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昙年可不知道陆执心中所想。
她往日就不怕陆家人,更何况是如今,若说陆执上位后,对她最大的好处,那便那些人都会顾着他的身份,不敢轻易来找事儿吧。
这样,她也乐得清静。
“弟媳!”宋翠喜眼看着李昙年进了铺子里,忙追了上去,其实,她是真有些不好意思。
刚刚只顾着打抱不平去了,倒是给李昙年惹了麻烦上身,若不是她,那林枝儿也不会闹到年姐儿身上去。
“宋娘子!”张昌见她要走,急忙叫住了他,“宋娘子,今日多谢了。”
“多大个事儿,上次我也是不知情才说了你那些话,你也别介意。”宋翠喜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就匆匆走了。
张昌看着她的身影,心中感激不已,他只觉这宋娘子虽嘴硬心却是好的,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他在镇上做营生,最重要的还是声誉,若不是宋娘子,他这名声,只怕也败了个差不多了。
陆枝儿这场闹剧结束后,街上人群立马就散了个差不多。
而隔了几个铺子处的四月天酒楼雅间上,窗户还掩着半个缝,吴岐痴痴地看着外头,整个人像是定住了一般。
鸳鸯端着参汤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她放参汤的时候,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却压根没看到什么人影。
正觉奇怪,却见他家主子忽然关了窗栏,坐了下来。
“李娘子已经许久没来过这里了吧。”他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鸳鸯仔细一想,还真是许久不曾来了,前阵子,天道一愣,李娘子送了最后一批葡萄来后,就没怎么过来了。
她家主子一直不想见外人,她也就没跟他说这事儿,如今,他问起来,她就一五一十地将情况说了个清楚。
吴岐有些失神,都这么久了吗?
也是,如今都入冬了,哪儿还有什么葡萄?
他适才开窗时,正好看到了她的背影,她似乎又轻减了不少,也不知这些时日过得可好?
“这些时日,外头的各大铺子可有出过什么状况?”
吴岐问这话的时候,已经熟稔地翻开了账本,多年的经验使然,让他既能一边查账,又能处理铺子里的大小事情。
“外头倒是没什么事儿,二公子,你就放心吧,有你监管着,底下的掌柜也不敢乱来。”
说到此处,鸳鸯顿了顿,犹豫了许久,方道:“就是咱们派到表少爷身边的人来找了主子几回,那时候,主子在静养,我也就没让他们叨扰你。”
吴岐扭头,朝鸳鸯看了过去。
排到罗奎身旁的人,除了监督罗家外,便是为了提防罗奎会因着那张从青州来的小像伤到那人。
如今,营生上都没什么问题,那么,唯一的问题,便和那人有关。
想到适才那单薄瘦削的身影,吴岐心中一紧,快速起身,一张本就孱弱的脸上满是激怒。
他这举动,吓了鸳鸯一大跳。
鸳鸯赶忙去扶他:“主子,你怎么了,仔细着身子!”
“何事!”吴岐伸手攥住了鸳鸯的手臂,声音急切,“说!到底是因为何事!”
若是往日,鸳鸯定会因为二公子这样的举动而脸红心跳,可此时此刻,这情况又有所不同。
二公子这样着急上火的模样,让她既担忧,又害怕!
“是因为李娘子的事儿,我们的人说,青州来人了,是来抓小像上那女子的,那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魏世子。”
鸳鸯才说到此处,吴岐早坐不住了,径直起身就往外走。
那人如今定是麻烦缠身,她虽有聪明,会做营生,可在这青河县,终归没有人庇护她。
他必须要去帮她!
鸳鸯也没有想到自己主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眼看着主子已经快要出雅间大门了,她赶忙上去拦了他的去路。
“主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像上的女子根本就不是李娘子!”
吴岐停下脚步:“你说什么?”
鸳鸯就将那日魏引章押着罗奎来找李娘子的事儿说了一遍,吴岐听后,缓缓松了一口气。
不是她就好······
“我们都多想了,只以为李娘子那眉眼和小像上的女子很一样,便有了这样的猜测,其实,压根就不是这样的,李娘子可好看了,那小像上的女子和她是一点儿也不沾边的。”
鸳鸯笑说着,想着当日的场景,她现如今还有些后怕。
“李娘子长得跟天仙儿似的,主子,你以后见了就知道了,我们是白担心一场了。”
“是吗?”吴岐牵了牵唇角,心下却有种说不出的涩然。
月亮已经够耀眼了,偏偏,还那么美,便让人更加不敢直视了。
吴岐重又坐了下来,鸳鸯适时地递了一封信和一张帖子过来了。
信是吴家老太爷吴半场写来的,当初,吴岐爹早亡后,吴半场大病了一场,险些撒手人寰,是吴岐靠着病体,将吴家支撑到了现在。
吴老太爷对他,多少是有着心疼的。
只不过,当年,为了让世人看到一个身体康健的吴家少东家,断了众人对吴家家产的觊觎之心,他和胞姐‘互换’了身份。
吴老太爷缠绵病榻多年,吴岐便连着这事儿也将他瞒了下来。
此刻,在他那外祖眼中,自己便该是他的孙女‘吴娉婷’才是。
“老太爷定是想你了。”鸳鸯笑了笑。
吴岐不言,打开信一看,就看到了一番慰问之话,随后,便是催他回去和那罗奎完婚的事。
吴岐面上多了一丝凝重,鸳鸯见状,忍不住担忧了起来:“怎么了,主子?”
“罗奎定是在祖父那里提了他与长姐的婚事。”
吴岐将信揉成一团,看不出喜怒,鸳鸯却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年来,大小姐用您的身份在外头好不威风,如今,难不成,还想让您帮她完婚不成?”
吴岐摆手,只将信收了起来,目光才落到了书册下的请帖上。
“这请帖是适才县令夫人今早送来的,说是有一批从青州送来的寒兰和墨兰,据说,还开着花儿呢!县令夫人邀了众贵女一同前往。”
吴岐对这样的场合并不感兴趣,直接将请帖放在了一旁,而这样的请帖,李昙年那处也同样收到了一份。
不过,不是下人送的,而是元若兰亲自来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