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女人进入顾芫她们的视线,颧骨微凸,面相有些刻薄,看上去四五十岁左右,像很多人一样,身上背着一个背包。
后面的男人捂住下半身,面色苍白的站在一旁,脸上冒着豆大的汗珠。
顾芫站在楼道松了口气,抓住杨若歆的手也放松下来,他们两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只是,这两个人很面生。起码她没有见过。
瘦高女人有眼力劲的没有直接拍打铁门,电网长什么样她认得。
儿子出事让她心焦,只能站在旁边大声呼喊,“杨医生,杨医生,你快救救我儿子。”
转身又去搀扶岣嵝着身子的男人。
嗯?求医的?顾芫静静待在杨若歆身边。
杨若歆则是站在铁门处,扫视那个男人,眉头不展。
“哎呦,妈,你快让她救救我,疼疼疼,我要死了。”声音虚弱,语气倒是蛮横。
听到这话,瘦高女人嗓音尖锐,“杨医生,你快救救我儿子吧。”
“你儿子,哪里不舒服?”杨若歆朝女人问去,看他捂着的地方,应该是伤到了命根子。
裤子和手上都有血迹,出血量应该不少。
“就…下面。”女人支支吾吾的回答。
“怎么弄到的?”杨若歆语气严肃,好看的眉毛拧得更紧。
“就……”男人支吾着想措辞,妈妈却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儿子不小心伤到的。”
“阿姨,让你儿子自己说,待会把裤子脱了看看情况。”
女人吃瘪,“我儿子的事情我都知道,问我就行了。”
“妈……”男人面色涨红,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杨若歆面无表情,“先看看下面什么状况吧。”
男人脸更红了一层,捂着的手似动非动。难为情的在三个女人面前脱裤子。
十分缓慢的解开裤带,露出下面的状况。
杨若歆打开强光手电扫视,只见下面鲜红一片,海/绵/体仍然是充血勃/起状态,上面隐隐有刀伤,皮开肉绽。
男人被摩擦到不时发出嘶嘶的声音,直冒冷汗。
这应该归男科治疗,她第一反应是如此。她们医院泌尿和男科划分得比较清楚。
“上面的伤是怎么弄的?”
“还不是那个小贱人胚子,恶意捅伤了我儿子。”女人呸了一口唾沫,显得更加刻薄。
杨若歆眼光如炬的盯着男人,“你自己说。”
“我和我女朋友闹着玩儿,谁知道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呢。”男人说着,面色突然变得憎恶。
捅伤?男女朋友性/交的时候闹着玩?
杨若歆笑得讽刺,骗谁呢?
“你们请回吧,这我治不了。”不做他想,杨若歆直接拒绝。
“杨医生,你可是医生,怎么能不治病救人呢?”女人大闹,又忌惮电网不敢向前。
男人同样怒火中烧,“杨医生,我们真是闹着玩的,你救救我吧,疼死我了。”
杨若歆只是默不作声。她不会救他的。
得不到回应的母子骂骂咧咧,“贱人,你这个千/人/骑的贱人,长得一副狐媚样,指不定勾引了多少人呢。”
“南双那个女人也是贱人,不就是跟她上个床吗?至于捅几刀吗?哎呦,疼疼疼。”
“我不会救你儿子的,先不说他这种情况不归属我们泌尿,光是你儿子做的事情,我就不会救。是男女朋友还是强/奸犯罪,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如果我现在还在医院,你挂了我的号,是我的病人,我会给你治疗。但现在,我不是医院的医生,我不想给一个畜生治病,有什么问题吗?还有,荡妇羞辱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杨若歆气得发抖,母子两个都是畜生。
那个叫南双的女生,现在还好吗?
顾芫感受的她的情绪,只是拉住了她的手,射钉枪直勾勾指着两人。
她再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是傻子,那个男人明晃晃的是强/奸/犯,却说是男女朋友。现在这种时候,那个女生只怕凶多吉少。
“说了不会给你们治疗,听不懂人话吗?再听不懂的话,我手上的东西可不是吃素的。”
母子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声骂咧着两人,仓皇离开18楼楼道。
“顾芫……”杨若歆轻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顾芫转过身子,她就在她目之所及处,“嗯?”
“医院里这种事情,我见多了。男人伤到下面,警察带着年轻女人来取证。”没有提刚才的母子二人,她说起以前看到的情况。
“我知道的,我知道。我们活着,总是很艰难。但这并不是我们的错。”
拉着她回小马扎,两人静静交谈。
“大多数时候的取证都是由男警官带她们来,我能看出她们眼神里的不信任。男女是天生就有壁垒的,女警官的数量太少太少,我们的社会有着结构性的不公。”见多了这样的事情,她也没有麻木。
杨若歆目光清明,语气坚定,“我总是会想,那些女人之后的状况,发生这种事情,整个世界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们。但这并不是她们的错不是吗?”
“所以我学拳击锻炼体能,就是想要有自保的能力,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要怀揣着警惕心。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可悲。”
顾芫喃喃低语,“是的,你说得对。没有学柔道之前,走夜路同样是我害怕的事情。”
夜晚静谧的空气中,杨若歆能听得清楚。
“说句不好听的,我们没能力改变现状,就要努力照顾好自己。在需要的时候发挥出自己的一份光热就行。”
两人聊了很久,杨若歆的情绪只是有短暂的低落,她仍然会为这种事情揪心,见得多,不一定会麻木。
顾芫同样如此,有段时间,她也会刻意回避网上这类消息,太过负面也太过残忍。
能有好结果的屈指可数,大多无疾而终。
她说不了什么。
只不过,她的心不曾对这些事情麻木不仁。
交谈让她们两人的情绪趋于稳定,话题刚刚结束,手机提示音纷纷响起。
顾芫查看,原来是抗旱种子的事情。
“尊敬的顾女士,很遗憾……”
后面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没有抽中。
后续附上的招工信息里,独独司机职位空缺很大,其余招工已完毕。
看向杨若歆,顾芫主动提起,“抗旱种子,我没有抽到。”语气爽快,听着不需要的样子。
“我也是,估计抗旱种子需要分配给更需要的人。”杨若歆想想,上次避难所她也没抽到,这次抽中的概率应该不大。
“种菜可不是个容易事情和养花园艺一样费时费力。”顾芫稍微挪揄她。
杨若歆同样回想起被烈日灼烧的盆盆花草,那些养起来还是蛮费劲的。
“顾芫,好啊你……”知道顾芫在说什么,杨若歆假装愤怒。
“开玩笑的,开玩笑。”顾芫笑得开怀,将热掉的焦糖奶茶喝完。
话语结束,两人各回各家。
走到门口,顾芫想起被打岔的事情,朝杨若歆那边呼喊,“射钉枪,明天给你。”
“好,明天见。”
嗯?好像有什么不对。
回家后,顾芫洗漱过后,恍然大悟,明天,不就是今天吗?之前的习惯还没有转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