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双眼睛透着疯气,二太太有点怕,站起来道:“你莫要胡说,阿赞可是亲科进士,又是侯府世子,怎么就配不上你们顾家了?阿颂媳妇儿,你好好想想我的提议,别把四姑娘的年纪给拖大了,到时侯就不是她挑人,而是人挑她了。”
谨言又拿的东西砸,二太太一溜烟跑了。
默言让谨言坐:“怎么样?感觉可好些了?”
“默言,当年你的婚事,我没怎么管,由着祖父几个折腾,才让你的婚事多出许多波折,如今四妹妹的婚事,你我一定要管,不能让祖父母做主了,他们只想着如何有利于顾家,从不管咱们的意愿,喜不喜欢,愿意不愿意,没人问。”
“好,我会留意的,等我大婚之后,就给她寻门好亲。”默言安慰谨言道:“姐,外头风大,你进去歇着吧。”
顾谨言摇头:“我住了好一阵子了,吃了你给的药,好了很多,该回去了。”
默言急道:“还没呢,才一个疗程,至少得三个疗程啊,你这病……一定要延续用药,一停就会反复。”
谨言摆手:“景乾就跟着阿颂吧,他难得肯正经学东西做事,将来上不上战场……再说吧。”
默言难过地拍拍她的背:“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总想着,景乾是好孩子,你要向前看,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正经,旁人别操太多心,你确定不愿意景乾将来上战场,我也会劝他的。”
顾谨言还是坚持要回去,起身去收拾东西,默言也跟上去:“姐……”
谨言突然回身,紧紧抱住她:“我……欠你一句道歉,阿默,姐姐一直嫉妒呢,从小,你长得好看,又聪明伶俐,爹娘口中夸得最多的就是你,就连你姐夫……也是对你另眼相看,只要有你在,他们好象忘记了,顾家还有个女儿叫顾谨言,我真的……很嫉妒呢。”
默言怔住,从不知,她竟有这样的心思,两人相差十岁啊,就算当着她的面夸自己,也夸小孩啊,小孩与大人区别也太大了吧。
“我总觉得,你姐夫是喜欢你的,我不能再为他生孩子,就想着反正是一家人,肉烂在祸里,我是你姐,待你绝对不差,从小,你姐夫就把你捧在手心里疼着,肯定也会疼爱你……”
“可是姐姐,你就没想过,姐夫是因为爱你才会对我好吗?”默言难过道。
“是,以前没想明白,最近在你这里住着,看阿颂待你,同你姐夫待你完全是两回事,就明白了,是我错了,阿默,姐姐对不住你,让你背负了那么久的愧疚与黑锅,是姐姐的错。”
默言鼻子一酸,眼泪巴答巴答往下掉:“咱们是亲姐妹,不说这些,过去了,都过去了,姐,你有没有想过,从姐夫的人生里走出来,过自己的人生?”
“从他的人生里走出来?怎么走?”谨言愕然。
“就是,把姐夫放在心底去怀念,你还年轻,还有漫长的人生,咱们可以换种活法,在陈家过得不好,那就……”
“你让我改嫁?不可以。”顾谨立重重推开默言:“这种事,以后再不许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顾家女儿,没有再嫁的先例。”
“不嫁也可以,我给你买个宅子,你搬出来,别住陈家了。”默言担心她再回去,谢锦华又会抱怨指责,好不容易好点的病症又反复。
“那怎么行?那是他的母亲与祖母啊,他去了,我就得留下孝顺。”顾谨言抚了把默言的额发道:“好了,别想些有的没的了,我在阿家生活了十几年,早习惯了,再说我若再嫁,景乾怎么办?人家会怎么看他?”
这倒也是,虽然能说通景乾的思想,但女人再嫁在这个时代确实很难,要承受很多流言蜚语。
伊月蓉有整个伊家做后盾,和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
“刚才有位夫人从你这里离开,瞧着有点面熟,是哪一位?”谨言问道。
默言怔了怔,二太太她见过了。
“越夫人?”
“是,越夫人,越家……以前也是京城大族,可惜牵扯到一桩旧案里,被判了抄家,越夫人以前可是京城有名的闺秀,比起章文惠的名声更胜一筹,可惜了,后来被没和教坊司,老侯爷深情,硬是把人从教坊司里脱籍,原是要娶她的,只是造化弄人,才没能成。”
“姐姐也知道越家的事?”默言问道。
“我不仅知道越家,还知道唐家,都是小的时候听娘说起过,现在的侯夫人就是唐家嫡小姐,她们两个与娘原是旧识,关系很不错的。”
“那姐姐快跟我说说唐小姐……”
“侯夫人啊,性子最是倔,认定了的事,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当年,她是有中意之人的,自小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哦,那人是谁?姐姐可知道?”想不到柳暗花明,侯夫人的过往,姐姐竟然会知道。
顾谨言却摇头:“娘说过,但我那时太小,听听就忘了。”
“既然侯夫人与娘是旧识,为何当年我的婚事,侯夫人极力反对?她也娘的关系不好吗?”
“不知道,成亲前关系是蛮好的,娘说,自从她嫁了爹,唐氏也嫁给了侯爷,就没怎么来往了。”
“能与唐家是旧识,又与夫人青梅竹马,那家定然也是有名望的,为何唐家非逼夫人嫁给侯爷呢?明明就是两个相看两相厌的人?”
“不知道,只听说,侯夫人当时也是赌气才同意的,后来又后悔了,当然,老侯夫人也是用了些手腕的,那事办得极快,就是为了让侯爷没法子反悔。”
“唉,还真是,各人的婚事由各个自个儿说了算不好么?偏偏为了讲什么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弄出这么多怨偶。”默言叹息道。
“你呀,天下女子何止千千万,能象你这样,几经波折还能嫁给疼你爱你又合你心意人的,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