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有什么法子呢?他又没错,只是想娶心仪的姑娘而已。
走正常程序人家不合作,那只能来的别的。
正好景乾是叛逆期,在岳山书院读书时,总被萧三为首的几位纨绔子弟霸凌,小孩子嘛,总遭欺负久了,就想融入施虐者一起,那几个公子就故意为难他,加入他们必须交头名状,正好在酒楼里遇见给蓉娘送信的阿义,那孩子自小没教好,有点小偷小摸,擦身而过时,顺走了孔家少爷腰间的玉佩,被抓了个正着,几人怂恿景乾打人……
事情并非杜撰和设计,真实发生的事,阿义也确实被打死了。
当时一起抓的也确实有六个,那几家都上门求和解,蓉娘爱财,儿子死都死了,不可能让这六家权贵子弟抵命,不如拿钱更划算。
那五家都放了,只剩下景乾,正好利用。
果然顾谨言和谢锦华一见独苗景乾被抓,差点疯了,放下身段登门求放人,若此时,她们同意秦承颂与顾默言的婚事,他定然答应并放人的。
可惜,顾谨言一味哭,闭口不提婚嫁之事,秦承颂也是个好胜又爱面子的,开过一次口被拒,又怎会低声下气再开口?
便将故意将她请去诏狱好生恐吓一番,还说除非顾默言,否则,决不放人。
到了这份上,顾谨言若松口,两家成秦晋之好,这事当然化解了,可她硬撑着没有。
秦承颂很失望,料想她定是恨极了自己,还以为她有误会,正发愁时,顾默言来了,一个人来的,纤瘦的人儿站在狂风大作的府门外,大雨将至也不知道躲,一来便质问他为何不肯放过,某人郁火大盛,看来,她也误会自己是在报复,那就将计就计吧,恶人做到底,只要让她离开那个虚伪的陈家便好。
谁料,她开口便是自请为妾,真让他始料未及。
恶霸样子做在前,立即改头换面似乎来不及,可信度也低,她要做妾便做妾吧,反正迟早是要娶的,最重要的是,她望他的眼神,几分畏惧几分不屑几分忍耐将就,他就恨,为陈家,为顾谨言她能将自己低头尘埃里,化作烂泥任人践踏也不悔,值当否?
与自己所猜相差无几,只是不知的是,原来他从未想过要报复她,而是一直在暗中帮助保护她,难怪好几次在城惶庙外被浪荡子调戏欺负,都有人及时出头帮她教训,让她有惊无险安然度过,以至默言的来再去那一片区域,没一个二流子敢招惹她,还为以是自己的行为感召了那些人呢。
更没想到的时,原来,他又提过亲,是要三媒六聘娶她为正室,姐姐却商量都没打一声就给拒了,临到她要舍身救景乾时,她也装病躲着不肯见一面,哪怕送别都没有。
她的姐姐,骨肉至亲啊,竟是如此待她。
若非她今天问起,秦承颂不会告诉她这些吧,被亲人抛弃与背叛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受过的伤,不愿意她也受一遍,别人不心疼,他心疼。
秦承颂说完,默言早就泣不成声,不由幽幽叹了口气:“哭什么?不愿意吗?还是觉得委屈?”
“你欺负我。”默言伤心的当然不是这个,故意嗔道。
“本都抚大量点,让你欺负回去如何?来,是要抽鞭子,还是要搧耳光?都由你。”说着他把脸伸过来,温热的气息落在默言的颈窝,湿湿痒痒的。
默言脸一红,娇嗔地把人推回去:“打你太便宜你了,我要罚你。”
“好,罚什么?我认。”想想她刚进府时,挨了不少明枪暗箭,心中确实有愧,本想给她一世安稳,哪知带来更大伤害与危险,心中有愧,挨罚活该!
“罚你……”他微侧着脸,左耳后那条伤疤看了许多次,如今再看仍触目惊心,忍不住轻轻抚摸……
秦承颂一颤,心中燥热翻痛,脸顿时红了:“你……”就想抓住她作恶的手。
“别动,我瞧瞧,你这疤,怎么来的?”
他直起背含糊道:“小时候弄的,好多年了,吓到你了?”
“那时应该还很小吧,怎么会有这样的疤?不象是摔的,这么大条口子,肯定流了不少血吧。”默言轻轻抚摸着,她的手指细软温热,二人虽然心心相印,彼此还算恪守礼法,除了偶有两次亲吻外,平素太过亲昵的举动很少,秦承颂正值青年,肝火正旺,哪经得起撩拨……
“可惜了,这种陈旧伤没法子再去除,主要条件不允许,要不然可以施整容术……”她一边摸一边碎碎念,秦承颂终没忍住,吻住这张娇艳欲滴又喋喋不休的红唇。
春喜端着药一掀帘子,人未进,立即赤红着脸退了出去,小香儿正有事要禀,愕然道:“怎么不进去?”
春喜把人给拦回来,红着脸道:“姑娘让你送的方子可备好了?你莫去,让表少爷带回陈家吧。”
小香儿道:“正要禀报这事儿呢,长福哥说,陈大奶奶没回陈家,而是去了顾家。”
“去了顾家?”她去顾家做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给顾老爷和太太磕头呢?姐姐这到这份上,不该给爹娘认个错么?”小香儿嘟嘴道。
“你呀,又多嘴,叫桂妈妈听见,又要训你。”春喜嗔道。
小香儿吐吐舌头:“妈妈在可不敢,知道春喜姐姐疼我,你舍不得的。”
春喜道:“虞妈妈如何了?长福可告诉你了?”
“没呐,我刚从外头回来,要不去看看吧。”
“有长福看着,肯定没往死里打,只是一把年纪了,又才伤好,经这一遭,怕早没了生趣,生了死志才敢跟夫人拼命的吧。”春喜叹息道。
“无论如何,敢谋害主母,终归是没有好下场的,这要是报官,诛全家都是轻的。”小香儿道。
“还有什么全家啊,老伴儿早没了,女儿没了,只剩儿子,儿子也没了。”春喜摇头婉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