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街上不太平,你又没武功,还不带上长福,遇到危险了怎么办?”秦承颂上下打量她,眼前的人儿气息微喘,小脸白里透红,娇艳如三月的海棠花,意犹未尽,不由又将人揽入怀里。
默言发钗散乱,衣襟不整,一会还要见人呢。
嗔他一眼推开:“别闹,让人瞧见多不好。”
“怕什么,就要成亲了。”秦承颂揽着她盈盈一握的纤腰:“我去催了钦天监,让老道士别把日子弄得太远了,本都抚都快三十的人了,人家早就儿女成双了。”
“是,早点大婚,都抚大人早点享受齐人之福。”说到这默言就来了气,说好了只娶她一个的,章文慧算什么?
突然垮了小脸,眼神有杀气,秦承颂小心把自己这几日的行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好象也没做什么让她不高兴的啊。
“怎么了?生气了?”就算她生气,他还是舍不得放开揽在腰间的手,又软又细,稍一用力能轻轻折断,这样的小娇娘,巴不得时时捧在手心里疼着。
“你不会不知道,皇后娘娘下旨赐婚了吧?”默言道。
“与圣旨一同到的府里?”秦承颂似乎并不意外。
“你知道?你知道还如此淡定,求之不得是吧?那章家娘子秀外慧中,又素有贤名在外,正好配你,我就是个多余的,不若那天,你与她大婚,我走就是。”
默言一边说一边起身要下马车,被他轻轻一带,又坐回他怀里。
“你只需看一道旨意就是了,那章家娘子,她爱嫁进来就嫁,反正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说得轻巧,你心里究竟能装下几个,我如何清楚,秦大人如今花言巧语说得很溜吗?男人的嘴,果然是骗人的鬼,我信你个鬼,放开,我要下去。”
“默言!”秦承颂掌住她的腰又把人扯回:“你听我说,我不仅心里没有她,便是她进了府,我也不会跨入她的门半步。”
这不是默言想要的答案,他知道,反抗皇后懿旨并不容易,但他是秦承颂啊,推拒宁阳的婚事时,可是敢与皇后当面刚的人,如今这个章文慧,他竟这么快就接受了。
默言很难过,若是三个月以前,没有付出真心,她可以轻松地离开,可如今……
两世了,难道自己注定得不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得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感情?
她知道自己是最自私的,也最乌龟的人,这段感情里,好不容易才伸出头去,又想要缩回来,躲到自己的壳里了。
见她不在激动,愈发冷静,眼神却虚无,秦承颂开始慌,按住她的肩:“你莫要胡思乱想,我会解决的,一切都会好的,时间会证明,我待你的真心。”
默言不想听漂亮话,她想要看行动。
但近在咫尺的大婚就是最好的行动证明。
自己的丈夫在娶自己的同一日还要娶另外一个女人,甚至同时拜堂,同时送入洞房。
古代还真是开放,一张床只那么大,能躺三个人么?一个人的心房也只那么大,能装下两个人么?
“大人,都抚司到了。”长顺在外头禀道:“这些人,都送下诏狱么?”
秦承颂亲了亲默言的手:“你莫多想,一切有我,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别干傻事,等我回来。”说完,跳下马车。
程明秀气喘吁吁爬上来,见默言杏眼仍含春意,别过眼去嘟囔道:“表哥还真是……”
“你怎么了?生气了?”
默言摇头:“没有,只是有点失望。”
“你别怪他,这事,不是他能抗拒得了的,如今正是萧家与皇上对着的时候,皇上需要越家的助力。”
“那就要牺牲我的婚姻?”默言大声道。
程明秀愣住,可能没见过默言发这么大脾气吧,以前既便面对上自己时,她也是轻言细语,就算讽刺讥笑时,也从不高声,虽然那模样更气人,但能让她如此失态的,果然还得是秦承颂。
“章文慧能想得明白,你想不明白?你不是说她很通透吗?你自己却看不开?”程明秀有点心酸,既便洒脱如顾默言,既便她拥有了秦承颂的真心又如何?照样有不如意,照样有无奈。
“她看得开,是因为她本就不爱秦承颂,而秦承颂本也对她没感情,她只把秦承颂当金主,当东家,她则是顶着妻子名头的打工之人而已,秦承颂娶再多,于她来说,也没什么影响,而我不是,我要嫁,便要嫁给两情相悦的,我的丈夫,只能有我一个妻子。”
“你当他的妾时也没这么愤怒在意,怎么反倒他要将你扶正了,你倒在意了,人果然太贪心不好。”程明秀道。
“不,不是贪心,你让步我这样嫁给他,我宁愿仍只是他的一个小妾。”默言道:“我当初自请为妾乃为形式所逼,带着一股子孤勇与自我牺牲的心态去的,我那时是恨他的,没有爱你明白吗?没有付出,就不会有伤害,你也爱过的,真正的相情相悦是容不下第三者的,无论那个第三者以什么形式闯进来,一旦有了,就不是两情相悦了,而是相互伤害,恩爱夫妻也会变成怨偶。”
程明秀直皱眉头,默言的说法太过古怪,她以前没有遇到过。
“我不知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我认同你,但你的思想很危险,顾默言,你现实一点吧,就如你所说,咱们是生在这个时代的女子,规矩和法则就是这样,你能嫁给把你装在心里又很在乎你,你又还喜欢的男子,已经比千千万万的女儿家幸福了,你比我,比宁阳,比章文慧都要幸福,还矫情什么?何况表哥刚才也说,让你别乱想,一切有他。”
默言还是很生气。
“顾默言,出府门时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程明秀问。
“你说,不能什么都依靠阿颂,既然你的幸福是要按你的规矩来,那就自己去争取,自己抢回来。”程明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