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他在害你,这个香片肯定是他放在香炉里的,有毒!”默言大声道。
宁阳顿时脸色发白:“阿斌他……他为何要害我?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
“你手上是什么?这个戒指的宝石好奇怪。”
“是祖母绿的,很奇怪吗?这一颗至少得上千两银子。”宁阳略显得意地晃着戴戒指的手,顾默言要成亲了,身上也没几件能上得了台面的首饰,就算你嫁给了秦承颂当正室又如何?
默言一把抓住她,将戒指夺过去。
宁阳大怒:“顾默言你疯了吗?仗着秦承颂就不把本郡主放在眼里了?”
默言细细查看着那戒指,拧动宝石,竟然是个活扣,机关打开,宝石是空心的,里面有粒极小的药丸。
“这是什么……”宁阳声音发擅,脸色发白地后退两步。
“郡主府里可有坐堂大夫?请过来一验便知。”
“不,不会的,他不会害我的,不会的。”宁阳背过身去,喃喃自语。
秦承颂早让人请了大夫过来,查验药丸的毒性,果然里面有致幻药物,戒指里的药物浓度比香囊更大,淡淡的清香,闻之让人沉迷愉悦,产生幻觉。
“别说你这戒指也是宫里赏的,宫里可不会有这种东西。”秦承颂冷声道。
宁阳顿坐在地,眼神发痴,大宫女道:“是黄公子,戒指就是黄公子送给郡主的,还有这香炉里的香片,也是他换的,我瞧见了,当时只以为他看香片烧完了帮着添香,哪知是换了香片。”
“几宗案发现场都有这种香料……”默言边说边执起宁阳的手腕,给她探脉,宁阳很配合,含泪望着默言。
“还好,你中毒不深。”默言道:“无需用药,多在户外走动走动就好了。”
“所以,一直不明白,这几家人为何都会在被杀前被迷晕,怀疑凶手有内线,现在明白,那内线可能正是那几个被虐杀的女子,是她们亲手给自己亲人下迷药,然后亲眼看着亲人被杀,自己再被虐杀致死,因为,她们长期被幻药毒害,心神被控制了。”
“那章文惠岂不是……”
“章文惠本就是个冷情又狠辣的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宁阳道。
“再冷情狠辣,她到底只是个闺阁女子,哪来的那么大的恨意,竟残杀几十号人。我看,她是被人控制,用药物放大了她心中的嫉妒,放大了恨意,她是被人操控了。”顾默言道。
“真是阿斌吗?他害章文惠我能理解,可他为何要害我?当年重柳案,与我郡王府要没半点关系。”宁阳喃喃自语道。
默言和秦承颂对视一眼,脸色震惊。
“长顺,捉拿黄文斌归案,默言,咱们走。”
秦承颂回到都抚院,从刑部调阅当年的重柳案案卷。
那是桩旧案,之所以叫重柳案,是因为,主案犯名叫黄重柳,正是黄文斌的祖父,当年的兵部尚书。
那一年,正是大梁北戎交战,双方势均力敌战事胶着,已经打了半年之久,各有胜负,但国力消耗巨大,北戎毕竟国力弱一些,再坚持半月,很有可能会投降,届时,大梁必获全胜,可将北戎赶出关塞以外两百里地,皇帝刚登基不到,还未赞定皇后,那时现在的皇后已经为皇帝生下龙子,而皇帝更爱后进宫的萧贵妃,贵妃却一直未育有子嗣,萧家在朝中有萧太傅,而皇后的父兄正领兵打仗……
皇帝更爱萧贵妃,但皇后有子,祈大将军父子又是国之栋梁,正为国而战……
本以为再过半月,大军就能凯旋而归,哪知,气候突变,大雪封山,兵部运送的棉衣战袍棉被都是劣质品,大多为霉变的棉麻所制,军士们本就不惯极寒天气,结果战事停了,大梁军士冻死冻伤多数,等雪一化,北戎趁虚而入,反败为胜,十万大军所剩不到两万,所幸祈氏一族英勇擅战,拼死守住城池,等到了朝庭援军和补给,战事又多拖延了两个月,双方皆疲惫不堪,北戎主动求和,却仍在北塞以百不到一百里之地,等他们缓过气,又会卷土重来,好好的大捷,被兵部给毁了,后来查出,兵部尚书贪没,将优质战备卖掉换成劣质,皇帝大怒,下令朱杀黄家满门,男子无一幸免,女子发配教坊司。
而黄文斌,因当时不在京城而逃过一劫,两年后刑部找到他,皇帝已然不那么生气,没下令杀他,却将他也没入教坊司,成为男乐师。
因为祈家立了大功,又死伤不少族人兄弟,皇帝为抚恤和宽慰祈家人,将祈氏立为皇后,祈氏所生皇长子立为太子。
而本案中被灭的那几位官员,几乎都与重柳案有牵连,其中谢家二房家主曾是驻边塞的刺史,军用物资必经之地,而孙大人,曾是在兵部任职,虽只是个七品书吏,却管着账兵部的账薄,而另外两家,一位是举报黄重柳贪没的下属,另一位则是出面作证者。
至于章家……
章家与黄家本是世交,要不然,也不会早有婚约,若不是重柳案,黄文斌与章文惠早就成亲……
黄家出事,章家并未出手相救。
那宁阳呢?
果郡王曾是督军?但果郡王向来懒怠,只好吃喝嫖赌,他那时还年轻,去军中不过是挂个名,混点资历,捞点功勋。
所以,作案动机有了。
这一连串的灭门惨案,就是黄文斌在复仇。
可他一个教坊司乐师,无权无势又无钱财,是如何操纵这几桩灭门惨案的?
黄文斌跪在堂,秦承颂冷冷地盯着这位文文弱弱,白晰儒雅的青年,他看起来那样平平无奇又单纯无害,任谁也想不到,他才是杀害几百人血案的真正幕后凶手。
“大人……”黄文斌缩肩缩脚,可怜兮兮地抬眼:“不知小的又做错何事,该交待的,小的都交待了,小的确实不知,章姑娘为何要杀孙小姐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