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有时候不见得只有富贵人家才养出娇纵的孩子!穷人家也不能例外!”
老太太叹气,想起隋大娘又道,“教导孩子也要狠心,自己不打,孩子长歪了,自然有人替你打。”
“是啊,幸好大东运气不是特别差,没有好妹妹和明理母亲,但是有个好媳妇,翠花又爽快又勤快,以后日子也错不了。”刀大婶又把话头拐回翠花身上,终于让晓安醒过神来。
她笑着问道,“刀奶奶可是有话说?隋家找您办事了?”
刀大婶脸红,赶紧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看翠花可怜,想着帮她提两句。前日她来大院走动,被嫂子刺了两句,正哭着呢,被我碰到了。”
晓安点头,却笑嘻嘻没搭腔。
刀大婶越发有些尴尬,小心说道,“她是看咱们北门食铺的卤菜卖的好,想每天批一些出去,担着到大石桥卖一卖。那边人多,喝酒的人也多。”
晓安这才应道,“咱家暂时倒是没有开分店的想法,她想多买些出去卖,咱家不拦着。但是吃食些东西,怕腐坏不说,也容易被动手脚泼脏水。”
刀大婶听得怔了一下,突然有些后悔。
虽然简家同隋家闹掰,不是简家的错,但保不齐隋家人怎么想。
万一存了坏心,动点手脚,说简家东西吃坏肚子,那可就把简家坑了!
“哎呀,我没想到那么多,她再来我就把这事推了!”
“那倒也不必,刀奶奶,只不过同她提前说好,她从咱们家拿了卤菜,当场付钱,不退不换,在外也不能打咱家名头。若是能做到就卖她好了。”
晓安玩笑一句,“送到门口的钱,咱家也不能推了啊!”
刀大婶赶紧点头,末了同老太太夸赞,“我算是半辈子白活了,都不如妞妞想的周全。”
老太太拍了她的手背安慰,“这丫头是成精了,眼睫毛都是空的,别说你了,我和她爹都不成。”
两人都是笑起来,方才尴尬也就散了。
眼见要到家了,晓安又嘱咐了一句,“刀奶奶见到喜鹊姑姑,帮我告诉她,卤菜的方子不能让旁人看到。翠花那里买的多,可以给九折价格。但小心人家买东西是假,学艺是真。”
“好,好,我明早就同喜鹊说。”刀大婶赶紧应了。
这时候,也到了南院门口。
晓安扶了奶奶进门,刀大婶跟在后边,正好刀大叔从院里出来,老两口走个对头碰。
刀大叔就说道,“孩子娘,刚好你回来了,快帮我找找那个狼皮袄,我要上山去看看。”
刀大婶就跟他回了平日住的东厢房,她一边翻找皮袄,一边后悔方才马车上不该帮翠花说话。
这时候,她就忍不住同老伴说了几句。
果然,刀大叔大发雷霆,“你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脑子里灌的都是油啊!大院是简家的,咱们大伙儿在大院做生意,都是指望着简家。你不帮忙维护,居然还帮着外人撬墙角。”
刀大婶被骂的老老实实,只敢小声反驳,“我也知道错了,当时就是看翠花可怜,一时心软,才想着帮忙说几句。”
“你看她可怜,那大伙儿可不可怜,简家可不可怜?本来就同隋家闹得不好看,你还要隋家人插手食铺生意。万一人家心眼一歪歪,往锅里扔一把巴豆,生意就完了。”
刀大叔气得想抬巴掌,又舍不得老妻,只能恨得咬牙。
“外边不知道多少人看咱们眼红呢,就想着家里倒霉呢。你以为家里置办产业像玩一样,但哪样不是先生挖空心思才得回来的。你不帮着看管就罢了,居然还往回招麻烦!”
刀婶子越听越后悔,“那我,那我...明天就把翠花这事推了。我真是没有私心,就是想着提一嘴,哪里想到会有这么多事。还是妞妞不高兴了,我才觉得不好。”
“你啊,真是连个孩子都不如。”刀大叔起身,嘱咐道。
“妞妞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我要上山看看,新买回来的两座山,据说明年还要种药材。家里马上要开始熬冻疮膏,你多帮着干活。
以后家里就算同军营彻底绑一起了,再不怕任何人来欺负了,这是大好事。”
“好,好,我知道了,我肯定不偷懒,正好铺子那边没什么活计了,我这几日都留下来。”
刀婶子赶紧保证,刀大叔这才瞪了她一眼出去了。
晓安陪着老太太在炕头上歇了一会儿,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醒来时候,天色都黑了,也就不急着干活了。
吃个晚饭,然后老太太做针线,她就和邹桓凑在书桌边一起读书。
屋外寒风呼啸,屋里温暖如春,分外的温馨。
想想家里又添了两座山头,老太太嘴角的笑就没落下过。
第二日一早,晓安带了刀大婶和桂枝婆媳,还有三丫招娣等等,到了庄子中间的一座院子。
这原本住了一家佃户,但只有四口人,平日东西厢房都闲着。
家里突然要接收五十个人手,一时无处安排,刀老二就过来同佃户商量了一下,把他们暂时并入另一户同样人少的院子。
两家都得了二两银子,坚持到明年三四月份,泥水和了,家里就会再盖房子。
庄子里的院子,本来就都是简家的,简家就是强硬撵人,佃户没也没办法,更何况如今只是借住,还给银子补偿。
佃户们没有半句怨言,就赶紧搬走了。
空出来的三间正房,还有东西厢房,要赶紧拾掇整齐,多搭大炕。
灶间也要扩大,以后日日要负责五十人的饭菜呢。
葡萄露作坊,也要临时改建成制药作坊,大小活计同样一堆。
就是人手充足,也忙忙碌碌三四日才算勉强拾掇完。
这个时候,安家的药材也送来了。
安大老爷亲自带车队送到庄里,安老大夫也搬了不少医术,打算过来常住一段。
简韦成难得休沐一日,迎了这父子俩进门,招待茶水点心,到了午饭时候,又留了他们喝酒说话。
安老大夫还罢了,他已经同简家很熟悉了,但安大老爷却是受宠若惊,喝了三分醉,极尽交好之能事。
最后,还是安老大夫受不了儿子的市谄媚,把儿子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