确实不一般。”束太医道:“我得再探一探。”
“哎哟!”默言弯下腰去,腹中实在绞着痛。
“束太医,先让我娘子方便吧,她很难受。”秦承颂黑着脸,极力克制不让自己发火。
“少夫人这是紧张所致,腹部痉挛吧,放松,放轻松,探个脉而已,不用这么紧张。”束太医道。
默言挣脱他的手,快步跑了。
钱尚宫:“老太医,您查出什么来了?怀孕了吗?”
束太医:“说不好,还得再探。”
“一个滑脉而已,这么复杂吗?”钱尚宫道。
束太医很不悦:“脉相确实复杂,一时还不能下定论。”
钱尚宫:“德太妃与皇后娘娘都深信老太医您的医德人品,所以,您务必要探查清楚。”
明显的怀疑与不信任。
束太医别过脸去懒得理她,径直提起小壶,秦承颂亲自接过为他斟茶:“晚辈二十有七,别人这个年纪早儿女双全了,实在盼望得很。”
束太医笑道:“担心什么,就算此次没怀上,你们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秦承颂浓眉高耸,眸露担忧。
束太医拍了拍他的肩:“顾娘子身体底子还是很好的,是个能生养的,你莫要太担心。”
这话模棱两可的,究竟是怀了还是没怀,说了等于没说,这种没油盐的安慰话,严太医都听着急了:“师叔,难道顾娘子不是喜脉?”
“我说了不是喜脉吗?”
秦承颂瞪大眼睛,钱尚宫满脸失望:“没看错?真是喜脉?那为何还要反复诊断?”
“不确定的事,当然要仔细小心,看错了,是要犯欺君之罪的。”束太医道。
也就是说,可能怀了,可能没怀。
钱尚宫很想翻白眼,可束太医在太医院比院首大人还要地位尊崇,她也不好太过得罪。
默言拉空了肚子,总算舒服了很多,没法给自己探脉,可凭感觉,自己肯定没怀孕,而且,这几日还有小日子将来的迹像,她以前小日子前也会腹痛腹泄,只是没今日这般严重。
一时不想回去,在石子路上徘徊,她不担心刺伤阿蝶会定什么罪,却担心秦承颂欺君。
这是连环计。
阿蝶的栽脏很拙劣也很孩子气,若是旁人,秦承颂定会轻轻松松解决,可现在是特殊时期,阿龙的太子地位并没有确定,身份很敏感,但无论如何,他们两兄妹都是北戎皇室中人,北戎朝中主战的还是很多,老皇帝身体不济,但皇叔鹰王势力很强大,太子病故,老皇帝只有阿龙这一个流落在外的儿子,阿龙跟随秦承颂来大梁,就是想得到大梁的支持,阿蝶受伤这件事,就是大梁皇帝要拿出的一个态度。
默言知道阿龙是个谋定而动的人,他有底气自己一定会赢,但真心不明白,他为何要拿自己作伐,亏当初自己还救过他,救过阿蝶。
“夫人——”春喜悄悄找来:“那位尚宫娘娘在发脾气了,要不您去青竹院吧,由他们闹腾去,大爷肯定会帮您担着。”
秦承颂肯定会帮自己担着!
是啊,他一定会担着,可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到底是自己惹出来的,不能遇到什么都由他担着,顾默言可不是一辈子躲在男人身后的附属品,她要与他并肩而立,共同承担。
怕什么?大不了,再死一回。
“走。”默言抬头挺胸往前走。
回到茶厅,钱尚宫果然已极不耐烦:“顾娘子是何用意?故意磨磨蹭蹭,是想逃避吗?还是你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怀孕,的谎言被拆穿?”
默言没理她,在束太医身前坐下:“您刚才探过了,结果如何?”
束太医:“老朽还要再探一次。”
默言伸出手腕,淡定而从容。
束太医这一次探得很快,点头道:“可以确定了。”
钱尚宫激动道:“结果如何?”
束太医却望着严太医,严太医略显紧张:“师叔……”
“别叫我师叔,我与你师父一直不和,你也别想我能帮你。”
秦承颂的手悄悄放在剑柄上,走到默言身边。
今日之事,有点思虑不周,可再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女人担惊受怕。
钱尚宫的表情可以用激动兴奋来形容了:“是不是根本没怀孕?”
束太医:“确实有问题……”
“秦大人!”阿龙突然出现,正朝这边走来。
秦承颂冷冷看着他。
“早就说要来拜访秦大人,晚了这些时日,还请莫怪。”阿龙自来熟的进来,向束太医点点头:“束老先生,久闻大名。”
束太医恭敬地行了一礼:“下臣见过殿下。”
阿龙摆手:“无需多礼,我来,是为阿蝶道歉的,她年纪小不懂事,冒犯了顾娘子。”
要道歉为何不早来?事出以后,默言也以为,阿龙会想法子平息,毕竟阿蝶这才任性调皮了,哪知他竟由着事态发展,如今欺君已成定局,却来做好人了。
默言表情冷淡:“不需要,太子殿下请回吧,我们夫妻与你不熟。”
阿龙察觉了她眉宇间的愤怒,无奈一笑:“顾娘子何必如此,你我也历过生死的,一点小事而已,说清楚了,大家不就没事了吗?”
现在是伤阿蝶的事吗?现在是欺君之罪如何化解!
“束先生,阿蝶伤还未愈,小可来,是请先生登门为阿蝶治伤的,您可有空?”他说得很客气,脸上却有着上位者的威严,而束太医却毕恭毕敬点头,向秦承颂道:“那老朽先去给郡主治伤了。”
“束太医,你还没说结果呢。”钱尚宫急了。
“这能有何结果?他们是夫妻,又不是与人苟且,怀孕不怀孕不都是他们自个儿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