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思来想去,还是请了当初下定的媒人一并走了一遭。
马车一路到陆家老宅时,陆家大门还紧紧关闭着,张昌先支身敲了敲门,不多时,就听陆二郎骂骂咧咧地来应门了。
“敲什么敲,没见着家里有事儿?”
一开门,对上了张昌那张脸后,陆二郎心中一虚,下意识要关门,白夫子却抢先一步走了出来。
“张掌柜,你快些将枝儿还给我!”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陆二郎呵了一句,恨不得一锄头上去,将那白夫子拍个半死。
陆家人也都跟着慌了,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他们还没摆平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白夫子呢,张掌柜又来了,若是两相对峙,他们这乘龙快婿知道了枝儿和男人不清不楚的事儿,日后该如何是好?
然而,还没等他们想清楚,就见一媒婆从马车上,将昏睡过去的陆枝儿抱了下来。
“贤婿,这······?”杨婆子凑了上来,心下生了一丝希望。
枝儿为何会跟张昌在一起,或许,张昌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却还是不嫌弃他们家枝儿呢?
可,终归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张昌一如往日一般客气地跟陆家人见了礼后,就开门见山道:“伯父、伯母,我今日是来退亲的······”
村里人纷纷围了上来,白夫子已经做好了控诉张昌夺人妻之事,谁曾想,张昌却压根就不多言。
村户们预料中,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也没有,张昌全程很是冷静,只跟陆家人交涉起了退定的事儿。
陆家人哪儿肯?这吃进去的,还有吐出来的道理?
特别是陆二郎,他从张昌那儿骗来的钱,该挥霍的也挥霍得差不多了,他这时候,上哪儿去拿钱还她。
最后,白夫子站出来说了一句:“还,我来还!”
陆家人压根没将这话放在眼里,张昌也没过多耽搁,只给陆家人留了个十日之期就走了。
一时间,陆家这丑事儿很快就传了开去,当林月娘和宋翠喜去私学里接四小只时,就听村里人说起了这事儿。
宋翠喜想起下晌间,自己那么骂张昌的事儿,心下忽就有些后悔。
她是讨厌张昌不假,可这张昌也太可怜了吧,好端端的,竟被人当成了活王八。
她那么做,未免也太火上浇油了······
可这话说都说了,总没有回去跟人道歉的道理,当初,他将他撞了,不也没有道歉吗?
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那陆枝儿看不上他,这绿帽子是陆枝儿给他戴的,又不是她给他戴的!
晚间,林月娘他们坐在一块吃饭时,又说起了这话,林月娘那叫一个痛快,只说老天有眼,这老陆家的报应来的倒是真的快。
李昙年默默地扒着饭,心想,老天爷有没有眼她不知道,不过,陆执是真的有八百个心眼儿!
而此刻,仅隔着几个铺面的四月天酒楼里。
鸳鸯刚刚从雅间里端了吃食出来,自家二公子也不知怎的,胃口竟急剧下降,这每样餐食,送来时是什么样,端出来,又是什么样。
她心下担忧,盘算着让后厨再做点开胃的汤食,就见罗奎又来了。
罗奎那日来抓李昙年,被吴岐一威胁,他还是妥妥的选择了瞒下李昙年的存在,如今,他好不容易才将这事儿平息,立马就赶回了青石镇。
“鸳鸯,你家小姐还没用饭,那正好,我便陪她用上一碗吧。”罗奎搓着手,脸上一片喜色。
他可是帮了娉婷一个大忙,娉婷肯定得给他这个面子。
“表少爷,你还是回吧,主子心情不佳,谁也不想见。”
罗奎听得这话,面色一紧:“娉婷他又怎么了?”
“还不是那两个泥腿子,要不是他们冒犯了主子,主子能怎样?”
说起邓家兄弟,鸳鸯就恨的牙痒痒。
罗奎一听说竟有人敢欺负他的未婚妻,顿时也急了,当即就咬着牙问道:“你倒是说说,是谁这么胆儿大,竟敢欺负我的娉婷?我一定要替娉婷讨个公道回来。”
鸳鸯虽不待见那邓家兄弟,却也没有得罪李娘子的意思,这时候,更是没有跟罗奎多提这事儿的必要。
“没什么人,表少爷,你还是回吧。”鸳鸯端着吃食就下去了,罗奎哪儿肯回,当即就让人将酒楼里的人盘问了一圈,还真就问出了一二。
原来,竟是那李昙年的人冒犯了娉婷!
罗奎心里起火,当即就想直接杀到李昙年那处要说法,谁知道,就在这时,罗府管家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少爷,你怎么还在这处,不好了,府上来人了。”
罗奎如今只想跟自己的未婚妻讨说法,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想管,更别说是府上来人了!
“府上来人,你就找人招呼,跑来找我干什么,没见着我和娉婷在培养感情?小心回头我伯父知道了这事儿后,他教训你!”
罗管家四下里看了看,眼瞅着没人偷听,方才又追了上去:“少爷,你这是什么话,这事儿还不是你惹出来的?来的可是忠勇伯府的世子爷,听说,他是收了你的消息,来接人的。”
“接人,接什么人?”罗奎懵了,他可不认识什么忠勇伯府的人!
“还不是那小像上的人,当初,不是你让人回去复命,说已经找到那小像上的姑娘了吗?”
罗奎急眼了,他这些天来不是已经把这事儿处理好了吗?
他已经让人去千岁爷那处回禀过,说是自己认错人了,他们怎么还往他这儿来讨人?
罗奎快步往外走,电光火石之间,心里有了个念头,不如就将李昙年给交出来!
反正,她也不是个识好歹的,枉费娉婷那么护着她,她居然还惹他的娉婷生气!
对!
来人可是忠勇伯府的世子爷,那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若他将李昙年交出去,指不定,还能攀上忠勇伯府呢!