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他的事。
默方回头,微笑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姨父呢?”
“我娘她……真的很过份。”景乾没有回答,却向默言跪下,纳头就拜:“我替她向您赔罪!”
这孩子,听了多久?
“快起来,这是我跟你娘的事,与你无关。”
“我知道,可我娘做得太过了,我再不懂事,也知道她错得离谱,小姨,看在我爹的份上,别记恨她。”
“傻瓜,我不是恨她,我只是……只是生气,小姨不是圣人,就算是要原谅,你也要给我时间。”
“明白,应该的,小姨生气是应该的,换了是我,可能会杀人吧,被亲人算计背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小姨,我娘她……病了。”
病了?也许吧,可是再病,善良的人也不会变得恶毒。
扶起景乾,默言轻抚少年的顶发:“景乾,做人一定要光明磊落,阴私的东西,就算当时能得逞,总有一天会败露,而凡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要成为你以后的行事准则,明白吗?”
景乾点头:“是,侄儿受教了。”
“可也不能太软弱,人家欺你辱你,该还手的时候还是得还手,不然,人家会把你当软柿子捏,欺负了一次,下次还会继续。”
景乾担忧地望着她。
默言知道他误会了:“放心吧,她毕竟是我姐姐,她不拿我当亲妹妹待,我还是当她姐姐的,我不会报复她,绝对不会。”
景乾这才神色一松:“我娘她……确实病了,在家的时候,有时一个人呆着会搧自己耳光,骂自己混蛋,又说自己对不住爹爹,对不住小姨你。”
“她要回去,你呢?是留在这里,还是跟她回去?”默言问道。
“我同她回去吧,她一个人,我更不放心,就怕会做什么傻事,小姨放心,我会每天一大早就过来,跟姨父习武。”
默言拍拍他的肩:“我家景乾长大了,懂事了,好好学,等空下来,小姨教你算数和语文。”
“我不要考科举。”景乾道。
“是,不科举,学文不是为了让你备考,而是让你明事理,多读书于你只好不坏,你现在正是学习的年纪,在该学习的时候不学习,将来会后悔的。”“对了,今天那个萧三公子去了诏狱。”景乾突然道。
“萧三去诏狱做什么?”默言没怎么在意:“看望黄文斌?”
“不是,他化妆了,别人没瞧出来,我瞧出来了,装成衙役模样,还粘了假胡子,是去见章文惠的。”
“他化妆了,你怎么瞧出来的?”默言好奇道。
“哼,他欺负过我,我自然更关注他,总觉得他与这个案子脱不了干系,所以就……跟踪了他。”
默言大骇:“跟踪?以后可不许了,他身边高手如云,被发现了,可不得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知道了,下次不会了,今天是凑巧,正好去那条街办差,就见他从屋里出来上了马车,一个都抚司衙役自萧太师府里出来,上的萧三公子专用马车,身形和身量都没怎么办,尤其他爱臭美,靴子上非要绣三枝竹纹,就算面上化得再好,那双鞋也出卖了他。”
默言赞道:“观察很细致嘛,看来,你很有探案的天赋呢。”
“是吧,我也觉得,姨父也夸我。”景乾咧嘴笑道,孩子的悲伤来得快也去得快,默言没怎么当一回事,他很快就放一边了。
“他们见面说了什么?”
“没听到,因为那里面,我也进不去,只能在外头看着。”景乾道。
“不过,那个姓黄的乐师蛮可怜的,根本没人理,他家应该是真的破落了。”景乾挠挠头道:“而且,他真的弱得很,我试过绊他一脚,就摔了个狗啃泥。”
也就是说,黄文斌很可能并不是章文惠的帮凶,那杀害孙家几十口人的帮凶到底是谁呢?萧三?
萧家虽然权势滔天,但萧贵妃深得圣宠,冷盛昱又是皇上最宠的皇子,虽然不是太子,但现在的这个权势已经足够保萧家一世繁华了。
“你为何要试探黄文斌?”默言问。
“我总觉得,他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窝囊废物,能让章文惠那种女人嫉妒成狂,他定是有过人之处。”
默言笑道:“老气横秋的,学的谁呐?不过,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少夫人,不好了,虞妈妈纵火了。”
默言吓得立即跑了出去,果然,梧桐院上空浓烟滚滚。
“快,来人,救火。”
景乾也跟了过去,默言拉住他:“救火可以,要注意安全,不可傻呼呼往里冲。”
“晓得,我不救火,我保护小姨。”景乾道。
默言心暖暖的,跑去梧桐院,却发现,只是侯府人堂屋里烧了一堆落叶破衣,所以才浓烟滚滚,而虞妈妈守在堂屋外,盯着里屋。
紫竹和青荷正扶着侯夫人出来,侯夫人被呛得不轻,脸色苍白。
一见她出来,虞妈妈揣着把刀就冲了过去,立即被几个婆子拽住。
侯夫人冷着脸喝斥:“素红,你想造反吗?”
“造反?我服侍了你三十年,你怎么待我的?女儿被你害死,儿子也被你害死,我现在一无所有了,造反又如何?”说完,她突然从怀里摇出一团东西砸了过去,那包东西在侯夫人头顶散开,落了她一头一脸。
竟是白灰?
“你弄的什么?”侯夫人大怒,不停地拍打着头顶和衣服,青荷与紫竹也在帮忙。
突然火嘭地一下在侯夫人头顶烧着,吓得她惨叫起来。
青荷和紫荷身上也着了火,只是没那么大,二人也顾不得救侯夫人,自顾自地扑火。
“不好,是白磷!”默言道。
这才是虞妈妈的杀哭,侯夫人用白磷烧死了阿熊,她就用白磷复仇。
“快,湿棉被裹住夫人的头。”默言忙吩咐,可梧桐院的人都慌了手脚,没人听她的,她只好冲进屋里,对着床上浇了一盆水,然后拖出湿被子当头罩住侯夫人,火很快灭了,侯夫人的脸却烧得面目全非,眼睛也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